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清末民初实业救国思潮的推动,加之日、俄掠取东北林权的刺激,统治阶级也开始意识到振兴林业之重要,“虽于利用森林全无智识之清政府,于是亦渐知注意矣”[4],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政府纷纷制订林业发展规划,为大规模开发森林预做准备。清末农工商部所奏《酌拟振兴林业办法折》中指出:“林业为利甚溥,而收效甚迟,若国家无整齐画[划]一之章程,官府无切实营办之责任,而全恃民人自为之能力,则森林[林业]之成立必永永无期。”奏请皇帝允准该部转咨驻外使臣悉心搜集各国森林章程,并由该部遴选“熟习农务之员”派往日本考察造林方法,同时请降旨各省将军、督抚将辖境内适宜造林之区及天然林区“限期详细查明,备具图说,咨报臣部”,再由该部“妥订森林专章,奏明请旨颁行,俾资遵守”。[5]
民国初年,为振兴地方实业,奉天省开通县将兴办林业定为当前“唯一之急务”,拟定《提倡林业办法》5条。[6]与陈琪所订方案类似的是,该办法亦将林业之利分为“直接”“间接”两个层面:
一为直接利益层面,兴办林业投资少、见效快、收益大。以生长较快的柳树、杨树为例,“约四五年可用为椽,十年可用为檩”。一垧地可种树1000株,按当地时价,每根檩材价值2元;每年修剪旁枝一次,所得柴薪亦值1元以上。以每株价值3元计,种树1000株可得3000元,以生长周期10年计,平均每年获利300元,“而所费工资仅止种植伊始购秧、掘坑、栽培、灌溉数项,过此以往,惟有看护、修理而已”,“较之操农业者,工本之重巨,耕耘之勤苦,奚啻霄壤,而收益则远过之”。可见种树收益“尤非操他业者所能企及”。
二为间接利益层面,发展林业有利于繁荣地方经济、改善生态环境。当时开通县共有土地20万垧,其中垦熟者仅2万垧有余,“弥望荒芜,弃货于地”。欲振兴地方经济,非大力招民垦殖不可。而垦民多远道而来,落户筑屋需要大量木材,境内森林分布不多,童山濯濯无所取材,若从异地购入,则路途遥远,运费昂贵,因此均观望不前,“惮于播迁”,可见林业不兴,“为招徕垦户莫大之阻力”。此外,该县境内沙岗纵横,表土疏松,狂风怒吼,沙尘飞扬,动辄淹没田地,且气候干燥,风多雨少,亢旱为灾,“因之秋收恒歉,益滋垦户之戒心”。若林业发展,非但建筑材料不难解决,对水土保持亦大有裨益,“厚生利用,攸往咸宜,农民趋利,如蚁慕羶,襁负来归,邑居相望,可拭目以俟也”。
正是出于以上两种考量,该方案所列五条办法,如建设苗圃、劝导种植、筹造防风林、保护林业、附设森林研究所等,多与造林有关,此处不再详述。(www.xing528.com)
在一些产林区域,地方机关亦积极筹谋森林采伐,发展地方林业。如1915年鸭绿江采木公司理事长佟兆元上书奉天巡按使公署,建议省政府组织开发安图、抚松两县森林。呈文开篇指出:“窃惟国家多故,财政维难,司农有仰屋之叹,人民苦供给之繁,设非开濬财源,纵日言节流,终恐补救无方,徒深坐困。矧军事方兴,新政待举,尤非增加岁入,万难措置裕如。而开源之法,现以采取森林,较他种实业为易办。盖其资金省、收效近,而设施简单,披荆棘为种植之场,民生有赖;拾弃材为栋梁之选,国用以免,天然美利,举手可得,计无有善于此者。”较深入地剖析了两县森林开发之利好。而后认为,奉省林区除已划归鸭绿江采木公司专采区域的鸭、浑两江森林外,所余者以安、图两县森林为主,如不及时加以开发,致使利权外流,则“徒悲噬脐”“隐痛尤多”,阐明了林业开发之于主权维护的意义。
呈文还分析了森林开发的手段和收益前景。提出在安图、抚松、头道江上游及五道白河上游等处设立分局,主持开采,“分自营、贷金两项”,“年如采木二百万积尺,尚足敷四五十年之采伐”。另在两江口设立总局,负责汇集各分局所采木材,再经松花江下运,“水路可畅销于吉林新城,远达于海参崴,陆路可畅销于长春、哈尔滨,旁及于东清、南满沿线各商埠”。因两县所产木材以红松、杉松、黄花松为主,“均适宜中外人民之应用”,故销路极广,如办理得当,“纯益可操左券,税款又必增加,获利之巨,当不让于鸭江木业也”。[7]
在近代欧风美雨的浸润下,人们开始重新审视森林之于国家的意义和功用,各种实业思潮层见叠出,近代意义上的林业开发观念开始萌生。这些规划、方案,吹响了大规模开发东北森林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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