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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山区深秋收获与历史问题

时间:2023-06-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时值深秋,古浪南部山区秋风瑟瑟,寒意阵阵,海拔在3600米以上的祁连山已是白雪皑皑,海拔在2800左右的祁连山浅干旱山区,老百姓正在忙碌着收割旱地小麦、洋芋等一些大宗农作物。迎着祁连山深秋的寒风,下午我又来到坐落在萱蔴河下游的庙台子村、西庄子村。此事被各类媒体炒作得沸沸扬扬,在省、市领导的关怀下,最终得以解决。

祁连山区深秋收获与历史问题

我生长在祁连山深处一个牧民家庭,那里森林茂密、水草丰美、草原广阔,童年的记忆被深深地复制在脑海之中,多少年来魂牵梦萦,难以忘怀。后来回到家乡工作,每次路过古浪,映入眼帘的是从祁连山流向古浪的涓涓河流,碧波荡漾的中小型水库,广袤平坦的耕地和四通八达的铁路公路交通网,怎么也想不到古浪县是一个国扶贫困县,过去耳闻目睹有关古浪的贫困,也觉得十分遥远。

2011年国庆节前夕,已换届到位的县上四大班子领导分头下乡,围绕市委书记交代的“三件大事”开展调研,开始谋划全县工作。新任县长去了企业和工业园区,人大、政协领导开展惠民政策落实情况的调研,我带领乡(镇)和部门负责人到古浪南部山区7个乡(镇)的30多个贫困村调研。当时计划力争在一个多月时间内进一步吃透县情,摸清家底,找准问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从南部山区的扶贫开发“烧”起。

时值深秋,古浪南部山区秋风瑟瑟,寒意阵阵,海拔在3600米以上的祁连山已是白雪皑皑,海拔在2800左右的祁连山浅干旱山区,老百姓正在忙碌着收割旱地小麦、洋芋等一些大宗农作物。未开垦的山坡上稀疏低矮的植被已经枯萎,光秃秃的丘陵、坡耕地裸露在秋天的阳光下,给人以荒凉和沉寂的感觉,看不到丰收的繁忙和喜悦的景象。就在这光秃秃的山坳里,陡峭险峻的山顶上,刀刻斧凿般的纵横沟壑中,村庄密密麻麻,居住着近2.2万多户10万多名农民。这些农户中大多是上世纪60年代遭受自然灾害时,逃荒至此的川区农民。这些农户迁居山区后,靠天吃饭,当地人叫“种撞田”,“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过着吃不饱、饿不死、更富不了的自给自足生活。我带领扶贫、发改、交通、建设、卫生等8个部门领导先上铁柜山,再过萱蔴河,走进庙台子和西庄子等离县城最近的几个贫困村。十八里堡乡铁柜村,地处古浪峡腹地,重峦叠嶂,岭险沟深,石灰岩构成的大山,像一座巨大的铁柜横亘在兰新铁路、甘新公路一线,与西边跌泪崖东西雄峙,相距不到20米,史有“峡路一线,扼甘肃之咽喉”之称。就是在这个海拔2600米左右,距县城9公里的山顶上居住着铁柜山、中团、孟家窝铺三个村共1862 名贫困群众。人均耕种坡度四十五度以上的旱地3.8亩,主要种植小麦、豆类和马铃薯,人均纯收入不足1200元。站在铁柜山,放眼望去,山脚下国道312线、兰新铁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景象尽收眼底,直线距离不到1000米,但连接铁柜山的村道蜿蜒曲折、陡峭险峻,足足有七八公里,遇到雨雪天气,路断水断的情况经常发生,吃水要到县城附近买水;向南一条陡峭的山路,弯弯曲曲通向铁柜山脚下一所小学,大雨大雪天,山上的孩子只能待在家里。我走进农民白天俊家,年近50岁的白天俊,中等个子,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左腿四级残疾,全家5口人,两个女儿读高中,一个儿子在新疆上技校,耕种旱地25亩,主要种植洋芋、小麦和豆类作物,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劳作,人均纯收入只有900多元,五间低矮破旧的土坯房是上个世纪50年代他父亲和爷爷辈盖的。家里倒是收拾得干净整洁,但值钱的家具只有一台老式电视机和一台轰隆作响的电冰箱。据他介绍,这些家电,还是城里淘汰的旧家电,有的是亲戚朋友送的,也有的是花少量的钱买的,家里全部家当价值还不到2000元。接下来我走访了王彦、蔡琪、蔡忠、白建平、张振龙等几户群众,家境大体相当,人均纯收入大多都在800~900元之间。在走访中,我感到大多数群众都处于一种希望走出大山、渴望富裕生活、向往美好未来与信心不足、家境十分贫困与资金缺乏的焦虑和矛盾之中,走出大山、下山入川、斩断穷根是绝大多数贫困群众迫切的心情和多年的夙愿。

