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视角探寻王权与议会关系中的财政税收问题

本书在对国内外研究成果梳理和分析的基础上，认为现有的研究存在以下几个问题：（1）都铎王朝的政治史研究，侧重于对王权属性和政府机构变革的研究，缺乏从财政视角探讨都铎王朝政治活动的成果；（2）都铎王朝的经济史研究，侧重于对财政税收的规模、机构设置以及财政税收实践的研究，对隐藏在财政税收运行机制后面的君主权威和议会活动等缺少关注；（3）都铎王朝的通史研究，往往把政治史和经济史分别考察，未能显现两者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

针对上述情况，本书以都铎王朝早期的财政为视角，通过对当时的财政税收规模和变化、财政机构的沿革以及国王财政实践的研究，追踪和分析英国社会转型时期的王权运作、性质和时代特征。

本书特点如下。

第一，在写作方法上，以实证史学的方法为基本方法，采用多学科研究方法，运用政治学和财政学的相关理论，注重数量分析与理论解读相结合。因为本书不是单纯的财政税收史研究，而是以财政税收为考量方法追踪和分析都铎王朝早期的政权结构特征和王权属性，所以在研究中充分借鉴财政学与历史学研究方法，努力把数量分析与理论阐释结合起来。

第二，将都铎王朝政治研究与财政研究有机结合，透过财政史研究分析其中各种政治力量的消长。在财政史的论述中有政治分析，在政治分析中也有财政史的考量。财政学研究关注的是财政税收的规模与变革等，是偏向经济史的方法。历史学在研究王权以及王权与议会关系问题时，常常侧重于把财政税收作为论证王权以及王权与议会之间权力较量的一个方面，但是没有深入的研究。而本书的主旨就是直接将财政问题与王权问题结合起来考察。

第三，通过对都铎王朝早期王权性质的分析，尝试在王权理论上有所创新。都铎王朝早期君权并非人们通常认为的是“绝对君主制”或“君主专制”，而是一个处于从中世纪向近代过渡时期制衡条件下具有双重性的君权，即恩格斯所指出的那种“瓦解中的封建君主制和萌芽中的资产阶级君主制”^[84]。

【注释】

[1]“兰开斯特宪政主义”（Lancastrian Constitutionalism）是英国政治史上一个特殊的时期。1399年，大贵族逼迫英国国王理查二世退位。因为1399 到1485年的兰开斯特王朝的君主是通过篡权夺得的，因此其合法性受到了质疑，王权在同议会的较量中一直处于劣势，对其依赖相比以前要大得多，被西方一些史学家认为是开启了英国政治史的一个特殊时期。参见孟广林：《西方史学界对中世纪英国“宪政王权”的考量》，《历史研究》2008年第5 期。

[2]其实当时一些政治家也持有这样的观点，17世纪的霍布斯堪称典型。他在《利维坦》中指出：“主权者向人民征收的税不过是公家给予保卫平民各安生业的带甲者的薪饷。”霍布斯的财政理论是新兴的乡绅阶层和资产阶级支持君主征收税收的体现：被统治者通过支付税收的形式来购买公共产品，如国防、公共安全和市政设施等，特别是在当时重商主义的背景下，资产阶级需要强大的国防为其海外贸易提供保障。参见［英］霍布斯：《利维坦》，黎思复、黎廷弼译，商务印书馆1985年版，第132 页。

[3]［英］威廉·配第：《赋税论》，原磊译，华夏出版社2006年版，第37 页。

[4]［英］威廉·配第：《赋税论》，原磊译，华夏出版社2006年版，第65 页。

[5]Stephen Dowell，A History of Taxation and Taxes in England，Frank Cass，1965.

[6]参见Frederick C.Dietz，English Government Finance 1485-1558，Introduction.Frank Cass and Co.Ltd，1964.

