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红
汉江是长江的最大支流,发源于陕西省汉中市宁强县,流经陕西汉中、安康,后从湖北武汉市汇入长江。自古以来汉江就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以舟楫之便成为沟通陕、甘、川、豫、鄂的水运要道。
位于汉江上游的汉中自秦汉时就有了港口和码头,宋元明清年间更是水运繁忙,商旅兴旺,装载各种货物的船只可由汉中直达武汉。清代诗人王渔洋在《次汉中府》中的诗句“千帆秋水下襄阳”,描写的正是汉水上游的繁忙航运的情景。明、清、民国时期,汉中府城附近码头、渡口很多,码头较大的有十八里铺(今铺镇)、过街楼、下水渡、桃园子4个。尤其是十八里铺,明代曾是陕南最大的茶盐互市贸易码头。即便是到了20世纪50年代,起于汉中市北门外、止于陕鄂交界处白河县的汉白公路(如今的G316、G210),在跨越汉江的汉中城固、安康石泉两处依然因资金不足和材料匮乏,没有修建永久性桥梁,而是设渡口,由渡工班每班14人负责用木船摆渡过往车辆行人。
近代以后,当繁荣的航运随着陆路交通的发达逐渐衰落时,对汉水两岸的百姓来说,坐船渡江依然是最便捷的出行方式。彼时汉江沿线渡口多得不计其数,汉中府城主要渡口有上水渡、下水渡、龙岗渡、龙江渡等。有些渡口一年四季都摆渡,有些渡口比如汉中城南的下水渡,则是夏秋汛期用木船摆渡,冬春枯水时节搭木板桥过河,此时小木船就会被倒扣在河岸边,静待季节更替水位回升,倒也是一道风景。
渡口的设施往往十分简陋,一条通往江边的简易公路,几个拴缆绳的桩子。坡度小的河岸,连接渡口的是一段缓坡,坡度大的河岸,为了确保行人安全,后来多改造成台阶式的。渡河的船只一度都是只能坐10余人的小木船,靠划桨或撑竹篙前行,载着客人的小木船伴随着吱吱呀呀的摇桨声,很有节奏地微微晃着,全凭摆渡人的一把力气行进在宽阔的江面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木船又逐渐被机驳钢船取代,机动驳船省力省时,又具有更大的承载力,很快成为渡河的主力。
张纪平/图(www.xing528.com)
摆渡人干这一行,往往是从父辈那里学来的手艺,在父辈年迈时接过他们手中的桨。经验丰富的摆渡人,会根据不同季节、天气摸索出不同的航线,水多水少、浪高浪低、载多载少、风大风小,走哪条航线,都心中有数。他们风里来雨里去、夏天顶着毒辣日头、冬天吹着刺骨河风,除非天气实在恶劣,一天也不能耽误。而坐船的大多是两岸朴实的村民,靠侍弄庄稼过活、卖点山货做补贴,过日子都是要一毛一块算计的,给不了太多的摆渡钱。过去的年月里,也有些渡口是不给钱而是给些粮食的,叫交河粮。逢赶集和年节,渡河的人数会翻番,有时要连续渡几个来回,而更多的时候则是守候和等待。为了摆渡方便,更是为了方便那些有急事的人能随时渡江,摆渡人往往在渡口边上搭个简易的房子,与渡口为伴常年厮守。
坐船的有上班的、赶集的、做小买卖的,有徒步的、骑自行车摩托车的,有背着背篓装着山货的、甚至拉着牲口的,大的渡口后些年更有客运班车、货车要渡,人畜同船、人车同船,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经常坐船的人早就成了熟面孔,等船和坐船的时光少不了要拉拉家常,家长里短、年成好坏,有时一个话题引得一船人叽叽喳喳参与进来,热热闹闹地由江这头聊到那头。船只抵达对岸时,大家纷纷相互帮忙,吆喝着牲口、推着车子上坡继续赶路。
渡口最繁盛时,行旅川流不息。而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随着汉江上一座座大桥的落成,汉中古渡越来越少。比如位于南郑石拱桥乡石拱村的上水渡,曾经是南郑县元坝、黄官、新集、高台等几大集镇通往汉中的重要渡口,而随着2012年龙岗大桥的建成,也退出了历史舞台。
时光不可逆,古渡昔日兴旺景象早已淹没于岁月沧桑,而每一个渡口都有着自己的故事,虽然它终将淡出人们的视线,但它承载的那些岁月、那些情感、那些事、那些人,却成为永久的记忆。
(王丽红,汉中公路管理局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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