第二天早上八时,我又匆匆赶往离县城近40公里的黑松驿镇萱蔴河和庙台子两个村调研,一路东颠西簸,尘土飞扬,进入纵深近10多公里的河谷地带。萱蔴河村就坐落在河谷地上游,在海拔近4000米的毛毛山(祁连山支脉)脚下,这里居住着420户1961名农民,年平均气温只有4℃,无霜期100天左右,正常年景降水只有200毫米左右,4198亩耕地都是坡度在45度以上的旱地,土地贫瘠,水资源匮乏。我和镇党委书记、县直部门领导和村委会干部一起在刚刚盖好新房的农民王学文家中召开座谈会。我向他们讲解了中央和省上扶贫开发的政策,市委、市政府下山入川工程的决策部署,问他们想不想搬迁至县内黄花滩生态移民区,在生产生活条件好的地方去搞现代设施农业脱贫致富。一听到搬迁,情绪低落的老百姓个个来足了劲头,情绪也高涨了许多,许多农民都异口同声地说搬出去好,搬出去天地宽了,路好走了,孩子们上学、家里人看病不用愁了。赞成搬出去、走出大山生活的约占九成左右。但也有人对生态移民担心,说一来没有钱,气力不足搬不下去,二来尽管条件好,但分配的土地没有山上耕种的面积大,担心再吃不上饭,多年的积蓄花光了,老了日子不好过;有的希望在搬迁中政府多补贴一些,自己少出一点,更多的钱用在发展产业上;还有极个别的群众,因刚刚盖起新房,花了不少钱,不着急搬迁,先看一步再做打算。半天座谈会,原本十多个人参加,后来陆续来了二三十个人,我感到群众搬迁热情很高,致富的愿望强烈,但各种困难因素也非常多。(www.xing528.com)

迎着祁连山深秋的寒风,下午我又来到坐落在萱蔴河下游的庙台子村、西庄子村。庙台子村与萱蔴河、西庄子两村毗邻,气候、土壤、自然环境与萱蔴河大体相同,全村有6个村民小组,225户1148人,3215亩山旱地,饲养牛、羊、猪家畜2018头,品种多,规模小,效益却不高,2011年农民人均纯收入在1800~2000元左右。实行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地多了,自主权大了,但收入始终上不去,30多年来,这个村的农民左邻右舍投亲靠友,亲朋好友相互提携,每年都相互联络大批农民外出务工,务工收入是其主要收入来源。上个世纪80年代初,古浪县黑松驿镇庙台子、萱蔴河两个村100多名村民在肃北县金矿、外地一些煤矿务工。30多年后,有157人患上了尘肺病,平均年龄43.9岁,最大的年龄70岁,最小的年龄只有31岁,有11人相继离开了人世。此事被各类媒体炒作得沸沸扬扬,在省、市领导的关怀下,最终得以解决。当时务工没有像现在这样规范的劳动合同,也没有健康保障的施工环境,只有一件破旧的行囊,一颗拼命挣钱的心愿,在当时恶劣的施工环境中,钱是挣了一些,有些甚至一夜之间成为当地的暴发户,但时隔30年后,却落下了一身的病,大多又变成了贫困户。我先后到尘肺病患者马江山、刘文德、刘善德、赵文海、徐长德等7户农民家走访,除少数劳动力强壮的家庭,靠政府救助盖起了新房外,其他生活都十分困难。因耕地大都在山顶,行走时都感到呼吸困难,何谈春种秋收。赵文海一家四口人,妻子俞小红小时候一次在铁路边上捡煤渣时,火车轧断了右腿,从此一副拐杖从婚前一直伴随她走过了几十年的艰辛岁月,靠一条腿抚养着两个子女。赵文海患病后,政府曾组织他们多次到北戴河洗肺,病情是稳定了,但鼻孔里一直插着输氧管,24小时离不了,因在山区无法生活,已搬迁至县城。一家4口人拥挤在不足8平方米的房间,靠政府救济,供两个孩子上学。我隐约看到,这些人的目光,似乎已到了绝望的程度。我鼓励他们增强生活的信心,建议他们搬下去,走出大山,在川区搞现代设施农业,不上山、不扶犁,劳动强度小,搞好了收入是山旱地的好几倍,看病治疗也很方便。他们用迟疑而又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我,一声声叹息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我又对镇党委书记说,组织他们到川区收入高的农户家看看,并让其尽快摸清157名患者的家庭生活情况,“三期”尘肺病患者一律由县级领导干部帮扶救助。当我从他们家里出来时,已到傍晚,深沉的夜色早已覆盖了整个祁连山。他们一直送我到村口,这时才握住我的手充满期待地说:“马书记,我们何尝不想搬,钱都用于治病了,若政府能再帮一把,我们搬迁的大困难就解决了。”

近15天的时间,我先后调研了南部山区7个乡(镇)中5个乡的18个村,被老百姓困难的生活现状、落后的生产方式、恶劣的自然环境所震撼。那连绵的祁连山原本就是下游川区的水源涵养区,一座天然的绿色水库,而今却因开荒种地,满目疮痍,走到人与自然两败俱伤的境地,走完这段路,出了这座山,我更加坚定了贯彻市委、市政府决策部署的信心和决心。山区群众捉襟见肘的日子,破败不堪的住房,急于下山入川过上好日子的心愿,像无声的呼唤,更像扬起的鞭子,抽打在我的身上,已不容我半点迟疑和退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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