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贸组织改革：文献综述

根据乌拉圭回合的谈判结果，世贸组织于1995年1月成立并运转。世贸组织诞生于关贸总协定的改造和改革，因而是多边贸易体制自身改革的产物。作为一个新生事物，国际社会对世贸组织的原则、功能、贸易政策审议、组织决策、争端解决等不同领域进行评议，不同世贸组织成员持有不同立场，反映不同诉求，不同学者立足于经济学、法学、国际关系等不同学科领域对世贸组织进行解剖。关于世贸组织改革的评议和文献难以穷尽。

1.关于世贸组织改革的不同范围。世贸组织“改”什么，学术文献对此存在争议或者避而不谈。一般而言，世贸组织改革重在“体制性”（institution）调整或者“治理”（governance）。从狭义上说，世贸组织改革局限在现有的治理结构上，如部长级会议，总理事会，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和知识产权三大理事会，附属各委员会和工作组，各种例会和谈判机构等。从广义上说，世贸组织改革包括规则制定、治理惯例、运作实践、监督与实施等。有的文献还对世贸组织改革提出具体建议，包括世贸组织的基本原则和核心价值，谈判议题的收窄或放大等。

2.关于世贸组织改革的研究报告。1983年，关贸总协定总干事阿瑟· 邓克尔设立了由七位杰出人物组成的名人小组。1985年3月，名人小组就国际贸易体系面临的问题提出“路特威勒报告”[2]，呼吁支持更加开放的多边贸易体制，以应对面临的种种危机。报告的提出是为了打破僵局，启动乌拉圭回合，并对谈判议程产生影响。世贸组织成立后，总体来看，比较有影响力的世贸组织改革主题报告有4份。一是“萨瑟兰报告”。2004年7月，受世贸组织时任总干事素帕猜委托，由第一任总干事萨瑟兰领衔的顾问小组发布了《世贸组织的未来——应对千禧年的体制性挑战》研究报告[3]，提出世贸组织改革需要切实可行的方案，而不是改天换地的变革。二是“华威报告”。2007年12月，英国华威大学发布了《多边贸易体制：向何处走？》研究报告[4]，提出5大挑战和10个改进建议，包括扩大世贸组织秘书处规模、重视发展议题、改进达成新贸易协定的方式等。三是“拉米报告”。2013年4月，定义贸易未来专家组发布了《贸易的未来：凝聚共识的挑战》研究报告[5]，提出具备应变能力的多边贸易体制像所有资产一样，需要适当保养和投入更多精力维护，为此应在世贸组织成员中间、非多边贸易体制与多边贸易体制之间、贸易与国内政策之间、贸易与非关税措施等公共政策之间凝聚共识。四是“贝塔斯曼报告”。2018年7月，德国贝塔斯曼基金会发布了“全球贸易治理未来”专家组撰写的《重振世界贸易组织多边贸易体制——高级别专家组关于全球贸易治理未来的报告》[6]，指出世贸组织面临争端解决机制、经济发展和秘书处工作机制等难题，需要顺应变化进行调整，提出就非关税措施政策开展对话、强化世贸组织机构作用、倡议开放式诸边主义谈判、评估世贸组织效能、实施外联和沟通战略等建议。

3.关于世贸组织改革的提案或概念性文件。1999年12月，世贸组织西雅图部长级会议（见表1.1、表1.2）后，加拿大、日本、欧盟，以及印度牵头的15个发展中成员参与的志同道合集团（LMG）等成员就世贸组织改革进行了辩论，2000年上半年提出了至少19份改革提案[7]。这些提案聚焦当前急迫问题、日常磋商程序和部长级会议的组织准备等三个方面，主要是为了强化内部透明度和提高成员参与度。世贸组织成员经过反复讨论达成如下共识，即在现有多边贸易体制框架下没有对世贸组织进行改革的体制性关注，将损害成员驱动和协商一致的基本议事规则，因而鼓励成员开放式磋商。2017年7月，美国在世贸组织总理事会上提出，美国愿意深度参与世贸组织未来工作，当务之急是成员进行反思，改变工作方向，直面世贸组织的系统性和体制性问题[8]。这可被视为最近一轮世贸组织改革的起点。2017年12月，世贸组织布宜诺斯艾利斯部长级会议没有达成部长宣言等实质性成果，美国贸易代表罗伯特·莱特希泽就此发表声明指出，2018年继续讨论如何改善世贸组织的运作[9]。2018年1月，达沃斯世贸组织小型部长会议召开后，世贸组织改革话题被大面积点燃，而特朗普政府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贸易政策以及多次威胁退出世贸组织成为世贸组织改革的催化剂，美国、欧盟和日本已经多次发布联合声明，加拿大于 2018年10月和2019年1月分别召集12国贸易部长进行讨论[10]，中国和欧盟建立了世贸组织改革副部级联合工作组[11]。2018年9月18日，欧盟发布了世贸组织改革的概念性文件[12]；9月21日，加拿大要求世贸组织秘书处散发了世贸组织改革的讨论文件[13]。这些文件为世贸组织改革提供了基本素材，但尚在起步阶段，没有谈判授权，远未达成共识。

表1.1　世贸组织历届部长级会议（MC）举办地点和时间(www.xing528.com)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世贸组织网站汇总。

表1.2　世贸组织历任总干事

注：萨瑟兰先后任关贸总协定最后一任和世贸组织第一任总干事。
资料来源：维基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