[7]此外，迪茨的专著《英国经济史》中有一章专门概述了英国诺曼征服到都铎王朝结束期间的公共财政，对都铎王朝时期的王领、关税、直接税以及补助金等提供了比较详细的数据。参见Frederick C.Dietz，An Economic History of England，Henry Holt and Company，1942.

[8]J.D.Alsop，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udor Taxation，The English Historical Review，Vol.97，No.382（Jan.1982）.

[9]参见J.D.Alsop，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udor Taxation，The English Historical Review，Vol.97，No.382（Jan.，1982）.

[10]W.C.Richardson，Some Financial Expedients of Henry Ⅷ，The Economic History Review，New Series，Vol.7，No.1（1954）.

[11]R.W.Hoyle，Taxation and the Mid-Tudor Crisis，The Economic Historical Review，New Series，Vol.51，No.4.（Nov.，1998）.

[12]都铎中期危机（Mid-Tudor Crisis）是指都铎王朝中期，即16世纪50年代，通货膨胀以及叛乱等造成财政入不敷出，出现财政危机的局面。

[13]Rosemary L.Hopcroft，Maintaining the Balance of Power：Taxation and Democracy in England and France，1340-1688，Sociological Perspectives，Vol.42，No.1（Spring，1999）.

[14]Rosemary L.Hopcroft，Maintaining the Balance of Power：Taxation and Democracy in England and France，1340-1688，Sociological Perspectives，Vol.42，No.1（Spring，1999）.

[15]H.G.Koenigsberger，George L.Mosse，G.Q.Bowler，Europe in the Sixteenth Century，Longman，1989.

[16]Joyce Youings，Sixteenth Century England，Penguin Books，1984.

[17]B.P.Wolffe，The Crown Lands 1461 to 1536，George Allen and Unwin Ltd，1970.

[18]B.P.Wolffe，The Crown Lands 1461 to 1536，George Allen and Unwin Ltd，1970.p.1.

[19]B.P.Wolffe，The Crown Lands 1461 to 1536，George Allen and Unwin Ltd，1970.pp.29，42.

[20]著名都铎史专家埃尔顿对都铎王朝时期的财政收入也是这样划分的。他还认为，平常收入（Ordinary Revenue）包括王领、关税、封建收入、司法收入以及1534年以后来自教会的收入，当然还有一些小额的、偶尔的收入，例如，空缺的英国国教职位，出售木材的收入，但是这些占了平常收入的相当一部分。

[21]主要有：（1）B.P.Wolffe，Henry Ⅶ's Land Revenue and Chamber Finance，The Economic Historical Review，Vol.79，No.311.（Apr.，1964）；（2）R.B.Outhwaite，The Trials of Foreign Borrowing：The English Crown and the Antwerp Money Market in the Mid-Sixteenth Century，The Economic Historical Review，New Series，Vol.19，No.2（1966）；（3）Charles Jago，The Influence of Debt on the Relations between Crown and Aristocracy in Seventeenth-Century Castile，The Economic Historical Review，New Series，Vol.26，No.2.（1973）；（4）R.W.Hoyle，Crown，Parliament and Taxation in Sixteenth Century England，The English Historical Review，Vol.109，No.434（Nov.，1994）.

[22]主要有：（1）Eric Kerridge，The Movement of Rent，1540-1640，The Economic Historical Review，New Series，Vol.6，No.1（1953）；（2）R.B.Outhwaite，The Price of Crown Land at the Turn of the Sixteenth Century，The Economic Historical Review，New Series，Vol.20，No.2（Aug.，1967）；（3）Felicity Heal，The Tudors and Church Lands：Economic Problems of the Bishopric of Ely during the Sixteenth Century，The Economic Historical Review，New Series，Vol.26，No.2（1973）；（4）Mary L.Robertson，Profit and Purpose in the Development of Thomas Cromwell's Landed Estates，The Journal of British Studies，Vol.29，No.（4）（Oct.，1990）.

[23]C.H.Williams ed.，English Historical Documents，Volume Ⅴ：1485-1558，Eyre & Spottiswoode，1967.p.1.

