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地区征收木税的历史由来已久。清代前、中期,因森林采伐范围不广、规模不大,其税制较为简单,税额亦不甚巨。如清康熙年间吉林已有木税,唯税率较低,征税地点不多,年收入仅约320两。随着近代东北森林资源产业化进程的加速,木税种类及征收数额均有很大的发展,征税机构和税收制度趋于专门化、精细化,木税收入一跃而成政府部门的重要财政进项,颇受重视。
(一)清末之税费征收
清末,奉天木税分为旗属木税、木植新捐和东边木税等3种。其中旗属木税归旗属衙门征收,先对木材“十五抽一”,供修缮“三陵”工事之用,其余14根按从价8%征税。木植新捐在海龙、东丰、柳河、西丰等地征收,征收方法为按料估价,税率在2%—3%。东边木税自光绪三年(1877年)起在东边所属鸭绿江各地征收,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木一料收取东钱3400文,中等木1920文,下等木1440文,对于零星木植则采取估价法征收。大东沟木税局成立后,仍然采取分等法、估价法两种方法征收木税,前者规定上等木每料收取东钱3480文,中等木1920文,下等木1440文;后者规定“每木价千文收东钱3480文”。[105]其征税手续较为简单,由税局人员前往伐木山场,对木材之数量、质量进行检查,具体过程具有很强的随意性,“检查之宽严,税率之高低,悉由税吏之加减”。[106]
光绪四年(1878年),吉林将军衙门专设烟酒木税总局,取代吉林厅负责木税征收,木税收入显著增加。二十三年(1897年)清政府针对俄方越界采伐、盗砍木植及拒交费税等行为,决定在吉林交涉局内附设木植矿务公司(后改称木植票费公司),专办查核、交涉和放票、征费等事宜,自二十四年(1898年)起,无论中、外木把,一律按木材卖价征收8%的木植票费。[107]《中俄合办铁路公司合同》签订后,俄方林商以合同第7条为借口,拒不交纳木税,“旋吉省当局,与俄人再四商榷,谓沿线森林,不尽属官山,多半为民山,实属碍难一体免税,俄人始允纳税”。二十九年(1903年),“吉当局方委专员来哈,专办木石税征收事宜”,[108]于哈尔滨专门设立木石税局,面向中外林商征收木石税费。此外,清末吉林全省林业总局在“拟定砍木章程,发放大照”的同时,附设山份处抽收山份。[109]该局规定,凡未经审查擅自入山采伐国有、民有森林者,应按照以下标准征收采伐金:大过梁、大元木长5丈、小头直径0.8至1尺者每根征收1000吊,改木、中元木长1.5丈、小头直径0.7尺者每根亦征收1000吊,椽材、檩材每根征收100吊,柈子(薪材)每根征收50吊,木板每寸征收80吊。私人采伐者向外运送木材,在经过政府所修道路时,还应按照里数征收道路费。该局开办后的第一年,土龙山、四合川两分局合计收入约20万吊。[110]松花江流域伐木税费则分为木税、木捐、卡伦税等种类,其中木税归吉林木税局征收,依木材价值抽收10%;木捐归吉林木植公司收取,根据木价抽收8%;位于色勒河下游的卡伦则开征卡伦税,“凡木料一条,税四吊文”。[111]
另据《黑龙江志稿》记载,同治二年(1863年),黑龙江呼兰旗署率先征收木植税,作为官署的办公补助费。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创设木植公司,“按木估值,量收银款”,另外每两加收火耗2钱,作为公司委员的津贴费。庚子之变后,“民资伐木以生”,木税暂停征收。光绪三十年(1904年)将军达桂、副都统程德全奏请恢复木税,“以濬饷源”,[112]因“从前所订税则正款四十七宗、杂款二十四宗,匪特名目过繁,抑且近于苛细”,另定《简明章程》22条,规定“不分何项名目,只征大宗,不征零件;所纳之税,无论银款、钱款,统按时价值十抽一,输自卖主”。此外,鉴于“绥化厅城为水旱通衢,排筏云连,销场甚广”,命知县陈昶成在该城设立捐税总局,另于巴彦苏苏设立分局,“先后添设总分局、卡二十余处”。