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一年要有将近六十人吃吃喝喝,但是在粮食、食物、衣物、医疗、教育、人情、购买货物和车马消费等方面都可以自给自足,无须外借。张家土地多,解决了粮食这一最大的消费问题,因此消费最多的是为副业购买货物,但是这可以盈利;关于衣物和人情消费也占较大的比重。张家在这些方面的消费都由本家户来承担,其他的人不会给张家家里承担消费的相关费用,村庄也不会帮助张家承担相关的消费花销,都由张家人自行承担。
1.粮食消费:完全依赖自产
未分家之前,家里的粮食都由自家土地里生产出来,没有从外面购买而来。家里的粮食主要用来自家食用,不会往外面卖,因此家中除非在年景不好的时候才会节衣缩食,其他时候则不会。家里在1949年之前没有借钱、借粮食或者外出逃荒过。
粮食消费本来应该是张家最大的一项支出,但是张家粮食的产出众多,张家人不用担心粮食问题,因此在粮食消费方面基本无负担,由大家户负担即可,而且其他的人也不会给张家家里承担粮食消费的相关费用,村庄也不会帮助张家家里承担相关的粮食消费花销,都由家里自行承担。
2.其他食物:兼顾自产与外购
张家在未分家之前,房屋的南面就是张家的菜园子,主要种植着白菜、萝卜、土豆等蔬菜,其他的如豆角、西红柿、黄瓜和茄子等蔬菜没有种植。因此,在夏季的时候,张家的蔬菜是最充足的时候,不需要在外购买;到了其他季节只要吃之前存储好的白菜、萝卜和土豆等即可。张家家里还种植有黄豆,可以用来做大酱,用黄豆炒的盐豆也是张家饭桌上必备的一道菜。1949年以前,国家的经济、交通等条件有限,张家在冬天买不到蔬菜,只是吃自家贮存好的蔬菜,家里还养有鸡鸭鹅等,下的蛋都是自家食用,家禽老的时候会宰杀吃掉。家中自产的食物可以维持家里的正常食用,不够的时候也会再去购买。
张家家中在进行食物消费的时候,都由本家户负担,但是负担不算太重,其他的外人不会给张家承担食物消费的相关费用,村庄也不会帮助张家承担相关的食物消费,都是张家家里自行承担。
3.成衣制作:前期自纺,后期购买
日本军队进入中国之前,张家家里没有买过布匹,更没有买过制作好的成衣,张家都是自己家种植棉花,在临近冬天的时候采摘棉花,之后找专门的棉花匠弹棉花。当时村里一户姓王的人家便是专门从事弹棉花这项职业,他也是搬迁户,之前在关里居住。棉花匠弹好棉花之后,张家人在家里自己纺线进行织布,染料直接用立秋之后、白露之前的蒿子做原料,收割好蒿子之后在家晾晒干再烧成灰兑水即可,这便成了一种颜料,张家人用它染布,但布料的颜色很单一,基本为灰蓝色。
日本军队进入中国之后张家才用棉花和他们换布匹,买好布料之后就由自家的妇女进行裁剪、缝制。在夏天的时候,张家的男人们都穿着无袖的“跨栏”背心,下面就穿着宽松的裤子,裤脚处会绑带;张家的女人们都穿着长袖的衣裳,很少有穿短袖的人,即使是短袖也是很保守的那种,下面穿的裤子和男性类似,都是比较宽松的款式。张家家里的钱足够买衣服,不需要从别人家借衣服穿。只是在年景不好的时候,会少做几套衣服,平常年份,都是换季了就会做新衣服。村里有的农户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够好,在出门办事情、随礼的时候都会从有钱的人家借一些体面的衣服穿,张家人的衣服就被外人借过,办好事情之后又还给了张家。
张家在衣物消费的过程中,都由本家户负担。每临换季的时候,张树蔡让妻子找各家的小媳妇们做一两套新衣服,负担也不算很重,都是自家的媳妇们自己做,其他人不会给张家承担衣物消费的相关费用,村庄也不会帮助张家承担相关的衣物消费花销,都是张家自行承担。
4.住房花销:家户整体承担
张家家中的房屋可以满足家中全家人的居住需要,因此家里没有借住或者借租别人房屋的情况,都居住在现有的房屋中,虽然居住的面积和条件有限,但也是自己家的房屋,住的也更舒心和安逸。
