贸易自由化对环境的影响

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经济全球化和贸易自由化的日益加深，以及环保浪潮的不断高涨，贸易与环境之间的关系，特别是贸易自由化的环境效应受到了广泛关注。对于贸易自由化的环境效应，主要存在两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贸易自由化对环境存在消极影响。这种观点认为贸易发展是环境恶化的直接原因，贸易扩大了经济活动的规模，加速了自然资源的开发与利用，不加限制的贸易活动会使生态环境遭到破坏，特别是在环境政策宽松的国家。另一种观点认为贸易自由化对环境存在积极影响，这种观点认为，基于比较优势的垂直分工能够促进资源在全球的有效配置和合理利用，并推动清洁技术等在国家间的传播，有利于环境保护。尽管最初关于贸易自由化环境效应的两种观点对比鲜明，但这两种观点在现实中均能找到支持的佐证，从而使贸易的环境效应分析增加了不确定性（陈红蕾和陈秋峰，2007）。

对于贸易自由化环境效应的开创性研究始于格罗斯曼和克鲁格（Grossman and Krueger，1991），他们分析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对环境的影响时，将贸易的环境效应分解为规模效应、结构效应和技术效应三个方面，认为贸易对环境的影响是三种效应之和（赵玉焕，2003）。规模效应是指在生产活动的污染系数和产业结构布局一定的情况下，国际贸易促进了经济活动规模的扩大，增加了对自然资源的消耗和环境的污染，因此对环境具有不利影响。

结构效应是指贸易活动导致了全球范围的专业化分工，即开展贸易活动之后，原来自给自足从事多元化生产的国家会专业化生产其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并出口，同时进口其他产品。专业化分工和生产提高了生产活动的效率和规模效应，提高了各国的福利水平。对一国环境来说，如果扩大的出口部门的生产活动的平均污染程度低于规模缩小的进口生产部门，则该国的结构效应是正效应，即贸易会使该国的环境状况得到改善，反之就是负效应。国际贸易使污染问题从清洁产业方面具有比价优势的国家转移到污染产业是比较优势的国家。

技术效应是指随着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生产单位产品所造成的环境污染程度逐渐降低。随着收入的提高，人们对洁净环境的偏好增加，对“洁净环境”这种特殊商品的需求也增加了，人们愿意支付更多的货币购买以对环境负责的生产方式生产出来的产品。这是因为：首先，贸易自由化使得关税和非关税壁垒降低，各国可以用较低的成本更方便地获得国外先进的环保技术，更好地实现对环境的改良和保护。其次，随着对国际投资限制的放松，一些环保意识较强的国外厂商会将先进的环境污染防治技术和环境管理思想引入投资国，加快该国技术革新的过程，从而使引入投资国降低生产单位产品的污染。再次，贸易自由化可提高人们的收入水平，随着收入的增加，人们对洁净环境的偏好增加，对“洁净环境”这种特殊商品的需求也增加了，人们愿意支付更多的货币购买以对环境负责的生产方式生产出来的产品。最后，自由贸易将绿色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充分发挥，这将有助于企业发展清洁生产，以提高自身的国际竞争力（胡妍斌和陈晓红，2003）。(www.xing528.com)

格罗斯曼和克鲁格（Grossman and Krueger，1991）的环境效应分析框架综合了最初关于贸易自由化环境效应的两种不同观点，被广泛应用于分析贸易自由化对环境的影响。一般而言，现有学者认同贸易自由化的规模效应会使环境恶化，而技术效应会改善环境，其主要分歧在于结构效应会使环境改善还是恶化，即争议焦点集中在“究竟是什么因素决定了一国在污染品生产（或清洁品生产）方面具有比较优势”。

关于一国在污染品生产还是清洁品生产方面具有比较优势，相关学者主要有两种观点（周茂荣和祝佳，2008）。一种是污染天堂理论，该理论认为低收入国家具有相对宽松的环境法规，高收入国家具有相对严格的环境法规，贸易自由化将会促使发达国家将污染产业向发展中国家转移。科普兰和泰勒（Copeland and Taylor，1994）对南北之间的贸易进行研究，结果表明贸易自由化对发达国家的环境产生了积极影响，而对发展中国家的环境产生了消极影响。另一种观点是要素禀赋理论，该理论认为劳动力丰富的国家在劳动密集型产品上具有比较优势，而资本充裕国家在资本密集型产品上具有比较优势。由于发达国家相对于发展中国家资本更充裕，而资本密集型产品又和污染密集型产品具有很高的相关性，因此贸易自由化将促使发达国家专业化生产污染密集型产品，而发展中国家将专业化生产相对清洁的劳动型产品。托比（Tobey，1990）研究了各国环境标准对国际贸易格局的影响，研究发现贸易格局取决于由传统要素禀赋所决定的比较优势。安特卫勒等（Antweiler et al.，2001）在上述两种观点的基础上形成了第三种观点，认为一国的比较优势由上述两者共同决定；基于40多个国家的数据对贸易的环境效应进行估计后，安特卫勒等（Antweiler et al.，2001）认为虽然贸易自由化对各个国家环境的影响并不相同，但就世界总体而言贸易自由化有利于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