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经济治理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探析世贸组织改革

《马拉喀什建立世界贸易组织协定》第5条“与其他组织的关系”规定，世贸组织应就与其职责有关的其他政府间组织进行有效合作作出适当安排，以及就与其有关的事项与非政府组织进行磋商和合作作出适当安排。尽管世贸组织不寻求与联合国通过谈判达成协议以建立一种更为正式的专门机构（specialized agency），但与联合国专门机构，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国际劳工组织、世界卫生组织、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国际电信联盟、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等建立了业务联系。

特别重要的是，《马拉喀什建立世界贸易组织协定》第3条第5款规定，“为实现全球经济决策的更大一致性，世贸组织应酌情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国际复兴开发银行及其附属机构进行合作”。也就是说，世贸组织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进行合作，包括在世贸组织的基本职能之中。三大国际组织的工作之间存在重叠现象，但合作被认为是必要的，这样才能保证国际经济政策整体和谐地发挥作用。

比如，国际基金组织主要是统计成员之间的贸易和债务数据，制定国际货币经济政策，促进国际金融体系稳定，履行监督、贷款和援助三大职能，包括：监督国际货币体系和成员国的政策，并跟踪各地的经济和金融情况，在必要时提出警告；援助国际收支困难的国家贷款；通过技术援助和培训帮助成员发展健全的制度和经济政策工具[8]。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全球贸易发展动态较为关注，其中表现之一是拉加德总裁2018年12月在美国国会图书馆第八届亨利·基辛格讲座上呼吁，更好的宏观经济政策将减少贸易顺差和逆差等外部不均衡，现在必须继续缓解贸易矛盾，同时从未来着眼改善贸易体系。这包括取消所有形式的扭曲性补贴，这意味着在不扼杀创新的情况下保护知识产权并消除寻租。新的贸易协议能够释放电子商务和服务贸易的潜力，贸易能够提高生产率和加快创新[9]。世贸组织改革不仅是多边贸易体制的规则谈判、政策审议和争端解决领域，还需要适应当今的创新时代，与其他国际组织重新构想21世纪的国际合作，打造基于新型国际关系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多边主义框架。

世贸组织改革是全球经济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全球经济治理应该以平等为基础，以开放为导向，以合作为动力，以共享为目标，共同构建公正高效的全球金融治理格局、开放透明的全球贸易投资治理格局、绿色低碳的全球能源治理格局、包容联动的全球发展治理格局，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与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相衔接，让所有世贸组织成员做好准备，为新技术革命和技术变革做出调整。1918年1月，美国总统伍德罗·威尔逊提出无秘密外交、航海自由、消除国际贸易障碍等十四点和平原则，成为巴黎和会的重要主张，也造就了国际联盟的诞生。1918年12月，伍德罗·威尔逊作为第一位访问欧洲的美国在任总统，赴法国就他所希望实现的世界持久和平进行谈判。一百年后的2018年，世界政治经济力量对比加速演变，大国之间竞争博弈日趋激烈，局部战争等传统热点纷争挥之不去，气候变化、难民移民、重大疫病等非传统安全难题接踵而来。世界经济的产出缺口逐步关闭并且基线下移，贸易摩擦层出不穷，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不断蔓延，现存多边贸易体制受到严重冲击。(www.xing528.com)

放眼世界，我们面对的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世贸组织改革仅仅是大变局中的一朵浪花或一首插曲。将世贸组织改革纳入国际体系变革和全球经济治理体系变革之中，才能发现其改革要义。首先，世贸组织成员间的发展是不平衡的，绝大多数成员面临的是谈判能力缺失问题而不是不愿改革的态度问题，这种谈判能力缺失，以及伴随着宗教、民族、地域、血统等复杂因素，会使得世贸组织成员的认识出现偏差，这样世贸组织成员之间的绝对信任便无从谈起，不仅规则赤字、发展赤字被世贸组织改革的名义所遗忘，而且又新增了严重的信任赤字问题。

此外，我们关于世贸组织的作用也太过于理想化，其成员驱动运转模式又增添了多边贸易规则的复杂性。如果世贸组织成员之间的联合与合作，包括世贸组织改革的讨论是建立在经贸利益的基础上，而世贸组织秘书处无法通过约定的争端解决、贸易审议等手段约束成员间的利益摩擦，那么多边贸易规则也就无法真正得到贯彻。在2018年12月12日的世贸组织总理事会争端解决机制上诉机构成员遴选僵局问题上，即使出现163个成员对某一个主要发达成员的局面，各方仍无法找到解决之道。随后的12月14日，世贸组织秘书处发布了两卷本的《1948—1995年GATT的争端》报告，GATT时代缔约方共有316个争端案件，其中美国无论作为原告还是被告，都是争端机制的最频繁使用方[10]。

历史继续重演。当下，世贸组织改革因各种原因而起，但毕竟这是公共产品的改革，如果个别成员试图另起炉灶或者塞入私货，只能加大信任赤字。世贸组织成员之间必然会因产生不信任而导致世贸组织改革的历程分歧，而此时的世贸组织秘书处和总干事等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压制这种分歧，这样世贸组织将可能产生分裂。由于西方主要成员各具私心的利益盘算，加之美国的单边主义政策在多边贸易体制中的巨大影响，世贸组织改革将面临较大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