张家家中在住房消费的时候,都由家户负担,房子到翻新的时候都会翻新,房屋不够住的时候都会新建,负担不算太重,其他的人不会给张家家里承担住房消费的相关费用,村庄也不会帮助张家家里承担相关的住房消费花销,都由家里自行承担。
5.生病治疗:小病自治,大病寻医
1949年之前家中每年医疗消费并不多,仅占总体消费水平的一小部分。张家在未分家之前,家里共有两本药书,家里谁得病,当家人张树蔡可以根据生病的家庭成员症状,自己依据药书然后吩咐家人去乡里的药铺抓药。当时看病也不用花现钱,都靠交粮食,比如说郎中家里缺少高粱就给他高粱,缺少黄豆就给他黄豆,抓一剂药可能是一斗粮食或者半斗粮食。郎中看病的方法是由祖辈所传,主要靠号脉看病,出诊的时候会背着号脉的小枕头、压舌板、翻眼皮的探子等,郎中看过之后就去药房抓药,张家人都是骑着马去药房抓药,家里的收入足够支付医疗消费,不用为此担心。
张家家中在医疗消费过程中,家人看的病多是小病,花不了多少钱,就算是生了大病家里也出得起钱,主要由家户负担,其他的人不会给张家家里承担医疗消费的相关费用,村庄也不会帮助张家家里承担相关的医疗消费花销,都由自己家里自行承担。
6.人情礼往:大家户出资承担
张家在未分家之前,家中的人情消费主要集中在自己家的亲属、朋友等结婚、生孩子、丧葬等方面,当时几乎没有用现金随礼,都用布匹、鸡蛋、小米等物品作为礼金。张家在自家办理红白喜事的时候,举办丧葬是用白纸做的礼簿,其余的宴请都是用红纸做的礼簿,礼簿上面都会清楚楚地记着每一笔礼金的收入情况,以备日后回礼。张家回礼讲求的原则是“差不离儿”[18],即在礼金的来往上不能差太多,比如他家给自家随了五斤小米,自己家也要随这么多,不能有偏差,一般只会多回,不会少回,因为两者相差太多的话,双方都会有意见。随礼的时候都会预估一下自己家的收成如何、经济情况、存粮情况如何,再写随什么粮食作为礼金,等到秋天的时候,请客的人家就拿着礼簿挨家挨户的收礼,当时的随礼方式和现在的随礼方式则完全不同。在1937年之后,当地才流行随礼花现金,最大的礼金面额大概为两元钱左右,一般的礼金面额为一元或者五毛钱左右。张家的家庭成员认为人情礼往必要的花销,也是不可以躲的,张家的家庭年收入可以维持正常的人情消费。(www.xing528.com)
(1)喜事随礼:家里有婚礼或者新生小孩子的也都是一样随礼,有的还会送给小孩子做新衣服作为礼物。来的客人在家里吃喜糖、吃喜饭、喝喜酒等,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还会帮忙闹洞房,在一起说说笑笑,以表达大家的喜悦之情。
(2)亲人去世:农村办丧事都是在自己家里办,逝去的亲人被安放在棺椁中,来吊唁的客人都会给逝者磕头或者行礼。送的礼一般是白布、祭祀用的钱纸类等,这样既可以使用又可表达自己的哀悼之情。
(3)家人祝寿:家人祝寿的时候,一般会送一些粮食或者糕点,但关于祝寿的请客范围并不大,一般都是自家的直近亲人前来贺寿。
未分家之前,请客也有下请帖的时候,亲戚和朋友需要特意下请帖,住得近的邻居只要口头上说一声即可,没有通知的客人则不会自己主动前来,无论是下帖还是口头通知,都要告诉客人家里请的是什么礼、具体的时间和地点等,要让客人知道自己是干什么去,拿什么礼物、多少礼物才合适,这些都是不成文的规定。住得近的亲戚家里就会多来几个人,有的还会带着小孩子过来;住得远的亲戚一般只是一个人过来,不会带小孩子。娘家有事请客主要是妇女去,本家有事则由家长亲自去,如张树蔡当家的时候,张家的亲戚有人请客时,“直近”的亲属则由张树蔡亲自去随礼。
张家家中在人情消费的时候,由大家户一起负担,而且随礼的时候都是用粮食,不用花现金,张家的负担不是很重,其他的人不会给张家家里承担相关的人情消费,村庄也不会帮助张家家里承担相关的人情消费,都是自己家里自行承担。
7.自家做事:大家户维持红白喜事
