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赠者服务基金优化实践

由于DAF良好的家庭慈善参与体验，美国许多富裕家庭都会选择设立DAF账户进行慈善捐赠。本章引言中提到的扎克伯格夫妇就主要采用了DAF进行慈善捐赠，他们早在2012年及2013年就捐赠了价值约5亿和10亿美元的股票给硅谷社区基金会下的DAF账户。2015年底，为纪念第一个孩子的出生，扎克伯格夫妇更是发表声明，计划捐出脸书99%的股份用作慈善，他们通过成立一家特殊的有限责任公司⁽²⁴⁾陈-扎克伯格倡议（Chan Zuckerberg Initiative，简称CZI）来实现目标。这样做的好处一方面可以避免股权分散，一方面也可以灵活选择符合目标的各种工具。例如在慈善支出方面，该机构就采用三种不同的方式：设立于硅谷社区基金会的同名DAF账户（CZI DAF）、家族基金会以及一家专门做政策宣传的机构。值得注意的是，CZI披露的2018年初至今的919笔慈善支出中，通过DAF进行的支出就占823笔，而采用家族基金会方式的支出仅有68笔。⁽²⁵⁾可见，DAF目前仍是扎克伯格夫妇重要的慈善捐赠方式。

DAF不仅可以为家庭提供便利的联合捐赠，也可以让一个家族的多代人会共同参与慈善事业。阿克伦社区基金会（Akron Community Foundation）就有家族三代人借助DAF进行慈善传承的例子。⁽²⁶⁾

维纳格（Venarge）夫妇凭借努力工作取得成功，他们平时也会积极慷慨地回馈社区。他们想将这种努力拼搏的家族价值观和乐于付出的精神延续下去。1999年，维纳格夫妇找到一个解决方案，就在阿克伦社区基金会以他们名字设立了家族DAF，旨在帮助社区弱势群体，建立并传递这种回馈社会的优秀家族传统。通过十几年的努力，这支家族基金帮助了当地许多女性和孩子，现在维纳格夫妇的儿女和孙女也都参与进来。

社区基金会定期预约维纳格家族成员时间，将他们邀请至会议室。基金会事先做足功课，会在维纳格家族关注的慈善领域筛选十个优秀慈善机构或项目，并做好尽职调查。家族成员在充分获取项目信息的情况下，讨论慈善选择并参与投票。维纳格夫妇的六个孙女也会参与讨论决策，他们通过给墙上的不同项目贴纸的有趣方式进行投票。维纳格夫妇很高兴看到助人的价值观在所爱的人中继续传递。他们说这种捐赠方式让他们感到快乐，基金会负责运营家族DAF基金，家庭成员只需要专注于慈善事业，完全不用像运营家族基金会那样操心烦琐的行政事务。而且，即使他们去世之后，子孙后代也能以他们的名义继续捐赠，从而将家族慈善事业一直传承下去。

不同于社区型DAF基金会对家庭捐赠人社区实际参与的重视，全国型DAF基金会一般会提供给家庭成员便捷的网上操作选项。在嘉信慈善基金会（Schwab Charitable），一个一家四代人共同参与慈善捐赠的案例使用的就是此种方式。

美国加州的伊丽莎白夫妇热衷慈善，他们希望能持续地做慈善捐赠，特别是帮助贫困的孩子。他们在嘉信慈善基金会设立了自己的DAF账户，伊丽莎白和家人共同决定如何使用慈善资金。为了培养孩子的捐赠习惯，当他们上高中的时候，伊丽莎白开始从自己的DAF账户中定期划分出2000美金的捐款，让孩子决定怎么使用这笔善款。这些操作都是在网上进行的，便捷高效的方式也得到了孩子的积极响应，现在孙辈也加入了他们的捐赠活动。伊丽莎白表示，四代人共同参与家庭基金的管理，对家庭而言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²⁷⁾可见，无论通过线下还是线上的方式，DAF都可以帮助捐赠人实现家庭共同参与慈善捐赠的意愿。

此外，一些家族基金会也将DAF作为家族慈善事业传承的“预备班”。在孩子接手家族基金会前，父母通过建立一个DAF账户培养后代的公益慈善理念与能力。⁽²⁸⁾通常，父母会请孩子帮忙分配一些慈善捐赠，但不允许他们随意挑选被资助的慈善机构。他们会要求孩子在DAF的服务下做好尽职调查，不仅考虑慈善机构的使命，还要考虑它是如何运作和花钱的。这样可以帮助孩子形成策略性的慈善习惯，有利于未来继承家族的慈善事业。

在美国，越来越多的捐赠案例都表明DAF是一种有效连接数代人的家族慈善传承方式。家族成员不仅可以通过慈善账户共同参与捐赠活动，也可以使后代了解前辈们的慈善历史，增强家族认同感和凝聚力。甚至有些DAF开始只是个人使用的慈善账户，在设立人去世后，后代为了表达纪念或致敬，仍会以他们的名义继续帮助慈善机构，这就在事实上达成了家族慈善事业的传承。

DAF基金会积极关注紧急事件救援，重视减灾防灾。很多全国型DAF基金会在官网有专门的抗灾救援页面，实时关注和应对重大突发事件，推送灾害情况和需求。此外，灾害发生时，基金会还会给捐赠人发个人邮件，鼓励捐赠。

