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的国际援助：成功的秘密武器

摘要:文章从援助对象、内容、机制、成效等4个方面比较全面地揭示了古巴对外医疗援助的全貌；指出古巴虽然国家狭小贫穷，但是古巴的医学水平却是世界一流，在某些领域甚至超过美国；古巴医疗援助值得我国援外医疗事业学习借鉴。

关键词:古巴；援外医疗；美国

古巴2008年人均GDP世界排名108名。古巴，虽然贫穷，却与比自己面积大80多倍、人口多二十几倍的世界第一强国美国对抗了五十年，顽强地实行着社会主义制度。古巴，虽然贫穷，却有着让世界刮目相看的医学水平，而正是通过对外提供医疗援助，成功地突破了美国的经济封锁，并极大地拓展了生存空间。

一、古巴对外医疗援助的区域布局

1959年古巴革命成功后，为了从周围敌视的环境中突围，卡斯特罗政府不得不寻求与其它地区的联盟。

（一）美洲地区

古巴革命成功后第二年即1960年，在自身经济困难并且有一半医生移居海外的情况下，还坚持向智利派遣了一支医疗队，为当地地震后的卫生服务提供帮助。此后，古巴通过医疗援助积极推进拉美一体化，参与“玻利维亚美洲替代计划”，以加强地区贸易及在经济和社会领域等方面的合作，抵制美国倡导的美洲自由贸易区计划。拉美和加勒比地区是古巴开展医疗外交的战略重点区域，目前古巴与委内瑞拉的“石油换医生计划”和“奇迹手术计划”最为引人瞩目。在危地马拉，古巴医生穿越山川河流和密林，去当地人的居住区检查登革热、霍乱、疟疾等传染病的根源，给他们注射疫苗，并且治愈了许多传染病患者。此外，他们还帮助当地的医院或偏远山区培训工作人员，教他们如何预防一些流行性疾病。在洪都拉斯，古巴医生帮助落后地区的妇女接生，给当地人进行生育常识培训，大大减少了妇女难产的死亡率。在玻利维亚，从2006年2月开始，总共有约1300名古巴医生为500多万患者进行了治疗。2006年，古巴还为玻利维亚20所医院捐赠了仪器设备。

中美洲和加勒比地区由于经常受到飓风袭击，围绕灾后医疗救援和传染病防治，古巴向该地区多次派出医护人员。2010年海地大地震十天来，大约400名震前已在海地服务的古巴医疗人员，和新派遣的30名医生，在设于海地首都太子港的2家古巴阵地医院，为近千名伤员提供了医疗救治。古巴还向美国开放关塔那摩领空，加快运送海地地震伤员，使美国从海地将地震受伤者运往迈阿密的整个行程比原路线缩短90分钟。

此外，古巴还慷慨地为美国提供医疗援助。在美国遭受卡特里娜飓风灾害后，古巴计划派遣100多名医生前去援助，同时提供医疗物资。尽管布什政府没有接受这份帮助，但古巴的义举无疑让灾区的美国人重新审视这个他们眼中的穷国，也让封锁了古巴45年的美国显得很渺小。

（二）非洲和亚太地区

非洲、亚太地区也是古巴开展医疗外交的重点区域。1963年，已经身陷美国封锁的古巴确定并开始实行它的首项长期医疗外交倡议，首先向阿尔及利亚派遣了一支由56名医生和其它卫生工作人员组成的医疗队，对其进行为期14个月的帮助。此后至今，古巴已向非洲的安哥拉、南非、几内亚比绍等十几个国家派遣了1200多名医生。在亚洲，印尼海啸、巴基斯坦地震、中国汶川地震爆发后，古巴派出了几千人次的医护人员赶赴现场进行一线救助。

据统计，截至2006年初，古巴有3.6万名医生及其他医务工作者在国外从事援助工作，援助的国家达到107个，提供医疗卫生、防治传染病、为妇女接生、扫除文盲等一系列援助性服务。

