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法大罢工：揭开黄马甲危机的真相

2018年11月17日起，以巴黎为中心，法国多个大城市相继爆发“黄马甲”运动。这场运动以部分中下阶层民众抗议政府加征燃油税为导火索，逐渐演变为多阶层、多行业、多地区的全民抗议活动。“黄马甲”运动是法国近50年来发生的最为严重的一次骚乱，重创了法国政府的改革节奏与国民经济的发展。运动还波及荷兰、比利时、德国等欧盟成员国，日趋复杂并延续至2019年年末，对法国甚至整个欧洲的经济复苏进程造成一定的冲击。这一运动警示，即使国民收入不断上涨、经济分配也相对公平，阶层隔阂根深蒂固和城乡发展不平衡的持续加剧仍会导致较为严重的社会危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019年12月5日，法国爆发了以反对政府退休制度改革为诉求的全国性大罢工，这也是法国25年来发生的最大规模罢工活动，且短期内看不到结束的迹象。据法国内政部统计，当天共有超过70 个城市举行示威游行活动，参与人数多达80.6 万，各地抗议活动共计250 余场。受全法大罢工的影响，2019年第四季度法国经济明显萎缩，GDP 环比增速降为负值，制造业遭受不小冲击，PMI 值大幅回落1.3 个百分点。此次罢工活动对法国多个行业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严重干扰社会秩序的稳定和经济的平稳运行。据法国媒体报道，罢工活动致使法国交通严重瘫痪，巴黎的16 条地铁线路中有10 条完全停运，全国90%的高铁停驶，30%的国内航班取消。零售业也遭遇了“滑铁卢”，利润严重亏损，《巴黎人报》称仅12月5日这一天就使全法商店营业额下跌30%左右，首都巴黎的商店营业额更大幅下降50%。此外，巴黎约有300 所学校被迫停课，全国多所学校受罢工运动影响严重，教学活动难以开展。

深究罢工运动爆发的原因，法国现行退休制度的改革需求与民众利益诉求之间的矛盾冲突尤为重要。受职业差异影响，法国目前有42 种不同的退休金制度，民众按所属行业各自缴纳分摊金，退休后再将其领回。然而当前现收现付制的退休制度有一项弊端，即需要依靠政府的大量注资来维系国家养老基金账户的正常运转，使政府财政难以为继。有鉴于此，法国总统马克龙希望将各异的退休金制度统一成单一的制度，政府可以逐步削减对养老基金的福利补贴，退休制度也更加公开透明。此项改革首先遭到公职和交通运输等“特殊制度”下的获益群体的反对，与此同时，普通民众的心态也相当矛盾，民众一方面支持取消“福利特权”，另一方面不赞成积分制、鼓励延退等触动普通民众利益的改革措施。^[4]此外，法国学者贝特朗·巴迪（Bertrand Badie）表示，大罢工这类社会危机的深层原因在于法国贫富差距大、阶级固化严重导致普通民众与精英阶层矛盾尖锐化，长期积压的社会矛盾使民众对现行体制持怀疑甚至反对态度。(www.xing528.com)

2019年12月11日，法国总理菲利普公布了备受关注的退休制度改革草案，计划将各行业的42 种退休制度逐步合并为一个统一方案，进而实现社会公平。对此，法国各工会纷纷表示强烈反对，号召发起更大规模的罢工运动，迫使政府就退休制度改革方案重新谈判。这场改革最终结果未定，如何在改革需求与民众利益之间达成平衡，将极大考验法国政府的执政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