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任外务次官时,经历过田中、币原两任外务大臣。当时,社会上流行着“币原外交”“田中外交”的说法。对比一下,前者被视作消极主义,后者被视作积极主义。确实,那时可以说是我国自由主义的灿烂时期,即使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当时的政党政治已经发展到相当高的程度,汲取明治以来自由党传统的政友会和应该说是改进党后身的民政党两大政党相对立,进行政权的交替,而且,两党提出的政策纲领具有相当显著的特点,形成对照。比如说在财政经济政策方面,高桥是清的积极政策——反对党抨击其为随性政策,和浜口雄幸先生的紧缩政策——反对派贬低其为消极政策,无论是理论上还是实际上,显示出一定程度的差异。
财政经济政策过于理论性,而在外交政策方面,“币原外交”和“田中外交”的对立无可否认。特别在对华政策方面更是如此。即民政党内阁对华政策,一言以蔽之,就是将对华内政不干涉主义、各国协商主义彻底作为主打政策加以标榜。与此相对,事实上,田中政友会内阁当时以我国满蒙权益为重点,主张在此范围内的自主外交。
但如果问到两党实质上有多大不同,今天看来很明显没有什么不同,即使在当时,我认为真相也是没有不得了的根本性不同。说到底,不同的程度只是让人能感觉到两党在处理中国问题时细节方面多少有些差异而已。这种差异的产生与其说有理论上的根据,不如说应该看作是内阁当时所处的国内政情与国际形势的不同和变化造成的。(www.xing528.com)
即使“币原外交”,绝不是轻视满蒙权益主张放弃之,而“田中外交”虽说是自主外交,却与全然无视之前我国与欧美各国达成的条约与协定,坚持自己的主张到底的军部外交观根本不同。正如张作霖被炸死事件,众所周知,和田中首相的意图基本相悖,对于如何处置让他煞费苦心。因此,抓住一点便称之为软弱外交,抓住另外一点便称之为强硬外交的表达方式,除了用来攻击对方,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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