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发展是具有阶段性的,这本身就是一个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唯物辩证法阐述了:任何事物都在发生、发展、壮大和成熟之中,这样的发展进程就表现为具有阶段性。社会也是在发生发展中,也是要划分阶段的。根据历史唯物主义,人类社会的发展划分为:原始社会、奴隶制、封建制、资本主义,以及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五大阶段。历史唯物主义不仅把人类社会划分为五个阶段,而且把每个社会形态也划分为不同的发展阶段:原始社会可划分为母系氏族公社、父系氏族公社等阶段;奴隶社会可划分为东方奴隶制(即家内奴隶制),希腊、罗马的发达奴隶制;封建社会可划分为最初的农奴制经济,后期的地主经济;资本主义社会划分为工场手工业阶段,机器大工业阶段,在20世纪又进入帝国主义阶段;共产主义社会,马克思把它划分为社会主义阶段和共产主义阶段。社会主义社会要不要划阶段呢?列宁已经预见到社会主义也要有不同的阶段,列宁使用过发达的社会主义、完全的社会主义,甚至使用过中级的社会主义等概念,但是列宁不可能具体地解决社会主义划分阶段的问题,因为列宁逝世过早。斯大林也没有给社会主义划阶段,因为斯大林本人就持社会主义速成观,他认为社会主义不需要多久就会建成,建成后就立即向共产主义过渡了。斯大林在1936年就匆匆地宣布社会主义已经在苏联建成,那还划分什么阶段呢?速成论的思潮就是取消发展阶段的。中国共产党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基于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根据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经验,从中国生产力的具体水平出发,科学地阐明了中国社会主义发展的阶段性。十三大从理论上系统地阐明了中国社会主义将经历一个很长的初级阶段,以后再向成熟的阶段发展,这是对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重大贡献。
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来看,是属于社会主义特殊情况。基于当前世界的情况,向社会主义的发展有三种情况:第一种,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进入社会主义,如美国、西欧这样的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如果将来进入社会主义,这些国家本身有高度发达的生产力,强大的物质基础,这样的国家,社会主义就不一定要经历一个初级阶段。第二种,就是资本主义发展是中等水平的国家进入社会主义,是不是也要经过类似我国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呢?我认为可能没有初级阶段,或许有中级阶段。第三种,就是经济不发达的国家,像中国这样过去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由于生产力水平不高,社会生产力是传统的生产力,农村还是手工劳动,物质基础上还是“二元结构”。有一部分现代化的生产力,有大量的中世纪的生产力,甚至还有原始的生产力,生产力在地区之间差别极大,沿海地区有相当基础的现代生产力,在内地有相当落后的生产力。这样的国家由原始生产力进入现代生产力的跨度很长,这就决定社会主义经历的时间更长,任务更艰巨,要经过不同的阶段,特别要有一个初级阶段。
划分社会发展阶段的标准是什么呢?根据历史唯物主义,划分五种大的社会形态,应该用生产关系作为标准。当然,也不能脱离生产力。划分同一个社会形态的不同发展阶段的标准又是什么呢?那就首先要看生产力,但是也要看生产关系。社会是一个结构,把社会结构加以剖析,那么,一个社会首先归结于经济结构,就是生产关系;第二是物质结构,就是它的生产力的状况;第三是社会的政策、文化、思想意识等上层结构。任何社会都是由这三个方面所组成,经济是基础结构,生产力是物质结构,政治、思想、文化、意识就是上层结构,可见,一个社会结构是一种三维形态。某一个社会具体有什么样的特征,就要看这三维结构的具体性质和状况,而这三维结构当中,生产关系和生产力是最重要的,社会发展的不同阶段、时期,社会发生了变化,首先就体现在生产关系的变化上,而生产关系的变化又是来源于生产力。按照这样的思路来考察社会主义社会的发展,看社会主义社会处在怎样的阶段,就要看物质结构和经济结构的特征(当然也还需要考察上层建筑的特征),所以社会主义社会划阶段首先要考察生产力,也要考察生产关系,这是两个重要标志。
必须指出,把生产力作为划分社会主义发展阶段的标志,是有重要意义的。我们过去在观察社会主义社会时没有重视生产力这个标准,而是使用单一的生产关系标准。斯大林1936年宣布苏联社会主义建成,他使用的标准就是生产关系,既然是农村已经集体化了,生产关系公有化了,农村99%是公有化的生产,个体经济只占1%了,至于城市更是百分之百公有化了,私营经济、个体经济早就没有了,斯大林就由此宣布社会主义业已在苏联建成,他完全无视苏联当时社会主义充分的物质基础尚未形成这一事实。我国在1956年,社会主义改造取得基本胜利后,我们使用了社会主义制度在我国“基本建成起来”的提法,虽然没有使用社会主义“业已建成”“实现”等绝对化的提法,但是,在对待社会主义的形成问题上,我们也是把生产关系作为唯一标准的。正因为不重视生产力标准,所以1958年,在农村生产力还十分低下,还谈不上有社会主义的物质基础,更没有社会主义的物质富裕的条件下,就认为应该向更大、更公、更纯的高级社会主义过渡,于是就搞人民公社化,刮共产风,搞“按需分配”,消灭商品交换和货币,甚至把进入共产主义作为现实目标。在当时,不少人心目中的共产主义,不过是吃饭不要钱,从生到老包下来,每顿饭后吃个水果,即饭后果的“共产主义”。人们没有注意到马克思主义的共产主义是以生产力如泉水一样地涌出、产品极大丰富为物质前提。而马克思主义的共产主义,也要最大限度地满足全体社会成员的不断增长的物质与文化生活的需要,要建造先进的科学技术为基础的现代生产方式,要形成现代的、高度文明的生活方式,要创造出自由人全面发展的物质条件、劳动条件与生活条件,这一切就必须是一个充分物质富裕的社会主义。可见,邓小平同志把生产力标准作为考察、评价社会主义的一个重要方面,这一观点恢复了马克思主义、科学社会主义的本来面目,是对几十年流行的关于社会主义的不科学的传统观念的一个纠正。(www.xing528.com)