家里的红白喜事必须要办,家里的人也都很重视。张家的家庭收入完全可以维持红白喜事的消费,比如办白事的时候,原来的人都想要买地,然后在自家土地前种一棵柳树或者杨树,等到二三十年之后,树便有一米左右粗,家里若有人去世,家人就去把地头的树砍了做棺木。东北地区还有个习俗,即人死之后要在家停放三天,这三天的时间便是让亲人准备做棺材的时间。之后在家里请前来吊唁的宾客吃高粱米饭、豆腐等,这场白事也就算办完。办喜事的时候,比如老大的妻子去世之后,又再给他娶了一位新妻子,即二婚也正常办喜事。家人去参加红白喜事的时候都要和家长说一声,不能自己直接决定外出。
(1)自家办喜事:张家在未分家之前,自家办喜事的时候,虽然有人情收入,但是支出也极高,比如家里娶妻子的时候,要摆酒席、下聘礼,还会找人来唱戏等,花钱雇人来“劳忙”[19]等,这都是一笔大开销;张家在嫁女儿的时候,花销主要也是在嫁妆和酒席方面,张家给女儿陪嫁的物品一般只是几床被褥,但是随着经济条件的提高,张家给女儿陪嫁的物品也越来越多;如果张家给女儿陪嫁的物品不够好的话,公婆也看不上眼,张家的一个儿媳妇就因为陪嫁不好,陪嫁的物品一直被放在了厢房,从没进过主房屋。张家的小孩子如果满月,都要请亲戚、邻居等来喝满月酒,支出主要在酒席的操办、购置小孩子的衣物等方面,花费不算很多。
(2)自家办丧事:给家里的老人办丧事会产生一些费用,这些丧葬费用主要是酒席、纸活、乐队等方面,棺材都是用自家的树木做的,花费成本自然也就降低了很多。在没有分家的时候,办丧事的费用均由几个兄弟一起平摊,但张树蔡去世的时候,他的丧葬费用由大家来出;分家之后的话,老人归到谁家就由谁处理老人的后事,礼金收入及老人的养老地等也就归谁所有,如张树蔡的妻子陈氏在分家之后最终归到小儿子张燕义的家里,最后则由她的小儿子为她养老送终。张家在未分家之前,关于丧葬宴请的亲戚也有远近之分,例如五服以内有血缘关系或者有家族关系的属于近亲,例如兄弟姐妹、女儿、孙女、外甥、外甥女、侄子、侄女等;超过五服以外的则属于远亲。
张家家中在红白喜事消费的过程中,主要是由本家户负担,其他的人不会给张家家里承担红白喜事消费的相关费用,村庄也不会帮助张家家里承担相关的红白喜事花销,都是自己家里自行承担的。
8.教育花销:教育开支家户自给
张家家中的教育消费支出并不高,主要是花在孩子们的上学费用上,即买笔、本等文具。1949年之前,学费大概为两三块钱左右,张家家里的收入完全可以维持教育消费,每逢出了正月、过完新年之后,张家也会请老师吃饭,念书的学生家庭能请得起的都会请,一般只是吃一些简单的粗茶淡饭,例如高粱米饭、小米饭等,再炒一个土豆片或者土豆丝、白菜片、肉等,就算很好的菜了,因为原来一般的家庭炒不起菜。张家家中的孩子没有因为上不起学而烦恼,也没有因为没钱而辍学在家的情况。
张家家中在教育消费支出的时候,主要是由本家户负担,上学的花销甚微,其他的人不会给张家家里承担教育消费的相关费用,村庄也不会帮助张家家里承担相关的教育消费花销,都由张家自己家里自行承担。
9.副业开销:大家户承担所有成本
张家家中在新民县内等地拥有着众多副业,每年购买货物的花销还很多,占的消费比例也很大,以及用来运输货物的车马也是一笔花销;家中土地众多,耕作的农具也需要在外购买,这也是家中的一项开销。
张家购进货品的开销,都是由本家户负担,其他的人不会给张家家里承担其他消费的相关费用,村庄也不会帮助张家家里承担相关的其他消费花销,比如说耕作农具、车马等的消费都是自己家里自行承担。
因此,从总体来看,张家进货的开销最大,其余的消费支出相对较小,张家大家户均可满足一切花销。张家耕地众多,减少粮食这一最大的日常支出。张家在粮食、食物、衣物、医疗、教育、人情、购买货物和车马,以及购买农具的花销中,购买货物、车马、农具的花销必须要出,衣物的花销则为其次,但没有可以舍弃而不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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