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南方以竹子、稻草、桑皮、楮皮、破布、芦苇等为主要造纸原料,北方则以麻、秫、秸为首选材料。不过,桑、楮等树皮虽品质优良,但产额很有限;棉、麻等产量较多,但更适合纺织之用;稻草、芦苇质地柔软,并非造纸原料之首选;竹子则受限于气候,生长范围“不及植林之普遍”。综合考虑各种因素,近代造纸业最适合之原料,“当推木材”,当时全世界每年消费纸张约900万吨,其中750万吨由木材制成,约占消费总量的80%。[22]
东北地区的广袤森林,为造纸业提供了丰富的木材原料。据时人调查,该区树木中堪供制纸者为鱼柏、鳞松、臭松等,就其分布来看,“鸭绿江材中,约一千七百万石,吉林材中五千万石,北满材中七百万石,三姓材中六千三百万石,合计约一亿四千万石”[23],如此庞大的储量,足以满足东北造纸原料之需。北京大学教授蔡镇瀛指出:“造纸原料在东省当然为木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24]更有人断言:“取用此等资源(东北森林资源——引者),不仅足供我国全国造纸之需,即供给全东亚各国之需求,亦无不足之感。”[25]
早在清末,中国政府就已谋划利用东北森林发展造纸工业。光绪年间,时任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委派农工商局局长胡宗瀛赴日本考察实业,从该国购入造纸机器1台,先“用木质或麻料试办造纸”,“将来不特刷印官书取材甚便,即通省公牍纸张,亦可由局刷印,以归一律”,“而民间所用之洋纸,并可少遏其来源,费款无多,用途极广,此尤轻而易举”。[26](www.xing528.com)
1913年初,北京政府召开工商会议,议员姚明德、傅士鋆、陈谟等人向大会提交《利用东三省木材造纸以兴大利案》,计划利用东三省木材发展造纸业。方案指出:“查东三省富有森林,如奉天之兴京、东边一带,吉林之延吉及松花江沿岸,黑龙江之全境,无处不为天生森林之区域,按其面积之广、产量之多,实为世界绝无而仅有。”“如在哈尔滨或吉林长春省垣,取其用水便利[之处],设一最大造纸厂,利用三省木材以供原料,先从制造新闻用纸入手,以次研究各种新式纸张,所获利益,岂可限量?”至于开发方法,分为“广义”“狭义”二种,前者“资本须定三百万元,方足展布”,先由工商部、财政部协商详细办法,再由中央主持筹划一切;后者资本只需40万元即可,“即由东三省自行担负,亦能兴办”。[27]
遗憾的是,受制于种种复杂因素,近代中国政府设置造纸工厂的计划,大多未能走出“纸面”,付诸实践。而日、俄势力凭借资金、技术上的巨大优势,逐步成为近代东北造纸业的主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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