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力供给侧调整助推经济多元化

劳动力是经济发展的两大生产要素之一，劳动力的供给能否跟上经济发展的需要对经济的成功至关重要。澳门经济实施适度多元化发展对劳动力在数量和结构上都提出了新的要求，澳门应该在劳动力的供给侧采取有效的措施进行调整，使得澳门劳动力状况与这些要求相符合，从而最终助推澳门的经济多元化进程。由于经济多元化对澳门劳动力在数量和结构上都提出了新的要求，因此澳门也应该在劳动力供给侧的数量和结构两方面都进行一定程度的微调。

1.劳动力数量的供给侧调整

澳门经济多元化对劳动力的数量要求并不高，劳动力的增速保持基本稳定即可，未来可以通过挖掘本地居民的就业潜力来降低对外来劳动力的依赖。回归以来，澳门的劳动力市场有两个明显的特点，一是本地居民的劳动参与率偏低，二是外来劳动力的数量快速增加。

通过分析澳门近年来的劳动力数据可以发现，澳门地区本居民的劳动参与率一直低于整体的劳动力参与率，并且差距有扩大的趋势。在2008年，澳门整体的劳动力参与率是70.7%，本地居民劳动力参与率为64.4%，二者相差6.4个百分点；而到了2015年，澳门整体的劳动力参与率已经上升到了73.7%，而本地居民的劳动力参与率仅仅上升到了66.5%，二者之间的差距扩大到了7.2个百分点。回归以来就业人口规模的增加是非常迅速的，这与澳门大力吸纳外来劳动力不无关系。从1999年到2015年，澳门地区的外地雇员（期末结余）人数从32183人波动增加到了181646人，增幅为464%，而同期澳门总人口只增加了51%，外地雇员的增速明显快于总人口的增速。

图5　1999—2015年澳门外地雇员（期末结余）数量

数据来源：澳门统计暨普查局统计数据库http：／／www.dsec.gov.mo／TimeSeries Database.aspx

大量外地雇员的涌入，为澳门经济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但也给澳门社会带来了一些问题，最直接的问题就是加重城市的拥挤。从1999年到2015年，澳门人口密度从18000人／平方公里上升到了21100人／平方公里，澳门地区2015年的人口密度远高于2015年大陆地区的北京（813人／平方公里）、上海（2269人／平方公里）、广州（1133人／平方公里）、深圳（1663人／平方公里）等一线城市的人口密度，也远高于2015年香港（6958人／平方公里）的人口密度。^[11]除了加重城市的拥挤，外地雇员类似于中国大陆地区的流动人口，因此流动人口给城市管理带来的问题也同样会出现在外地雇员群体当中，比如影响城市环境，加大治安管理难度等。

未来澳门经济多元化的过程中并不需要劳动力继续保持2015年之前那样的快速增长，因此未来澳门并不需要再吸纳更多的外来劳动力，同时大量外来劳动力的涌入也会给澳门带来各种社会问题，而澳门本地居民的就业潜力也还有待挖掘。所以未来澳门政府应该一方面出台鼓励和刺激本地居民增加劳动力供给的政策，争取将本地居民的劳动力参与率提升到与整体劳动力参与率相当的水平，满足未来澳门经济发展的需要；另一方面，澳门特区政府可以顺势收紧对外来劳动力政策，严格控制外来低端劳动力的涌入，降低澳门经济对外来劳动力的依赖，也顺势缓解一些由外来劳动力带来的社会问题。

2.劳动力结构的供给侧调整

澳门经济多元化对劳动力的需求结构也会发生较为明显的变化，对受教育程度高，有专业技术能力的高人力资本水平劳动力需求将会增加，对非博彩业的劳动力需求将会增加，澳门劳动力供给的结构也应该适应这些变化。只有高素质劳动力在劳动力总体中的比重增加，才能支撑起未来澳门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只有劳动力逐渐从博彩业流向其他行业，才能够在降低博彩业在经济中比重的同时不至于带来失业问题。如果澳门的劳动力供给结构不能适应这些变化，经济多元化将很难实现。为了适应未来澳门经济对劳动力需求结构上的这种变化，澳门特区政府也应该在劳动力供给的结构上作出一些努力。