[24]K.B.McFarlane，The Nobility of Later Medieval England，Clarendon Press，1973.p.282.

[25]F.W.Maitland，The Constitutional History of England，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46.

[26]参见F.W.Maitland，The Constitutional History of England，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46.p.181.

[27]参见F.W.Maitland，The Constitutional History of England，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46.p.251.

[28]K.B.McFarlane，The Nobility of Later Medieval England，Clarendon Press，1973.p.287.

[29]J.R.Lander，The Limitations of English Monarchy in the Later Middle Ages，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1988.

[30]J.R.Lander，The limitations of English monarchy in the later Middle Ages，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1988.p.17.

[31]Roger Loekyer，Tudor and Stuart Britain，1471-1714，ST.Martin's Press，1967.

[32]Roger Lockyer，Tudor and Stuart Britain，1471-1714，Preface.ST.Martin's Press，1967.

[33]Roger Lockyer，Tudor and Stuart Britain，1471-1714，ST.Martin's Press，1967.p.25.

[34]Roger Lockyer，Tudor and Stuart Britain，1471-1714，ST.Martin's Press，1967.p.26.

[35]参见Roger Lockyer，Tudor and Stuart Britain，1471-1714，ST.Martin's Press，p.31.

[36]J.D.Mackie，The Earlier Tudors，1485-1558，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57.

[37]J.D.Mackie，The Earlier Tudors，1485-1558，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57.pp.6-7.

[38]参见A.J.Pollard，The Wars of the Roses，Palgrave，2001.p.89.

[39]参见Frederick C.Dietz，English Government Finance 1485-1558，Frank Cass and Co.Ltd，1964.(www.xing528.com)

[40]参见G.R.Elton，The Tudor Revolution in Government—Administrative Changes in the Reign of Henry Ⅷ，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53.

[41]G.R.Elton，The Tudor Revolution in Government—Administrative Changes in the Reign of Henry Ⅷ，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53.pp.25，26，233.

[42]G.R.Elton，England Under the Tudors，Routledge，1991.

[43]G.R.Elton，The Tudor Revolution in Government—Administrative Changes in the Reign of Henry Ⅷ，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53.p.417.

[44]G.R.Elton，Studies in Tudor and Stuart Policies and Government，Vol Thre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3.

[45]G.R.Elton，Studies in Tudor and Stuart Policies and Government，Vol Thre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3.pp.216，218.

[46]T.A Morris，Tudor Government，Routledge，1999.

[47]Delloydj Guth and John W.McKenna，eds.，Tudor Rule and Revoluti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2.

[48]参见David Loades，Tudor Government：Structures of Authority in the Sixteenth Century，Preface.Oxford，1997.

[49]David Loades，Tudor Government：Structures of Authority in the Sixteenth Century，Oxford，1997.pp.52-65.

[50]［英］佩里·安德森：《绝对主义国家的系谱》，刘北成、龚晓庄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51]［英］佩里·安德森：《绝对主义国家的系谱》，刘北成、龚晓庄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124页。

[52]［英］佩里·安德森：《绝对主义国家的系谱》，刘北成、龚晓庄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7 页。

[53]C.H.Williams ed.，English Historical Documents，Volume Ⅴ：1485-1558，Eyre & Spottiswoode，1967.

[54]Rosemary Horrox，The Parliament Rolls of Medieval England，1275-1504，The Boydell Press & The National Archives，2005.

[55]G.R.Elton，The Tudor Constitution，Documents and Commentary，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2.

[56]J.R.Tanner，Tudor Constitutional Documents：A.D.1485-1603，with an Historical Commentary，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40.

