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冬,我们在柏林度过了繁忙的一天,参加完多个公开活动和一个接一个的会议后,我们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但是我们德国本地团队的德克·博内曼和坦贾·博姆却有不同的想法,他们坚持最后带我们去那天的最后一站——位于城市东北部一座被废弃的监狱。
此前一周,我们曾对这个临时增加的项目充满好奇,但当天寒冷的天气和时差几乎浇灭了我们的热情之火。不过,这次日程之外的参观最终成为那年最值得纪念的日子之一。
在冬日越来越浓的暮色中,我们驱车穿过德国首都的街道。车窗外,一座座建筑物快速闪过,讲述着这个城市的历史。普鲁士、德意志帝国、魏玛和纳粹主义时代的建筑逐渐让位于光秃秃的混凝土建筑,我们也即将到达此行的目的地——前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霍恩施豪森监狱。
这个曾经属于最高机密的军营是斯塔西——前东德国家安全部——总部的一部分。斯塔西是前东德的“剑与盾”,通过监听和精神控制统治国家。到柏林墙倒塌时,斯塔西雇了近9万名特工,并建立起一个由超过60万“公民看门狗”组成的秘密网络。这些人监视着他们前东德的同事、邻居,有时甚至包括自己的家人1。斯塔西积累了数量惊人的记录、文件、图像以及视频和音频文件,全部排列起来长达69英里2。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直至冷战结束,如果一位公民被认为可能逃亡,或者对政权和社会有威胁,其将在霍恩施豪森监狱被拘留、恐吓和审讯。
这座前监狱的大门徐徐打开,我们的车子停在一个混凝土瞭望塔前,一位75岁的前囚犯——汉斯-乔陈·沙伊德勒在那里迎接我们。他健壮的体格和轻松的笑容掩盖了他的年龄与在监狱里经受的磨难。他热情地和我们一一握手,然后把我们领进那座巨大的灰色建筑,他曾在那里度过7个月的黑暗时光。(www.xing528.com)
1968年,沙伊德勒离开柏林,前往布拉格查理大学攻读物理学博士学位。“布拉格之春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他在回忆那一年捷克首都的解禁和政治自由化时说,“每个周末我都在那里庆祝布拉格之春。3”但很快,50万华约部队涌入捷克并镇压了改革,捷克斯洛伐克走向自由的行动迅速被终结。
当年8月,24岁的沙伊德勒在柏林的家里听到了这个毁灭性的消息。他“更人性化”的社会主义新时代的梦想在一夜之间彻底破灭。为了抗议,沙伊德勒和他的4个朋友印制了批评苏联政权的传单,并在当晚把它们塞进东柏林人的邮箱。
他们在那天晚上的行动中被当场抓获,随后全部遭到逮捕,并被送到我们现在脚下所站的地方。他在我们参观过的某间狭小黑暗的牢房被关押了足足7个月。其间,他被禁止与其他囚犯见面,禁止与他人交谈,甚至禁止阅读任何东西。他的父母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那样凭空消失了。他还遭受了残酷的精神折磨。即使在获释后,他也不能再在他所学的物理领域学习或工作了。
我们那天参观的意义突然无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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