因此，在美国自然灾害频发的年份，DAF基金会的抗灾资助额会比较可观。例如富达基金会2018年度捐赠报告显示，在上一年大西洋飓风和加利福尼亚野火之类自然灾害的影响下，有将近1/5的DAF账户（超过两万个）支持救灾事业，为救灾事业提供了近6000万美元的资助。⁽²⁹⁾

面对2020年年初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的暴发，一些美国DAF基金会也有及时关注与支持。例如，富达慈善基金会与嘉信慈善基金会就在其抗灾救援专题中显示，它们与专业第三方抗灾救援慈善机构合作，为捐赠人提供了与抗击疫情相关的NGO清单，以供选择资助。⁽³⁰⁾

与本次疫情相关的推荐机构就包括：Give2Asia、Project HOPE、美国国家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国际医疗队等。它们与中国都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例如，Give2Asia就与中国红十字会、湖北省红字会建立了合作关系；Project HOPE早在2001年就和武汉大学共同成立了希望护士学校，疫情当下，其武汉团队协助政府积极帮助一线医护人员。

硅谷社区基金会更是在其官网首页以大图显示新冠病毒，设立新冠病毒应对基金（Coronavirus Response Fund）进行募款，善款将支持美国疾病控制中心基金会的工作，并通过与Give2Asia合作，向中国疫区一线捐赠物资，见图6-2。⁽³¹⁾

图6-2　硅谷社区基金会设立新冠病毒应对基金⁽³²⁾

1．DAF基金会如何引导捐赠人进行抗灾资助

下面以富达慈善基金会为例，介绍DAF如何引导捐赠人进行抗灾资助。(www.xing528.com)

（1）救灾的四个阶段

首先，富达慈善将救灾的过程分为四个阶段：紧急救援阶段、稳固阶段、重建阶段、风险控制和预防阶段，见图6-3。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目标和持续时间，物资及救助需求也各不相同。前两个阶段偏于中短期，后两个偏于长期。第一阶段从灾难发生时就立即开始，着重于恢复灾区秩序。当灾区居民朝恢复日常活动的方向发展时就进入第二阶段。第三和第四阶段的特点是以当地社区主导的重建和持续的备灾教育，以便通过更好的建设和防灾教育来减轻未来可能再次发生的灾难损失。

图6-3　富达慈善基金会用DAF引导捐赠人进行抗灾资助⁽³³⁾

其次，富达慈善建议捐赠人将救灾捐赠纳入整体捐赠计划的一部分，一种可行的方式就是将救灾捐赠在相应的阶段定向到自己感兴趣的慈善领域。比如捐赠人主要关注动物保护和灾难教育，那他/她就可以在第一和第二阶段中资助与动物保护相关的NGO，在第四阶段资助提供灾难教育服务的NGO。

从富达提供的图示中可以看出，很多领域的资助可以贯穿不同的救灾阶段，而不仅仅是在第一个紧急救援阶段提供。当灾难发生时往往最能吸引公众的捐赠热情，但公众容易忽略掉在紧急救援阶段之后，受灾地区和相关群体会面临长期的物理重建和心理重建过程，甚至时间长度可以达到十年以上，持续的关注和对相关公益项目的资助是至关重要的。

（2）资助合适的慈善机构

灾难发生时，在短时间内会涌现出大量慈善机构，捐赠人如何在众多慈善机构中进行选择显得尤为重要。许多捐赠人倾向于通过提供即时资助迅速响应紧急需求。尽管对于紧急救助工作而言，立即提供援助至关重要，但也要考虑灾难四个阶段的不同需求。富达慈善为捐赠人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第一阶段适合支持全国或国际慈善组织，这样可能会更好地实施紧急救援，如美国红十字会、无国界医生等。这些慈善机构往往能迅速从未受影响地区收集救援物资，而且它们有足够的能力和专业知识立即采取行动并产生影响力。

第二阶段的资助重点是灾区当地的慈善组织。这些机构在当地具有丰富的关系网络，对当地有着深入的了解，使得它们能够提供合适和有效的解决方案。它们的运作也能为该地区居民创造更多就业机会。

此外，在第二和第三阶段中，捐赠人也要考虑关注灾区的困难人群，如老人、贫困人群和精神病患者。灾情之下，这些人群的生活往往更加困难。

从捐赠意图上，富达慈善也为捐赠人提出一些建议，见图6-4。例如，在第一阶段中，捐赠人应该说明其具体意图，以确保将资金用于与特定灾难有关的工作。而在第二和第三阶段中，非限定性捐赠可能会更有助于慈善组织为受灾地区提供持续支持，这些灵活的资金使强大的管理团队可以将善款用于最需要的地方。⁽³⁴⁾

图6-4　富达慈善基金会用DAF引导捐赠人进行抗灾资助⁽³⁵⁾

综上，富达慈善不是个案，它代表了典型的DAF基金会在抗灾救援中的做法，其他如嘉信慈善、硅谷社区基金会也都有类似的抗灾捐赠服务指南。在救灾过程中，DAF引导捐赠人不仅仅关注于灾情本身，也要考虑该地区原来的困难人群，这样可以防止慈善资源集中到个别机构或领域，有助于实现更全面的慈善目标。此外，有研究表明，90％的捐款会在灾难发生后的90天内流向救灾工作，之后捐款会大幅减少，而后期的灾区恢复和重建工作也非常重要。⁽³⁶⁾DAF就鼓励捐赠人长期关注灾难事件，不仅要响应紧急需求，也要考虑后期的重建和防灾的规划，从整个灾难生命周期角度长期规划自己的善款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