[57]郭方：《近代国家的形成——16世纪英国国家机构与职能的变革》，商务印书馆2007年版，第2 页。

[58]郭方：《近代国家的形成——16世纪英国国家机构与职能的变革》，商务印书馆2007年版，第43 页。

[59]参见施诚：《中世纪英国财政史研究》，商务印书馆2010年版。

[60]施诚：《亨利七世的财政政策》，《史学月刊》2002年第4 期。

[61]施诚：《英国都铎王朝的税收与财政》，《首都师范大学学报》2002年第3 期。

[62]参见王晋新：《近代早期英国国家财政体制散论》，《史学集刊》2003年第1 期。

[63]参见王晋新：《都铎王朝对教会地产的剥夺及其意义》，《历史研究》1991年第2 期。

[64]主要包括：（1）《从比较中探寻中国中古社会赋税基本理论》，《史学理论研究》2005年第4 期；（2）《从课征到补贴——英国惠农政策的由来与现状》，《史学理论研究》2010年第2 期；（3）《从私有制形态看英国中古赋税基本理论》，《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4 期；（4）《中世纪英国税制与经济发展》，《齐鲁学刊》1993年第5 期；（5）《中西中古赋税理论中的一些概念及其界定》，《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1 期；（6）《中西中古社会赋税结构演变的比较研究》，《世界历史》2003年第4 期。

[65]参见：（1）《中西中古税制比较》，天津师范大学2005年博士学位论文；（2）《从比较中探寻中国中古社会赋税基本理论》，《史学理论研究》2005年第4 期。

[66]顾銮斋：《从课征到补贴——英国惠农政策的由来与现状》，《史学理论研究》2010年第2 期。

[67]施诚教授对“The King Shall Live of His Own”的翻译是“国王靠自己过活”（参见施诚：《论中古英国“国王靠自己过活”的原则》，《世界历史》2003年第1 期），刘新成教授的翻译是“国王自理生计”（参见刘新成：《英国都铎王朝议会研究》，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171 页）。笔者认为这三种翻译的基本含义没有本质的区别，张殿清博士对其的解读更偏重财政视角，而施诚教授和刘新成教授则是从中古英国的传统来翻译的。笔者在本书取“国王靠自己过活”的译法。

[68]张殿清：《国王财政自理原则与英国基本赋税理论》，《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1期。

[69]张殿清：《英国都铎王室收入与消费研究》，天津师范大学2006年博士学位论文。

[70]参见张殿清：《英国都铎王室收入与消费研究》，天津师范大学2006年博士学位论文。

[71]参见：（1）《英国都铎王朝财政供养率的一项实证考察》，《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6 期；（2）《国王财政自理原则与英国基本赋税理论》，《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1 期；（3）《英国都铎王领流转的政治意蕴》，《贵州社会科学》2010年第10 期。

[72]参见柴彬：《论都铎英国的货币管制》，《史学集刊》2008年第2 期；周均：《英国都铎王朝的财政结构及王权和议会的关系》，《江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4 期。

[73]马克垚：《封建经济政治概论》，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276、277 页。

[74]马克垚：《封建经济政治概论》，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278 页。

[75]马克垚：《封建经济政治概论》，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280、281 页。

[76]参见孟广林：《英国封建王权论稿》，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304—319 页。

[77]孟广林：《英国封建王权论稿》，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319 页。

[78]刘新成：《都铎王朝议会研究》，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170、176—178 页。

[79]刘新成：《都铎王朝议会研究》，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181 页。

[80]参见刘新成：《都铎王朝议会研究》，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316 页；G.R.Elton，Studies in Tudor and Stuart Policies and Government，Vol Two，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3.

[81]相关著作如下：（1）叶青：《财政与会计关系史比较研究》，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0年版；（2）翁礼华：《古今中外话财政》，经济科学出版社2002年版；（3）谈多娇：《西方理财思想史》，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8年版；（4）甘行琼：《西方财税思想史》，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7年版；（5）毛程连：《西方财政思想史》，经济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

[82]焦建国：《英国公共财政制度变迁分析》，经济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

[83]叶青：《财政与会计关系史比较研究》，中国时政经济出版社2000年版，第155 页。

[8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 卷，人民出版社1965年版，第459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