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概念与创新：约束和激励主体行为的规则

在新制度经济学的语境中，约束或激励主体行为的规则被称为制度。本书的制度概念也是新制度经济学所使用的制度概念。

长期以来，制度是一个研究市场行为的外在既定的假设，自制度经济学后，人们意识到制度其实是经济和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内在因素，制度给每种经济行为规定了框架，给出经济行为的成本和收益，从而影响整个社会的运行。

道格拉斯·诺思指出：“制度是一系列被制定出来的规则，守法程序和行为的道德伦理规范，它旨在约束追求主体福利或效用最大化利益的个人行为。”^[18]构成制度的规则可分为两类，即正式的规则和非正式的规则。正式规则，又称正式约束，是指一系列人为设计的政治、经济、法律规则和契约，以及由这一系列规则和契约形成的层级结构。非正式规则，又称非正式约束，是指人们在长期的交往（或交易）中，无意识地形成的习惯，是世代相传的文化的一部分，主要包括价值观念、伦理道德、意识形态、风俗习惯等内容。

英国经济学家霍奇森指出，由一系列规则或规则的集合所构成的制度，界定行为主体的选择边界，规范行为主体之间的关系，从而有助于减少行动中的不确定性，降低交易成本，扩大预期收益。^[19]舒尔茨在《美国农业经济杂志》上发表的《制度和不断增长的人的经济价值》一文中提出四类主要涉及经济方面的制度：① 减少交易成本的制度，如货币、期货市场；② 影响生产因素占有者之间风险分配的制度，如合同、合作社、公司、保险、公共保险项目；③ 把功能性的收入和个人商品、服务联系起来的制度，如财产法、继承法、资历和其他一些劳动的权力；④ 构成公共商品和服务的生产、分配基础的制度，如公路、机场、学校、农业试验站等。^[20]

制度还有一个重要的功能，即制度对于社会效率的促进，当然这是基于制度本身的改变。新古典经济学假定，经济活动中的个人收益率与社会总收益率总是相等的，但从现实看，这个假定是不正确的。因此，一种制度设计，如促使社会中个人收益率与社会收益率相符，就等于提供了一种激励机制，促进社会技术创新或投资活动，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效率提高。英国最早推出的《专利法》就是制度因素推动经济发展的最好例子。

制度的创新是指在这一制度结构中制度安排的局部变化、替代或整体的演变，或是新制度的创造。理论上来说，制度创新的原因是制度的供给不足和制度的供给无效率。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有以下原因：制度选择集的变化。一种制度安排是一个可供选择的制度安排集合中最有效的安排。在一定条件下，这一制度安排集合会发生变化。“正如当科学和技术知识进步时，技术变迁的供给曲线会右移一样，当社会科学知识和有关的商业、计划、法律和社会服务专业的技术进步时，制度变迁的供给曲线也会右移。”^[21]制度变迁供给曲线变动的原因，还有国家的政策和法律的安排和变动。当然，这一变动可能使曲线右移，也可能使曲线左移。(www.xing528.com)

制度的需求也来自经济增长变化的结果。舒尔茨曾经提到制度是对经济增长的反应。另外，要素和产品相对价格的长期变动，会改变对服务制度的需求。某种生产要素相对价格的上升，这种要素的所有者将比其他要素获得相对更多的利益，这种收益来源和结果的变化，将引致制度安排的创新。诺思在《西方世界的兴起》中，谈到西方人口增加和土地稀缺的矛盾，引起了新土地的开发和土地产权制度的建立。

技术进步也使原有制度安排的效率发生变化，从而引致制度发生变化。互联网的情况就是典型的例子。技术进步使很多新产品和新技术出现，从而改变了原有模式的成本和成本结构，或者出现了新的获利机会或行业，为了实现收益的最大化，这些都会产生制度变迁的新需求。

熊彼特认为，所谓“创新”就是“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即把一种新的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的组合引入生产体系。创新制度的激励或动力的产生，是创新主体对新制度安排收益的理性预期大于创新成本的结果。

在各种因素使潜在的外部利润在现有制度安排下无法实现时，新的制度就有可能建立以降低成本。这种制度的均衡条件是制度供给者的边际收益等于边际成本，据此，有效率的制度创新的基本标准是新制度下的个人收益率和社会收益率相等或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