（1）科教先行，人才兴澳。

教育是提高人力资本水平最有效的手段，因此要提高未来澳门劳动力素质最好的方法就是发力发展教育，在教育体系的各个阶段和各个方面采取不同的手段，全方位提高澳门青少年的受教育程度。

第一，要适当提高教育行业就业人员的收入水平，拉开教育行业工资水平与其他行业的差距，鼓励高等教育程度的劳动力进入教育行业工作，夯实整个教育系统的师资力量，为提高澳门地区教育体系培养学生的水平打下坚实的基础。以2015年为例，澳门地区教育行业劳动者月收入中位数为22000澳门元，而博彩业劳动者月收入的中位数为19000澳门元。虽然从数字上来看教育行业劳动者工资水平稍稍高于博彩业，但是考虑到教育行业劳动者在走上工作岗位之前要接受大量的训练，其工作所需的技能和知识也比博彩业劳动者要复杂得多，因此这样的收入差距是不够大的，未来还要适当提高教育行业劳动者，尤其是一线教师的收入。

第二，在幼儿园到中学的基础教育阶段，要增加教育资源的供给，增加学校的数量，提高教育资源的公平性与可及性，保证适龄人口都能够就近接受高质量的基础教育，并且通过政府、学校与家庭三者之间的配合，减少辍学人数。还需要大力发展职业教育，使得那些不能进入高等学府进行深造的青少年也能够掌握一定的专业劳动技能。

第三，对高等教育进行改革，进一步普及高等教育和提升高等教育的质量，并且根据澳门经济多元化的产业发展方向来及时调整高等教育的培养方向。澳门地区的高等教育在回归以来得到了长足发展，高等教育注册学生人数从1999年的7527人增加到了2015年的31970人，高等教育教师数量从834人增加到了2015人，高等教育机构数量则一直保持在10所左右，高等教育的发展为澳门回归以后劳动力素质的提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是和与澳门经济发展水平相似的其他微型经济体相比，甚至是和大陆地区的一线城市相比，澳门劳动力的素质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优势，这就急迫地要求澳门进一步普及高等教育。与此同时，澳门还需要更加注重提升高等教育的质量。具体来说：可以增加高等教育教师的数量，对学生提供更加全面细致的培养；加大对高校的研发经费投入，增强高校的科技创新能力；增强高等教育招生的国际性，吸引内地甚至是全球优秀的人才到澳门接受高等教育并留在澳门，最终为澳门的经济发展作出贡献。另外，高等教育机构还应该结合澳门未来的产业发展方向，适当增加重点产业相关领域学生的培养人数。

（2）增强劳动力的培训，促进行业结构转变。

经济多元化对劳动力需求的行业结构也会发生改变，为了适应这种变化，就要加强对现有劳动力的培训，增强劳动力在不同的行业之间转移的能力。在增强对劳动力的培训方面，本文也尝试提出一些建议。

第一，培训内容应该是与就业者原行业相关或相近的行业知识和技能，以尽量利用就业者在原行业积累的经验，提高培训的效率。以对博彩业从业人员进行跨行业培训为例，博彩业从业人员在赌场的工作环境当中，大多都积累了如何与不同特点的赌客相处的丰富经验，而这种经验也正是其他类型的服务业，特别是旅游业从业人员在对游客提供相关服务时所需要的，因此对博彩业从业人员的培训就应该侧重于对旅游业的相关内容，比如旅游业的相关法规，组织机构，澳门旅游资源的知识介绍等。

第二，培训的内容应该是行业前沿内容，让接受培训者能够快速了解其他行业的现状，提高培训的时效性。

第三，对劳动者的培训可以与现有的职业认证体系相结合，在增强培训系统性和有效性的同时，简化对培训效果的评估，节省政府经费。比如对劳动者进行旅游行业知识培训时，可以鼓励接受培训者参加旅游行业的相关职业认证考试，考试合格即视为培训合格，这样既可以为培训内容设计提供参考，也可以为接受培训者树立明确的学习目标，避免培训沦为形式主义的游戏，同时免除了专门组织培训效果评估的工作。

（3）正确处理高端人才的本土培养与外部引进之间的关系。

澳门经济多元化需要有大批的高端人才支撑和推动才能够成功，高端人才一直以来都会涉及到本土培养和外部引进的问题，对澳门来说，应该要坚持以本土培养为主，外部引进为辅，并且通过外部引进促进本土培养能力提升的原则。

