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力成本上升：中国引资优势的挑战

理论上，国际贸易与投资理论已经指出东道国劳动力成本对吸引外资的重要作用。邓宁的国际生产折衷理论（OLI）认为当一个企业面临的市场拥有优惠的税收政策、更低的生产与运输成本、市场规模以及低风险等有利条件时，该企业将从中获利（Dunning and Lundan，2008），而劳动力成本正是构成生产成本最重要的部分。新贸易理论也指出东道国（劳动）要素禀赋与跨国投资密切相关。Helpman（1984）的一般均衡模型证明了在不考虑关税壁垒和运输成本的情况下，国家间相对（劳动）要素成本的差异将导致跨国公司及公司内贸易的产生，同时Shatz和Venables（2000）针对水平型FDI的研究也表明，水平型FDI选择的目标市场是向其出口成本很高或是在当地建厂成本较低的地区。

然而，现有关于劳动力成本对中国引资影响的实证研究却并未得出一致结论。关于劳动力成本对中国吸引外资作用的实证结果散见于研究中国吸引外资因素的文献。由于不同文献选取指标、数据以及方法上的差异，其结果也有所不同（见表7.1）。鲁明泓（1997），Owen（2004），杨海生、聂海峰和徐现祥（2010）以及田素华和杨烨超（2012）等利用中国的地区数据研究均发现劳动力成本与FDI流入呈现负向关系；Wei（1996）基于五个主要对外投资国数据以及刘厚俊和王丹利（2011）利用中国地区面板数据的研究结果均表明劳动力成本与FDI流入呈现正向关系；Wei（2000）利用包括中国在内的跨国投资数据的分析以及许罗丹和谭卫红（2003）的研究发现工资水平并不会对FDI流入产生显著影响；贺灿飞和梁进社（1999）、张欢（2005）以及陈平和欧燕（2011）的研究则显示劳动力成本对外资流入的影响在不同的时间阶段存在明显差异。实际调查研究的结论也存在较大差异：魏后凯等（2001）与Ali和Guo（2005）发现，低廉的劳动力是吸引外商对华投资的主要因素之一；葛顺奇（2006）对昆山的调研则发现，生产成本低在吸引外资企业的主要因素中排名落后，并不是中国引资的主要优势所在。

表7.1　劳动力成本对中国引资影响的实证研究(www.xing528.com)

资料来源：作者自行整理。

已有的相关研究对劳动力成本与中国引资的关系进行了有益探索，但在以下方面尚有所不足。第一，在劳动力成本指标选取方面，现有文献主要选取工资水平。如Cheng和Kwan（2000）、Wei（2000）、许罗丹和谭卫红（2003）、Owen（2004）及田素华和杨烨超（2012）等，采用工资指标在劳动生产率相近的地区或国家之间进行比较或许可行，但是对于劳动生产率差异较大的地区或国家，即使工资水平相等，其单位产出的劳动力成本也将存在较大差异，利用该指标难以反映各国家或地区的真实劳动力成本。还有部分文献以人均GDP表示一国的劳动力成本（Wei，1996；廖利兵、陈建国和曹标，2013），该数据易于获得，但该指标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实证中难以准确反映一国的劳动力成本。第二，现有研究较为关注的是对华FDI在中国国内区位分布的决定因素以及不同国家对华FDI的影响因素差异，因而往往利用的是中国的地区数据（鲁明泓，1997；Cheng and Kwan，2000；Owen，2004；陈平和欧燕，2010），跨国研究较少且往往集中于对不同时期、不同来源国对华投资影响因素的分析（廖利兵、陈建国和曹标，2013），鲜有文献比较中国与周边国家吸引外资的要素差异、分析中国劳动力成本上升后周边国家对中国引资形成的挑战。然而，随着中国劳动力价格的不断上升，中国境内的外资企业出现向周边国家转移的现象，针对影响中国与周边国家吸引外资的因素进行比较分析，不仅能够帮助我们确认当前外资企业不断向周边转移的原因，也能有助于我们找到未来中国吸引外资的主要着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