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证林场的正常采伐秩序,杜绝匪患、火患及垦殖显得非常必要。因“林务局权限,专在发放森林;保护之责,仍在行政范围”[60],这些工作多由地方政府或驻军承担,专业林政管理机构一般并不插手。
近代东北深山丛林中盗匪出没,打家劫舍,“行旅者有戒心焉,名之曰红胡子”[61]。这些丛林匪帮在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同时,也阻碍了林区正常采伐作业的进行。为此,各地政府和军队成立森林警察、保安团队,专门负责清剿林场匪患。清末桦甸县曾组织森林巡警,其《试办章程》规定:“森林山野乃行政巡警中应行之职务,只因本境地势旷阔,巡警查察难周,是以增添名额,分驻各林森密地方,故定名曰森林巡警。”所有森林巡警均从行政巡警中抽调,仍归警务公所督率,以统一事权。森林巡警巡视重点包括境内富尔河、古洞河、头道江、二道江等森林葱郁、土匪活跃之区。每当夏、秋两季,林木最为茂盛,森林巡警更应认真搜查,“务使匪徒无处潜伏,始为不负责任”。如发现隐匿匪徒,“即当捕获送区”;若寡不敌众,应请求附近行政巡警或预备巡警及时增援。[62]
民国以后,一些地区依据实际情况,灵活设置森林保卫团队,积极整编森林警察队伍。如吉林省方正县大罗勒密镇丛林茂密,1917—1918年,有数家木植公司在此招工采伐,获利颇丰,“地面亦因此发达”。然而好景不长,因土匪横行、地方不靖,相继被迫停业。1924年,营口海防练军营长鲍毓材派人经营裕方公司林场,在该镇组设毓材采运处,并拨派海防军30余名“前来保护”,地方因此重归安宁。其他公司听闻消息,相继恢复营业,“现已成立者,除毓材、裕方两家外,尚有镜波、阜济、利民等三家”。各公司感戴海防练军实地防卫之功,共同议定自所采木材中提出5%作为粮饷,并以该军“兵力过单,不敷分布”,赞助其扩充编制,就地补募至120人,由鲍毓材定名为“吉林陆军森林保安队”。该队扩编后,设大队长1名,其下分为3个中队,各设中队长、排长等名目,分驻各区,保护地方林业更为得力,“各该林场,现正修路设轨,大事伐运,方资该队保护”。[63]再如长白山一带“原为胡匪出没渊薮”,鸭绿江采木公司职员及林场“被其掳掠蹂躏者,已有数起”,长白、八道江、通化、帽儿山等地“均曾罹害”,“虽军警入山剿捕,然地方辽阔,此拿彼窜,肃清无期”。该区林商被迫添设护勇,与军警协同维系治安,并制定奖励、抚恤办法,以资激励。[64]
为应付愈演愈烈的匪患,部分地方政府也注意扩充森林警察队伍。如1916年黑龙江省警务处长杨霁高有鉴于全省“胡匪素伙”,“迭次呈请添设山林警察,以清盗源”,经省议会批准,自是年冬季起开始增设。[65]1920年,东北地区匪焰正炽,“为保护东边森林起见”,当局两度扩编林警。5月,拨发添编费5000圆,拟增编2个营,派员分赴各县招募警员。[66]8月,鉴于“各属匪患蜂起,防务紧急,军队无多,警团又不敷派遣”,再度筹拨经费3000元,计划扩编林警500名,“以协助防务而剿捕匪患”。[67](www.xing528.com)
一般而言,凡专设森林警察之区,土匪活动都会有所收敛。如黑龙江省海伦县“乾字八行与正红旗迤东深山大林,向为胡匪出没之地”,“兵来则入山隐藏,兵去则按户抢劫,是以沿山居民纷纷远逃”。自该县设立林警后,“实地巡查,匪徒绝迹,地方赖以安宁,所有逃民复又陆续搬回,方冀地方可以渐渐发达”。[68]
除剿匪外,地方政府对森林野火、毁林开垦等天然或人为险情也有所措置。就前者而言,为避免森林火灾发生,1914年6月,鸭绿江采木公司理事长钱鑅、村田重治二人拟就《处置垦荒及火患事宜》15条,呈请奉天巡按使转饬各地方官遵守。该条例要求地方当局应将森林火灾之危害及防范措施,明白宣示入山木把和周边垦民。主要内容包括:其一,遇到暴风天气时不得点火,并严禁在林区留置烟灰、火柴等引火之物,在林地用火后,必须完全扑灭火苗。其二,动员民众组织消防队,以备不时之需,如遇失火,务必从速扑灭,若一时无法灭火,应尽快报告地方官员或采木公司分局职员。其三,地方警察、巡防营遇有火灾,须极力援救,如遇天干物燥,应赴森林深处反复巡视,对于森林与垦地交界区域尤须格外注意。其四,消防队和巡防营应加强救火演练,提升救火技能。[69]
就后者来说,1924年,奉天省长公署接到呈文称:东边道所属各县民众贪图小利,常将林木连根刨掉,开垦种田,致使“山无树根之阻水,每遇雨多,山水冲刷,沙石俱下,良田为沙石流积,变成瘠薄”,对生态环境破坏甚巨,这种情况“以通化为最甚,而他县亦当不免”。省长认为“各知事并不知严禁,其咎在知事者,较愚农之无知,尤堪痛恨”,训令所属严禁私垦,凡办理散漫、禁止不力者将被惩处。[70]兴京县第九区区长于占洋接到命令后,考虑到辖境地处偏僻,地域辽阔,“虽即不时往查,惟恐查禁难周,势非责成各村长副十家长等,就近稽查,不足以资保护”,特别召集各村长、村副等训话,要求随时监视管区内私垦滥伐行为,“分段保管,各负责任”,如发现后及时上报,不得有所隐瞒。[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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