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形态,是比资本主义更高的社会形态,它全面高于资本主义,不仅在生产关系上,思想意识、文化水平上,而且在生产力水平上也必然将高出于资本主义形态。把社会主义只看成一个生产关系公有化,忽视它的生产力内容是不对的。原始公社是原始共产主义,生产资料也是公有的,分配是平均的,氏族内部人际关系是公正的,但原始共产主义毕竟是一种落后的社会形态,首先它的生产力极低。现代的共产主义是高级社会形态,它的生产力也要高于资本主义。我们在今天,在20世纪80年代来谈共产主义更是要坚持生产力标准,因为当代资本主义又有新的发展,不少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在60年代到80年代这20年中,又经历了生产力发展的高涨期,特别是一些原来比较落后的发展中国家及地区,生产力也有相当快的发展,如亚洲的韩国、中国台湾、中国香港、新加坡“四小龙”,劳动生产率的迅速提高,使资本主义国家出现了一个居民中产化的趋势,劳动群众中更多的阶层,收入水平、生活水平有所提高,中产化了。19世纪初期,资本主义工人阶级大面积急剧贫穷化的情况现在有所改变,现在社会主义是世界社会主义,是在世界经济中的社会主义,不是关起门来脱离世界经济的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国家处在世界经济联系之中,要和世界发生交流、往来,我们的人民需要了解世界,世界也要了解我们,这就会有鉴别、比较、竞赛、竞争。在当代世界条件下,建设社会主义,更加要求社会主义结构的全面发展和完善,要讲求社会主义全面“达标”,全面地超过资本主义,以发挥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因而就更加需要确立评价社会主义发展的生产力标准。强调生产力,不是说社会主义制度没有优越性,现代资本主义国家人士自己也说他们的制度不公正,他们贫富两极分化,穷人与富人的收入差距很大。社会主义国家的优越性是社会公正,这连西方人也是承认的,我们没有两极分化,虽然有差别,但不悬殊,现在有一些万元户,个别10万元户,但是在人口中是极少数,而且我们有办法加以调节,可以用超额累进税把高收入征掉,保持收入的合理差距。目前我们物质生产力很低,多数居民的收入不高,还属于温饱型,小康还没有达到,在物质生活条件和物质富裕上,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没有显示出来,社会主义为人民开拓的富裕目标没有达到。缺乏物质基础,教育文化方面的优越性也不能显示出来,我们的人民群众思想觉悟素质较高,上层结构显然优越于资本主义。但是,目前我们的文化、教育还不如有些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因此,社会主义应争取发挥全面的优越性,要在经济结构上、物质基础上、上层建筑方面都优越于资本主义。十三大有关论述,进一步深化了我们对社会主义的认识,给传统的社会主义概念添加了新的内容,使我们理解到:社会主义是一个全面优越的社会形态。一个成熟的社会主义就是要全面达标,邓小平同志指出:我们现在还不够格。就生产关系来说是够格的,有优越性的,但就物质内容来看,没有达到成熟社会主义的标准。具体说1981年人均总产值才283美元,1987年是480美元,在全世界排到110位,2000年可以达到800美元~1000美元,按每年7%~8%增长,2050年也只是4100美元,据估计还是排在70位~80位,只是世界中等水平。而1981年南斯拉夫是3040美元,西欧发达国家是1万多美元,美国、日本就更高了,我国台湾地区都近6000美元。因此,强调生产力,强调生产力标准,有很大针对性,是从我国社会主义的实际出发的。十三大提出评判社会主义的生产力标准,这是对社会主义的很大贡献。
根据我们国家生产力的具体情况,我国社会主义的发展,在所有制的改造结束以后,就必须有一个发展生产力的、摆脱贫困的时期,要由温饱型进入小康型,然后再达到世界中等水平,在中等水平达到以后,我们才能向更成熟的社会主义发展阶段前进。在中国社会主义发展中,1956~2000年为脱贫进入小康阶段,2000~2050年属于小康阶段,2050年以后是进一步发展社会主义物质基础,使我国生产力和物质富裕达到世界的前列的时期,然后是超越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的时期,只有在超越了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物质生产力以后,我们才能说真正地进入了成熟和高度富裕的社会主义。基于中国解决发展生产力任务的艰巨,我认为中国的社会主义很有可能要经过中级阶段再发展到高级阶段。我们在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建设上与其看得容易一些,毋宁看得艰巨一些;时间与其看得短一些,毋宁看得长一些。有的同志讲,时间那样长,共产主义太渺茫。我觉得1958年提出“共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这些口号,尽管可以一时激动人心,但不过是社会主义速成论的幻想,我们想尽早进入共产主义,但是我们要立足于现实。10亿人口的国家要完成当代现代化,任务的艰巨性可想而知。我们希望早一点,但是我们的工作要更稳一点,今后不能再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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