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城市史的空间网络及环境影响

笔者认为，在城市公共空间里面，国王权力、中层阶级以及低层民众会产生相应的关系。以往世界史在欧洲城市史研究的过程中，主要是从静态的一维空间纵向地考察城市演变以及特点，例如贸易起源说、城市—农村互动角度等等。而空间的概念可以涵盖城市的所有因素，从而使城市史研究在三维立体空间中得到全方位的展示。

法国学者皮埃尔·莫内从社会学和城市规划的概念来重新解读欧洲城市史，^[118]是一个比较新颖的研究思路，笔者在这里做一个简要的介绍，希望能够对学界有所启发。他认为，城市是由空间网络构成，然后是政治的，城市是权利和宣誓的共同体。这两个特点决定了城市的公共空间，这个空间的特性构成了欧洲建设民族国家的一个关键阶段。^[119]

皮埃尔·莫内认为，无论中世纪人和历史学家如何定义中世纪城市，它至少首先是一个居住和生活的空间，一个限制在一定范围内的住宅和公共场所的集合。^[120]首先是城市外形研究，欧洲的核心城市的标志为垂直的地基轴线，以及集市、广场等开放的空间。这是从空间和领土的视角考察欧洲的城市。莫内认为，可以把城市看作是一个特别构建的机体，其中，社会结构会在地形上反映出来，公共空间和私人空间之间紧密连接。这种连接不仅决定了城市内的活动和迁移，而且还决定了城市政务模式。因此，在法律、公共财产和文书产生之间，在城市拥挤层叠的空间中，有许多人主要从事于行政事务。

所以，城市越发展，城市的空间越是向着复杂重叠的方向发展。而欧洲城市史又因为政治和法律的发展而使其空间复杂但不凌乱。“中世纪晚期的城市，至少那些最发达的城市，不仅成功显示了一种统治模式，而且中世纪晚期有组织的政治社会，使城市规划结构这一术语……必须被纳入一个比纯粹的建筑大得多的概念，以达到一个真正的社会生活中的文化意义。”^[121]

从皮埃尔·莫内的欧洲城市史研究中可以看到，城市首先是以空间的形式出现的，而政治、经济和文化现象是在这个空间里面随着历史的发展而不断丰富和活跃起来的，从一个新的角度引出了考察城市史的方法。

欧洲城市史是世界城市史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特别是在前工业化阶段和工业化时期，欧洲的城市是古代城市向工业化城市的过渡。在这一过程中，笔者认为城市公共空间在城市史发展中起到了以下三个作用。(www.xing528.com)

第一，是资本转化的载体。以工业革命前英国的城市为例，在工业革命前仅有地产资本、金融资本和商业资本。这三种资本形式在18世纪末期以前掌握在三种人手里：首先是世俗的或教会的土地所有人，其次是小群的金融业者，最后是商人。商人们在其远的、近的、集体的或个人的企业中往往运用和积蓄大量资本。除去某些例外，产业革命前的资本主义的每一事例，都可以归到地主、金融业者、从事大宗买卖的商人这三类之一中去。^[122]在所有的空间形式中，资本最集中的地方就是城市；上述这三种资本形式在向工业资本转化的过程中，城市作为载体，为这个过程提供了广阔的公共空间。

第二，公共空间是政治活动的载体。政治活动在城市的街头、议会、广场等场所进行有目的的游说和宣传，上层社会的意志以及下层民众的诉求在公共空间里得到了展示。以欧洲中世纪城市为例，中世纪的城市有时会成为走向现代化的聚落（公共体），通过契约、法律和自愿结盟从封建制的粗暴统治中解放出来；而城市有时又成为新关系的诞生地，支配者和被支配者之间，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执政者和臣民），剥削关系和权力关系制造出新的穷人、背井离乡之人和新的边缘人。^[123]

第三，公共空间是城市与环境的统一。城市周边的乡村、森林、河流以及各种人文自然景观等等是其得以存在和发展的必备条件。公共空间把城市和环境有机地融合在了一起。城市的发展需要资源和环境的和谐统一，两者组合起来的空间才会创造出更丰富的物质生产力。在世界历史进程中，城市与环境的不相容始于工业化城市出现之后。由于空间的有限性，城市在发展过程中，公共空间受到挤压，周边的环境不断遭到破坏，制约了城市的可持续发展。

综上所述，在欧洲城市公共空间里面，资本、政治以及环境等都融合在一起，诸多要素的合理秩序的建构促进城市的发展。公共空间和环境问题是城市发展中的重要因素，特别是在工业革命后欧洲城市的大发展中，这两个因素就摆在了更加突出的位置。而追溯欧洲城市发展的历史，从公共空间和环境的角度进行历史的考察，是一个值得引起学界注意的研究思路。

（原载于《沈阳师范大学学报》2011年第5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