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主权强制：美国反垄断法下的VC卡特尔案例与私人诉讼责任

在某些情况下，固定价格安排并不是一个自愿的私人行为，而是被政府强迫的行为，这种强制可以成为垄断责任的抗辩理由。然而，这种抗辩理由极其难以成立。

（一）政府鼓励是不足以免责的

从1940年起就已经非常明确，仅有政府官员的鼓励不足以建立对抗垄断罪名的抗辩。确定这种主张的案件是United States v.Socony-Vacuum Oil Co.^[26]，起因是罗斯福新政早期对卡特尔的鼓励。被告的辩护之一为，卡特尔行为是受到了政府官员的鼓励。最高法没有接受这种主张：

对于联邦政府的官员知道或默许，国会通过运用此处所使用的这些方法，可以达到与被申请人所寻求的同样目的的事实，并不意味着被告或者其他团体在没有国会特别授权的情况下可以这样做。^[27]

在维生素C案（“VC”）的诉讼中，一些中国VC产品制造商被控犯有固定价格行为，被告辩称，负责VC贸易协会的前任政府官员的友好请求和建议实际上等同于政府的命令，并且这种请求表面上的礼貌性不过是反映了中美的文化差异。这种主张对于陪审团并没有说服力，他们裁决原告胜诉。这个结果除了反映美国按照字面意思理解语言的趋势，也反映出陪审员或者法官不由自主地倾向于将当事人在庭审中的自利式陈述打个折扣来看待。被告可能也被中国政府向WTO所作的陈述给连累了，该陈述表明中国根据其在WTO中承担的义务，已经不再控制出口行为。

（二）贸易协会不等同于政府实体(www.xing528.com)

在美国，贸易协会只是纯粹的私人组织。因为这样的协会几乎总是将竞争者集合在一起，他们是反垄断审查的惯常目标。结果是，美国大部分的贸易协会已经制定出复杂的程序确保成员避免实施可能被反垄断法制裁的行为。

贸易协会在美国非常常见，他们是纯粹的私人组织，他们从不能使成员免负反垄断责任，这些毫无疑问也是VC案中对被告不利的事实。

（三）即便美国政府不插手，私人诉讼也是一个威胁

VC案是一个私人诉讼，被VC的购买者以集体诉讼的方式提出。不像大多数的卡特尔行为，该案中的VC卡特尔行为不是被美国政府起诉的。因为政府没有解释它为什么没有起诉，那么，司法部究竟是接受了外国主权强制的辩护理由并且得出了不存在反垄断违规行为的结论，还是认为击败外国主权强制辩护的诉讼风险太大，还是因为外交政策原因没有插手，还是以上原因皆有或是还有别的原因，想要知道这些是非常困难的。

但是VC案证明，由于美国私人诉讼系统的存在，仅仅被政府免于起诉并不足以躲过承担大量的金钱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