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力跨国流动与经济全球化

劳动力是任何人的身体内部都存在的、在所有生产和劳动过程中所必须运用和发力的“体力和智力的总和”。劳动力根据一般标准可以划分为简单和复杂两种形式：就前者而言，简单劳动或人类资源是指“没有任何专长的普通人的机体平均具有的简单劳动力的耗费”^[24]，也就是说，这种劳动能力是任何一个先天身体健康和四肢健全的“自然人”在没有任何外力（包括经费时间投入和技能技巧培训等）并入的情况下所具有的最普遍、最普通、最简单、最一般的最低限度的平均的智力支出和体力耗费。就后者而言，复杂劳动或人类资本“是指通过教育培训、提高生命健康质量而体现在人身上及经济活动中的一种不断增值的能力。作为资本的一种形式，它的本性中渗透和遗传着价值增值的因素，同时人力资本也是最活跃的因素，作为一种有形资本和无形资本结合的特殊形式，人力资本的边际效益递增，与其他生产要素之间具有替代性和互补性，不仅可以提高生产要素的使用效率，还能提高社会平均人力资本水平，与经济社会发展具有很强的正相关性”^[25]。复杂劳动是费用较高、时间较长、价值较高的自乘或倍加的简单劳动。

劳动力对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具有重大的影响和意义。一方面，资本逻辑是经济全球化生产的重要逻辑，而资本离开或脱离了任何形式的劳动力或劳动力商品，不仅做不了任何事情，甚至连自身都不存在了。正是劳动力的使用价值构成了资本增值的基质和源泉，正是“消耗量”和“创造量”、“支出量”和“收获量”之间的巨大“价值差额”成就了资本的运动和扩张逻辑。数量增加的劳动力不断地被投入大规模扩大的再生产中，使资本的运动画出了一个圆圈，这个圆圈并不是像自然界的水循环一样经过若干步骤最后归为原点。相反地，劳动力推动的资本运动是扩张式的螺旋形上升运动，而资本就在这样的生产关系和扩大生长中完成自己的增值使命，推动经济全球化的形成。在经济全球化的初级阶段，伴随落后国家地区和殖民地大门的破入和强开，紧随而来的就是奴隶贸易，它不仅将殖民地源源不断的活劳动力连续不断地输送到自己的祖国投入过度使用，从而加速本国国内的原始资本积累。而且，通过自身廉价但更多时候是被迫免费的劳动，将新鲜流淌的血液和跃跃欲试的活力注入经济全球化，推动经济全球化以全球为舞台，打通各个生产要素和生产个体之间的关系，架构了全球化的生产关系的高架大厦。它将资源、能源、技术、机器等一切生产力整合和纳入“资本的生产力”，将人的力量翻转成资本的物的力量和物的属性，并以其强制性力量为经济全球化开辟道路。另一方面，科学技术是推动经济全球化最直接的动力，而劳动力是科学技术发展和运用中最具生命力和积极性的要素。科学的发现离不开人的主体自觉力量，技术的进步更不能没有人的积极发明和创造，劳动力尤其是复杂劳动和人力资本的教育和培训成为科学技术进步不可或缺的重要基础和前提。“沃康松、阿克莱、瓦特等人的发明之所以能够实现，只是因为这些发明家找到了相当数量的、在工场手工业时期就已准备好了的熟练的机械工人。”^[26]精致细化的分工和局部工人的产生，减少了时间和空间的耗费，造就了“熟练的机械工人”，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从而为机器的发明创造提供了可能。机器的发明改变了农业和工业的产业结构，促进了新兴的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资本主义经济的产业转型和机器大量广泛的运用，进一步提高了劳动生产率，造成了机器对人的排挤和劳动力的相对过剩，从而造成了劳动力流动或人力资本区域性和国家间的迁移。(www.xing528.com)

劳动力的跨国流动对发展中国家而言，一方面缓解了经济结构调整中暂时性的阵痛，促进本国劳动就业的解决和劳动者的转型升级；另一方面人力资本的外流形成“人才的空心化”，造成经济社会发展的人本性制约。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而言，劳动力跨国流动一方面缓解了人口老龄化所造成的劳动力不足问题，填补了本国经济社会发展所需的劳动力缺口；另一方面，大量廉价劳动力涌入，加之发达国家利用全球生产和全球组织将工厂分设在新兴工业国和发展中国家，造成非熟练工人的失业，加剧了劳动力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影响了经济社会发展的稳定。近年来，发达国家的公司并购、数字计算机的应用、自动化技术的铺开使本来无法满足的就业需求形势更加雪上加霜。加之庞氏骗局、股票期货和债务工具等虚拟资本和金融衍生工具虚幻的收益预期、高企的利润收益、短期的快速回报更令投资者趋之若鹜，从而将存在于实体经济和生产性投资项目中的大量“闲置资金”和“溢出资本”转移到虚拟经济和非生产性投资领域。这样一来，一方面增加和填满了资本所有者和相关金融从业人员的腰包，使他们空手套白狼赚得盆满钵满；一方面反噬和抽取了大量实体经济和生产性企业的现实资本，减少了生产性投资部门的就业岗位和机会，使结构性失业愈演愈烈。因此，劳动力的跨国流动和经济全球化是一体两面的，虽然经济全球化并不是造成失业和就业不足的唯一原因，但确是重要原因之一。劳动力的跨国流动是一把“双刃剑”，对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均产生双重影响，但其追求剩余价值和促进科学技术发展的影响推动经济全球化加速发展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