这些局所、税卡成立后收效明显:“计自甲辰(1904年——引者)重设木税以来,入款已收成效”,[113]“计自光绪三十年七月初一日开办起,截至三十一年六月底止……共收木植税京钱二十六万一千三百四十七吊零二十九文”[114]。木税以外,自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起征收山本,税则“订为每价一吊抽收山本八成”,“无论时价多寡,木行涨落,均按此次定章完纳”。木税、山本名目相似,但存在区别,“其实山本出于刊[砍]木之人,木税出于买木之人,斯固并行不悖者也”。[115]
由此可知,与传统时期相比,近代早期三省征税机制逐步完善,征收数额亦大大增加。
(二)民初之税费征收(www.xing528.com)
民国初期,政府在沿袭清末旧制办理木税的同时,也根据实际需要,适时增加新的税种。这一阶段,征税机构甚为齐备,“木石税局在木材重要贸易区域,均经设立”。如安东设有征收木税总局,其分局设于大东沟;吉林设有省城木石税局;哈尔滨则设有木石税总局。[116]此外,专业林政管理机构亦有权征收税费。据1915年统计,东北北部木材税可归为两大类,除由财政部专设税务机构,按照木材市价征收10%的“国税”外,另由农商部所属专业机构征收“国有森林税”,其税率按木材市价征取八分,所征之款“专为支应国有森林事务局之费用也”。[117]
民国时期的税收种类较之清末有所增加。如早期中东铁路沿线林场并无山份一说,自1923年12月起,开始由哈尔滨木石税局征收,不论木柈成色如何,每立方沙申一概收费1元5角,但如为铁路所用,税率则降低不少,每寸圆木征收4厘,每立方沙申木柈征收1元,每根枕木征收3分5厘。[118]警察捐也是新增地方捐税之一,在苇沙河、乌珠河地区,县政府按照如下税率征收该税:每火车方木征收3元,每火车圆木木板和枕木征收2元5角,每火车火柴木征收1元2角5分,每火车电杆矿柱征收1元,每火车木柈征收9角。经松花江运往哈尔滨的木材需要交纳特种水上警察捐,其税则“将木材分成若干种,不按车计算,按每百个计算,譬如上等柴木每百收税二角,椽木片每百收三元,电杆每百根收三元”。[119]此外,还有各类运输税费。1928年2月,吉林省税捐征收局开始征收省内木材输出税,为杜绝奸商偷漏起见,特制定征收办法,令属下遵照执行,要点如下:
木材转运公司须负代客缴纳捐税责任,立具三人以上之保证书,呈送备案,然后始准代客输送,否则一经查出,定予处罚。但转运公司代客输送时,须持本局发给之三联报条,换取正式税捐票,再赴东大滩稽查处核验,以凭对照。凡货车输出时,该公司须代客缴纳按木材原价百分之二输出税,暨二成军费,统计二分四厘,并将发受之商号名称、木材种类、价目、纳税金额等来局报告,以便查考。[120]
近代以降,林业税费跻身政府岁入大宗,得到高度重视。在清末,木税为临江县赋税之大宗,“舍此以外,更无巨款”,“临江地方应办之事,奚止千百,全赖此款挹注”[121]。据1928年统计,吉林全省财政收入,农业税以外,首推木税,年收入约300万元,[122]其重要性正如该省财政厅公文所言,“吉林木税,为岁入大宗,抵拨军政用费,至重且要”[123]。因而,各类征税机构特别在意提高收入。吉林省城木石税局所征木植税一般在吉大洋45万圆左右。1928年新局长接任后,改定税章,锐意整顿,自4月开始征税,截至8月底已征收100万圆以上,“长征之数,在一倍以上”。[124]宁安县1928年全年山份收数超出1926年度2倍以上,超出1927年度3倍有余,受到吉林省农矿厅传令嘉奖。[125]
总之,随着木业的不断发展,政府适时增设税种,专设征收机关,在加强林政管理的同时,也增加了政府收入。可是,各机关贪图眼前利益,一味抬高税率,盲目扩充税源,征收过程中的浮滥、无序、中饱现象极为普遍,很大程度上冲淡乃至遮蔽了税费征收的积极意义。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