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青年很难想象旧时捡烟头、收购烟头的生活细节,如若说还曾形成过小小的产业链,那更是匪夷所思的事了。笔者收藏的一幅题为《回收烟头》的老广告画就是这段岁月的折射。
20世纪 50年代末 60年代初,“大跃进”之后的三年自然灾害接踵而至,物资匮乏,经济停滞,百姓在缺衣少食的困苦中艰难度日。天灾也好,人祸也罢,全国烤烟量大幅度减产,加之当时一切厉行节俭,各个卷烟厂相继推出了“经济”烟,如天津的经济牌(最低档的“戊”等级)、南京的勤丰牌、重庆的合作牌、郑州的勤俭牌、蚌埠的团结牌、昆明的春耕牌等。香烟品质也一降再降,每包只有几分钱至 1毛多钱,即便如此依旧紧俏,需要凭票供应,云云烟民几乎到了“扛烟刀”的境地,望“烟”兴叹。烟民此时的消费水平也许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低的。
在“勤俭节约,自力更生”的感召下,人们想到了丢弃的烟头。各地随之产生一批专门捡拾、回收烟头的人,以及制作再生卷烟的烟贩。再制烟卷的生意红红火火,因为比经济牌更实惠的价格对顾客极具吸引力。
捡烟头的人大致分几种不同情况。一是孩子,有些勤工俭学的意味。60年代初的周 日或下午放学的时间,在车站、码头、商业街等熙攘热闹处不难见到一些孩子手里拎着小袋子,四下踅摸烟头,待收集多了换一点点钱。还有偷着学吸烟又怕家长骂的少年,攒烟丝。三是穷困的烟民或是生活简朴的老人。老上海的乞丐将捡烟头形象地称之为“捉蟋蟀”,捡吸者有时为了一个烟头,需紧紧跟住一个吸烟者,甚至要跑上一大段路,捡到的烟头有时是烫手的,烟瘾已经让他们顾不得尴尬了。大画家韩羽在《父子之间的怯意》中回忆:“大约是1960年,父亲到天津看我来了,我说:‘今儿咱们上街吃一顿狗不理包子,再领你去看看美术展览。’……刚走过劝业场,我一回头,见他正弯腰从地上捡烟头。我嚷了一声:‘扔了!你也不嫌脏。’他赶紧扔了烟头,眼神带有惶惑和惧意……”(www.xing528.com)
剥掉烟头的烟纸,把烟丝汇集起来,以每斤五六角钱的低廉价格卖给烟贩,可换回几角零花钱贴补生活。烟贩则将烟丝简单清理筛选,再加价卖给烟民卷吸,卫生状况无从谈起。各地烟厂同样在想尽招数维持生产,有的厂商也回收烟头重新利用,或者研发烟叶代用品、合成烟等,以满足市场需求。
4开大小的《回收烟头》广告是 60年代初期天津有关方面印行的,画中有一位干部模样的男子正坐在沙发间悠闲地喷云吐雾,硕大的黄色烟圈里写着:“吸剩烟头别乱扔,防止火灾讲卫生,卖给国家支援生产,利国利己好事情。”广告特别提示,天津各烟酒门市部、烟摊均代收烟头。据说,当时用回收烟丝生产出的卷烟有一个风趣、贴切的名字叫“锦卤烟”,各种口味的烟丝什锦杂糅,倒可了却燃眉之急。捡烟头、剥烟丝的窘境大约持续到60年代末70年代初,虽然那佝偻着腰捡烟头的身影在街道上还偶尔可见,但贫困的生活毕竟已经接近尾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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