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经济结构的特点

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指中国社会主义建设中要经历的阶段，不是泛指一切社会主义国家的，不是说苏联以及东欧国家都要经过一个初级阶段，这是他们的事情。苏联、东欧一些国家认为他们已经是发达的社会主义，波兰认为他们是过渡时期的后期，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概念是指中国的，是中国初始期的社会主义所具有的特殊的规定性。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特征是生产力的水平低，社会主义物质基础不充分，社会主义经济结构不成熟。我们说我国属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有两层意思：一是已经是社会主义，二是社会主义还不成熟。1956年以来我国经济结构已经是社会主义了，具有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实行公有制和按劳分配。我国社会是社会主义的社会，这是一个不用争辩的历史事实；但是另一方面，我们还是初生期的社会主义，社会主义的社会结构尚未完备，社会主义的经济机体还没有充分发育成熟，社会主义的经济机制还没有充分地发挥作用，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和优越性还没有充分得到体现，一句话，我国社会主义还不完善、不成熟。如果再通俗地解释，就是无论是在社会主义经济结构还是社会主义上层建筑等方面，都还有较为粗糙之处，还有不少局限性，还不十分完善，社会主义还没有达到全盛与全面发展的时期，还存在一些旧社会遗留下来的、暂时需要保留的、今后需要消灭的东西。当然不是说“初级阶段是个筐，什么都可往里装”，不是说违法乱纪、贪污盗窃、腐败现象是初级阶段的必然，初级阶段需要保存的是有利于生产力发展的东西，如私营经济。而贪污、腐败之类就是今天也是不能允许的，只不过由于我们的制度、法制还很不健全，教育没有提高，思想工作还没有做好，因而它就有了产生和蔓延的土壤。

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经济结构的特征是什么呢？可以用一句话来讲，就是社会主义经济没有那么纯、那么公。主要表现是所有制结构以公有制为主体的多样性的所有制结构，其中包括个体、中外合资、国家资本主义性质的经济，外国独资经营，还有私营经济。这种多样性结构表明公有化还不完全和不彻底。另外，以按劳动分配为主体的多样分配结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承认合法的非劳动收入，例如股金收入、私人房租收入、银行存款收入等非劳动收入，但却是以按劳分配为主体。公有制和分配结构中的不纯性，表明社会主义还没有占领一切阵地，私有制生产关系及其残余尚未最终被消灭，这不是传统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上说的公有制经济独占统治的纯社会主义。传统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认为，过渡时期的任务就是要消灭私营经济和个体经济，建立起一个纯社会主义。今天看来，传统的过渡时期理论是不确切的，过渡时期的结束不在于消灭私营经济、个体经济，而在于确立公有制经济的主体地位。而且，从历史上看，任何社会在它的初始时期都是不纯的。17世纪英国资产阶级革命以后，英国进入了资本主义社会，资本主义确立了，法国1789年大革命后进入资本主义社会，但是英国和法国都还存在封建经济，资本主义社会是不纯的，资本主义经济是主体，但不是唯一形式。基于中国低下的生产力水平和中国的国情，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经济结构是不纯的，在所有制上要利用个体经济，要实行国家、集体、个人一起上的方针，还要利用雇工经营的私营经济。温州地区在改革中，实行所有制多样化最早，取得成效最大。温州地区靠14万个个体家庭工业户、10万个个体商贩（供销员），不花国家的钱，1986年创造了70亿的工业产值；家庭经济发展，使人民收入和生活水平迅速提高。纽扣之乡的桥头镇，80%是万元户。每户收入4000元的占农村120万户人的30%～40%。1978年温州地区（600万人）人均收入55元，1986年达到600元。温州近年来经济的发展，其支柱就是个体家庭工业和私营经济。个体的工业产值占温州工业产值的28%，全国个体经济占全国工业总产值的2.8%。温州有不少使用雇工的大户经营，叫作“三五牌”，就是50万资产、雇50个人、5万利润。但更多的是雇工8人～9人，一间房屋，前店后厂，店厂合一。这种私营小工业在几大场镇上成百上千。最近又出现叶文贵那样的雇工150人、上百万资产（产值1987年争取上千万）的私营工厂。温州的实践表明，允许个体经济、私营经济一定程度的发展，将有力地增强经济的活力，促使经济的迅速发展。

温州是姓“社”还是姓“资”这个问题几年来争论不休，但只要使用生产力标准，这一问题就不难得出恰当的回答。1987年6月份我到温州做调查研究，看到《浙江日报》有篇文章说“温州经济姓‘社’不姓‘资’”，论据是说温州的集体经济加国家所有制的全民经济其总产值居然占总产值的70%以上。对这一统计我表示怀疑。我认为要论证温州经济是姓“社”还是姓“资”不需要这样论证，因为全民所有制经济为主导，不必拘泥于一个县，甚至地区，在经济后进地区，应从更大范围，例如全省看。如果像《浙江日报》那样去讲，哪一天个体经济与私营经济占了产值的半数以上，那么不就姓“资”了吗？那样论证，实际上束缚了自己的手足。私营经济在今后看来是二重性的，有发展生产力的这一面，这一面是主导，也有消极作用，例如收入差距会拉大，有一定剥削；另外，唯利是图的观念也会增长，在意识形态发展上有消极影响。但是，今天的私营经济和过渡时期是不同的，国营经济已占据主体并能进行有效的调节、管理，发展私营经济不可怕。允许私营经济一定程度的发展，有弊有利，利多弊少，私营经济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难以避免的，因为既然有了个体经济，又实行商品经济，个体经营者就可以利用市场去找原料、资金、劳动力和其他生产资源。个体经济的发展可以走社会主义联合的道路，也可以走雇工经营的道路，要充分发挥个体经济扩大再生产的积极性，就必须允许它从事私营，否则，个体经济的发展就会受限，生产者行为就会扭曲化。我们认为温州扩大再生产曾遇到阻碍，人们不把收入用来积累，进行扩大再生产，而是拿来进行高消费或者用来修坟造墓。这与人们不敢多雇工，怕戴资本主义帽子直接有关。要充分发挥个体经济的积极性，就既要调动他们走集体联合的道路的积极性，又不能阻碍他们从事私营经济。(www.xing528.com)

我认为，还需要确立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经济结构多层次的概念。我国是一个幅员广大的国家，生产力发展极不平衡，各地的经济不一样，上海、沈阳等发达地方可以是经济结构的高层次，作为主体的全民所有制经济在经济结构中比重大。经济落后地区要允许个体经济和私营经济多一些，这些低层次都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经济结构的内涵。内地经济比较落后，四川老少边贫困落后地区，就应大胆发展低层次的经济。为了增强我国国民经济的活力，我们在所有制问题上要摆脱“纯公有制”的思想，要解放思想，大力推进所有制结构的多样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