二、古巴对外医疗援助的主要内容

古巴利用其医疗资源优势，积极向其他国家提供医疗援助和开展医疗合作，其内容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免费培养医学留学生

古巴政府通过一些奖学金项目，为外国留学生免去了6年的大学费用。一些优秀的学生还可以获得一份额外的助教奖学金。卡斯特罗也非常关心这些外国留学生，在他卧病以前，他经常去学校看望留学生，做演讲。

从1962年起，已经有4.5万多名外国留学生从古巴的大学毕业。此外还有数千名外国医疗工作人员接受了古巴的免费医学教育或培训。目前有1万多名发展中国家人员凭借奖学金在古巴各个医学院学习。古巴在1998年创设的拉美医学院，甚至免费招收了91名美国人。2007年7月24日，8个美国年轻人从古巴医学院毕业。他们在该学校进行了6年的学习，不仅学会了西班牙语和医学专业，还深深感受到古巴人的道德观。

（二）推出各种医疗计划

首先，防治艾滋病及流行病。自2000年以来，古巴在19个国家开展了艾滋病防治工作。古巴与洪都拉斯、马里和海地等国在艾滋病防治方面的合作取得了一定成效。为帮助非洲国家防治疟疾等传染性疾病，2001年古巴向非洲国家派遣了4000名医生、医护人员及医学教授，并提供了医疗设备。

其次，实施综合医疗计划。1998年，中美洲和加勒比地区遭受飓风袭击后，古巴立即派遣了1000多名医生到受灾国实施医疗援助。这次医疗援助促使古巴制定了“综合医疗计划”。目前，该计划涵盖了包括拉美、加勒比、非洲和亚洲的27个国家。根据“综合医疗计划”，古巴在哈瓦那成立了拉美医学院，为外国留学生提供医疗专业培训。为了向受灾国提供医疗援助，2005～2006年，古巴向巴基斯坦、危地马拉、印度尼西亚和玻利维亚分别派遣了医疗援助队。

再次，启动奇迹手术计划。2004年，古巴启动了“奇迹手术计划”，这是2000年卡斯特罗和委内瑞拉总统乌戈·查韦斯签署的“美洲玻利瓦尔替代计划”的一部分。该计划由古巴和委内瑞拉合作实施，计划10年内在拉美和加勒比地区进行60万例眼科手术。截至2006年7月，有27个国家的24.8万人接受了古巴医生的治疗。根据奇迹手术计划，古巴还帮助厄瓜多尔、玻利维亚和马里等国成立了眼科治疗中心，其费用由受援国政府和委内瑞拉提供。

（三）紧急人道主义医疗援助

2004年印尼海啸以后，古巴很快向受灾最为严重的班达亚齐派遣一支由25名医护人员组成的医疗队；2005年10月，巴基斯坦大地震爆发后，古巴派出了2465名医护人员，并设立了32个临时医院；2008年5月份，四川等地爆发百年不遇的大地震后，古巴紧急向我国派出了一支35人的有外科、骨科等多个专业的医疗队。(www.xing528.com)

二、古巴对外医疗援助的机制设计

由于本国资源和财力有限，为了确保医疗外交的可持续性，古巴在医疗资源配置方面，十分注重对外医疗援助的方式、内容等方面的创新。

（一）推行三方医疗合作

近年来，古巴积极倡导医疗援助的三方合作框架，即根据古巴和医疗受援国签署的协议，由第三国或其他机构捐助医疗资源。例如，2001～2002年，古巴流行病专家与海地的医疗部门合作，给海地儿童注射疫苗，其费用由法国和日本提供。古巴向洪都拉斯提供医疗援助时，德国作为第三方提供了大量资助。根据古巴官方统计，1999～2004年，共有95个非政府组织向古巴的“综合医疗计划”提供了资助。

