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权力理论：探究话语权力生成机制

话语权力的实现离不开符号的运用，它需要通过对应的符号表达来完成，所以话语权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为符号权力。布迪厄在全面考察法国社会权力关系后提出了符号权力理论。符号权力（Symbolic Power）又被翻译为象征性权力，是布迪厄在研究语言、文化的生产场域时所提出的概念。布尔迪厄认为“文化生产者拥有一种特殊的权力，拥有表现事物并使人相信这些表现的相应的象征性权力”^[4]。

布迪厄把整个社会活动和社会生活当作一个符号交换活动，他从市场与资源的角度对权力话语的生成机制进行了详细的剖析，他认为语言的供求关系直接决定着话语权力的生成。他把个体在语言交流活动当中所处的社会地位以及同他人之间的相互关系称为语言市场，而语言资源则主要是指话语个体所拥有的经济、文化和符号等方面的资源。每个个体在现实中并不一定都能取得或拥有充分的语言资源以凸显其话语的权威，并使自己的观点得到他人的认可，掌握语言资源的多少意味着其掌握的话语权的大小，话语权力通过一种隐性的力量实现对个体间语言行为的支配。拥有较多语言资源的人往往充当语言行为的支配者，其话语享有特殊的权威，在语言市场中，被支配者则往往是敬仰支配者的语言资源，并且认可这种权威，在这个过程中，支配者与被支配者之间不自觉地达成了“合谋”（Complicity），符号权力也就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

在日常生活中，话语权力常常以符号权力的面目呈现，这样可以获得其他形式的权力所无法获得的某种合法性。针对这一问题，布迪厄认为：“符号权力是通过言语构建给定事物的能力，它拥有特殊的魔力，它可以凭借各种特殊手段使人获得那种只有通过强力才可以获得之物的等价物。而这种权力只有被认同的时候，即作为任意性被误识的时候，才能发生功效……符号权力是一种隐形的权力，它被误认为是一种权力并由此认同了其合法性。”^[5]“认同”与“误认”在符号权力的发挥中扮演了重要角色。通过符号交换而实现的权力建立在共享与信任的基础之上，也就是说，达成某种形式的“认识”（Cognition）或者信任是符号权力能够发挥功效的先决条件，被控制者是在信任的基础上而自愿接受并参与其中的。被控制者对被施加的权力及权力中的等级关系的合法性是持认同态度的，他们觉得配合这个权力的实施是对自己有利的，比如觉得按照广告符号权力所引导的生活方式去购买和消费相应产品可以体现自己符合主流与时尚，能获得社会的认可。实际上，他们是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下被嵌入权力等级关系之中，并且对这个权力等级关系产生了误识，没有认清自己在这种权力关系当中其实是被利用了，这种权力关系只是服务于掌握话语权的群体，从本质上来说它就是一种专制的社会结构。(www.xing528.com)

基于布迪厄对符号权力的这些观点，我们认为符号权力是某种资源或更确切地说是资本的占有上的不同导致的，它能够让社会中交换的各方在进行交换时表现出不同的行为方式，它深植于社会成员的内心，让他们在没有意识到这种力量存在的情况下表现出按照这种力量行为的特性。大众对符号权力的存在表现出无意识性，从而使得符号权力弥漫于社会的各个角落。在这种意义上可以说：社会成员的行为特性是符号权力与他们自身彼此共谋的结果。可见它是一种隐匿性权力，不是通过强制的、暴力的手段来行使的，而是使用某种隐蔽的、软性的方式，让人们在符号交流过程中实现自我认同，所以其权力的属性常常得以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