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各个国家和地区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而这种竞争的胜败在很多时候就取决于自身高端人才的多寡，因此各个国家和地区都非常重视对高端人才的培养，澳门也应该如此。具体来说，就是应该加大对科教事业的投入，对本土人才始终以本土培养为主，练好促进经济长期持续发展的人才“内功”。

然而培养高端人才很不容易，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和很大的前期投入。比如培养一名成熟的工程师，往往需要先在高等学校接受多年的专业教育，然后在实际工作中又经历多年的磨练才能够成功，除了工程师，培养一名大学教授、律师、医生、和银行家等也都要经历类似的过程。如果单纯依靠自主培养，很有可能会面临着某些领域高端人才的短缺，所以各国和各地区也都会不惜重金从外部引进自身发展亟需的高端人才，新加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澳门也应该重视对高端人才的引进。具体来说，澳门要选择本土培养困难而发展又急需的高端人才重点引进，一方面满足发展的需要，另一方面通过这些引进人才的带动作用，逐步提升澳门在相关领域的人才培养能力。(www.xing528.com)

参考文献：

［1］郝雨凡，姜姗姗：《澳门多元经济与珠澳整合》，《广东社会科学》（广州），2009年第4期。

［2］毛艳华：《澳门经济适度多元化：内涵、路径与政策》，《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广州），2009年第5期。

［3］封小云：《澳门经济适度多元化的路径思考——引入一个新的分析视角》，《广东社会科学》（广州），2008第4期。

［4］郑华峰：《微型经济体的产业比较及其对澳门发展启示》，《亚太经济》（福州），2010第3期。

［5］冯邦彦：《澳门经济适度多元化的路向与政策研究》，《广东社会科学》（广州），2010年第4期。

［6］宋雅楠：《外来劳动力对澳门经济增长影响研究——从行业的视角》，《国际经贸探索》（广州），2013年第3期。

［7］宋雅楠：《外来劳动力对澳门工资水平的影响研究》，《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济南），2013年第5期。

［8］纪春礼，曾忠禄：《微型经济体产业多元化与经济增长：基于澳门地区数据的实证分析》，《国际商务》（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学报）（北京），2015年第2期。

［9］曾忠禄：《微型经济产业多元化可行性研究》，《港澳研究》（北京），2015年第4期。

［10］胡国洪：《新加坡经济发展的模式及经验管窥》，《中国城市经济》（北京），2012年第3期。

［11］黄荣斌：《新加坡经济转型与人才战略》，《南洋问题研究》（厦门），2012年第4期。

［12］王勇：《劳动力迁入对澳门经济发展影响》，博士学位论文，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院，2010年。

【注释】

[1]翟振武，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院长、教授；邹华康，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博士生。

[2]此处GDP为按照当年价格支出法计算得到的，如无特别说明本文所指GDP均是按照当年价格支出法计算得到的。

[3]受到国际经济大环境不景气的影响，澳门博彩业毛收入和博彩业税收在2014年和2015年都是负增长，博彩毛收入分别为3527亿澳门元和2318亿澳门元。

[4]据中国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历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在2011年到2015年之间，我国大陆地区15～64岁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分别为74.4%、74.1%、72.8%、72.4%和71.9%，http：／／www.stats.gov.cn／tjsj／tjgb／ndtjgb／，2016年10月20日。

[5]高于澳门统计暨普查局公布的71984美元，而即使以71984美元的数据来和全球其他国家和地区对比，澳门的人均GDP水平在全球也位居第6位。

[6]数据来自世界银行数据库：http：／／data.worldbank.org.cn／，2016年10月20日。

[7]澳门统计暨普查局只公布了2002年之后的博彩业毛收入数据，所以只能计算2003年之后博彩业毛收入的增长率。

[8]毛艳华：《澳门经济适度多元化：内涵、路径与政策》，《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广州），2009年第5期。

[9]曾忠禄：《微型经济产业多元化可行性研究》，《港澳研究》（北京），2015年第4期。

[10]同上。

[11]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数据来自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2015年，中国统计出版社，北京，香港数据来自世界银行数据库：http：／／data.worldbank.org.cn／，2016年10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