（二）援助双方共同服务医护志愿者

根据医疗合作协议，受援国向古巴医护人员提供住宿、食品、国内交通以及工作场所，并且每月发放150～200美元的生活津贴。而这些医护人员仍可以从古巴卫生部领取正常的工资以及部分交通费用。与古巴合作的富裕国家，还要向古巴的医护人员支付一定的工资。

（三）医疗援助与技术合作相互促进

古巴大力开展医疗援助的同时，也加强与其他国家的医疗技术合作交流，为其他国家培养了大量医护专业人才。1999年以来，古巴已经帮助其他国家维修了5.5万台医疗专业设备。2005～2006年，在古巴的拉美医学院学习的有来自27个国家的10661名学生。从拉美医学院毕业的留学生回国后，可以接替古巴医护人员的工作。古巴这种“授人以渔”的做法，不仅建立了古巴对外医疗合作的长效机制，而且也提高了古巴对外医疗援助的可持续性。

值得一提的是，古巴的生物工程也发展得很快。古巴基因工程和生物技术中心的院长路易斯·埃雷拉医生说，现在有大约38种古巴的生物产品在世界45个国家得到了注册和应用。尤其是古巴自己研发出的世界上第二个五阶疫苗，能够使儿童预防5种疾病，现已应用于许多国家。2005年底，古巴和中国签署了生物技术方面的双边合作协议。2007年，中国生产了600万瓶古巴发明的生物杀虫剂，这种药水能够有效地杀死埃及斑蚊，减少登革热的发病率。

三、古巴对外医疗援助的积极成效

医疗援助成为一种重要的外交途径，给受援国和自身都带来了明显的成效。

（一）扩大了外交空间

古巴的医疗外交成就显著，改善了发展中国家贫困人口的健康状况，加强了与医疗受援国的友好关系，提升了古巴的国际形象，使古巴在联合国人权会议和联合国大会上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国家的支持。截至2007年4月，古巴与181个国家建立了外交关系，与2个国家有领事关系。2006年5月召开的欧盟—拉美峰会和11月召开的第16届伊比利亚美洲峰会上，与会国极力反对美国对古巴的封锁政策。

（二）获得了经济利益

对外援助具有强烈的政治性，而政治具有很大的经济外部性。古巴通过医疗援助积累了很多政治资源，从而促进了能源、金融、传媒、社会领域等各个方面的合作。据英国经济学家情报部估计，古巴2003～2005年劳务出口收入中大部分是医疗服务所得。石油换医生计划则使古巴能够以优惠价格从委内瑞拉获得石油。古巴医疗援助大大宣传了古巴医护工作者妙手回春的医术和医德高尚的声誉，从而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到古巴进行医疗观光，这使古巴突破了经济封锁，并赚取了大量外汇。

（三）宣传了社会主义

深入到各个国家的古巴医生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宣传者，他们活跃在当地医生不愿工作的贫困地区，定期为穷苦家庭做医疗检查，一周7天、一天24小时服务而不收分文，堪称医疗界的楷模。他们的出现促使各国重新审视社会价值观、医疗体系的结构和运行方式以及医疗职业信仰。

（四）创新了南南合作方式

古巴的医疗援助和医疗合作，是发展中国家根据本国资源禀赋加强互利合作的创新，为解决双边或区域社会问题实现社会进步和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这种实践证明，南南合作的形式具有多样性，只要合作对有关各方是积极的、有益的，就是成功的南南合作。

总之，世界先进水平的医学和医疗体系成为卡斯特罗战斗的一件“利器”，德艺双馨的医疗大军成为古巴对外援助的坚强队伍。对外医疗援助成为古巴的特色外交，为古巴积累了可观的象征资本（善意、名誉、影响力等），随后它将转化成物质资本，为古巴带来贸易、贷款和投资方面的双边和多边援助。古巴的医疗援助是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利他行为，是一种长期而坚实的国际主义情怀和实践。对外援助已经成为古巴对外战略的基石，而医疗援助已经成为对外援助的基石。

（该文主要内容曾发表于《对外援助工作通讯》2010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