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健康产业的发展经验与启示

(一)生命健康产业

生命健康产业主要涉及卫生服务、医疗康复设备、生物医药、生物农业、健康食品等领域。近十年来，全球生命健康产业发展迅速，年产值增长率高达25%～30%，是全球经济年均增长率的10倍。

1.波士顿高度集聚的医疗产业集群

波士顿是全球著名的医疗、医学教育、科研中心，医疗产业是该地区的主导产业之一。过去20年间，波士顿的医疗卫生产业产值不断增长，其中2008年医疗产值突破250亿美元(见图8-4)，从业人数近11万，占该地区从业人口总数的30%左右。这主要得益于波士顿高度集聚的医疗卫生产业集群。^[10]

图8-4　波士顿医疗卫生产业生产总值情况

资料来源：Bureau of Economic Analysis，U.S.Department of Commerce.

波士顿以医院、大学医学院和科研机构为中心，形成了高度集聚医疗产业集群。该市长木地区由于汇集了许多著名的医院及大学，已成为国际著名的长木医疗产业区(Longwood Medical and Academic Area，LMA)，这里被称为波士顿地区的医疗高地。长木医疗产业区面积仅有213英亩(约为0.86平方千米)，却集聚了麻省药学院、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三大附属教学医院及研究、治疗中心等24家医院和大学，拥有超过4.36万名的医疗人员和1.92万名学生，每年有103余万住院病人，年门诊收入超过36亿美元。

波士顿的医疗集聚，已成为政产学研协同发展的典范。

首先，科研机构集聚。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等著名大学医学院及科研机构在该地区集聚，这一方面有利于医疗卫生人才的聚集，为该地区医疗产业的发展提供充足的智力保障；另一方面又为医疗产业提供源源不断的创新成果，进一步促进医疗技术的不断提升。此外，医院与这些研究机构在长期合作中形成的信任关系，有利于创新和知识的传播与扩散。

其次，政府支持。一是对科研项目的经费支持和政府采购，波士顿是全美获得NIH(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资助最多的地区，例如2012年波士顿各大医院、大学、研究机构共有3700项研究获得NIH资助，资助总金额达到17.8亿美元；二是为市场主体提供优惠政策支持，主要涉及税收、融资，例如政府设立“经济开发鼓励项目”，减免州和地方的税收等；三是建立有效的公共信息交流和服务平台，畅通公共服务渠道，例如生物谷官方网站、网络期刊等。

再次，“政产学研”融合。“政产学研”的有机融合和良性互动为该地区医疗产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提供重要保障。政府高度重视医疗产业的发展，提供政策、资金和技术等方面的大力支持。一流的医学院校和科研机构培养出大批一流人才，孕育出领先的科研成果，而企业可直接为医疗人才提供发展空间，并将科研成果产业化，推动科技的应用、发展和创新。

2.深圳营造良好的产业发展环境

深圳市高度重视生命健康产业的发展，将生命健康产业列为重点培育的未来产业之一。2012年、2013年该产业规模分别达到250亿元、300亿元，其中生命信息、高端医疗等行业具有全球竞争力，在全国处于引领地位。

深圳市生命健康产业的竞争力主要来自于良好的产业发展环境。

首先，注重打造良好的政策环境。政府部门为生命健康产业的发展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以扶持产业的培育。深圳是国家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在政策上具有独特的先行先试优势，率先出台了《深圳国家创新型城市总体规划(2008—2015)》、生物和新一代信息技术等产业振兴发展规划及配套政策，为生命健康产业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政策环境。2013年《深圳市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深圳将启动未来产业培育计划，在生命健康等领域抢抓新的机遇。同年，深圳市出台《深圳市生命健康产业发展规划(2013—2020年)》，对生命健康产业的发展目标、重点领域和主要任务做出明确规定。此外，深圳市发改委等部门多次发文明确指出要对生命健康产业重点领域予以资助，这些大大激发了深圳生命健康产业企业的创新意识。

其次，注重发挥优势产业的支撑作用。深圳市是首批国家生物产业基地和全球重要的电子信息产业基地，这些为生命健康产业的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深圳市在高端医疗、生命信息等领域，有不少行业龙头。其中，华大基因已成为全球最大的基因组研发与科技服务机构，其新一代测序能力与超大规模生物信息计算分析能力全球第一。先健科技在介入医疗领域、北科生物在个体化生物治疗领域均有全球竞争力。此外，和顺堂、健康元、第一健康、中航健身会等企业在各自领域内也处于全国引领地位。

再次，注重打造产业集聚效应。在高新区，深圳已形成了较为完善的“生物部落”。拥有华因康、西门子等多个生物医疗龙头企业；作为国家发改委首批三个国家生物产业基地之一，坪山国家生物产业基地目前共引进企业30余家，入驻企业总投资超100亿元，2013年上半年实现产值19.14亿元。

最后，注重提升自主创新研发能力。深圳市注重源头创新布局，截至2013年年底，在生命健康相关领域，已拥有各级各类创新载体208家，并已初步建成以各高校和研究院为主体的生命科学研究与技术研发支撑体系。

(二)健康管理产业

健康管理是以现代健康观和中医“治未病”思想为指导，运用医学、管理学等相关学科的理论、技术和方法，对个体或群体健康状况及影响健康的危险因素进行全面连续监测、分析、评估和干预，实现以促进人人健康为目标的新型医学服务全过程。^[11]实践证明，在健康管理领域多投入1元，卫生费用就可相应减少3～6元，再加上健康增加所带来的生产效率提高，实际效益更大。

1.美国模式

美国是全球最先开展健康管理服务的国家，已有30～40年的历史。最初起源于不断上涨的医疗费用。目前，健康管理在美国已形成一套完整的、科学的、多方共赢的健康服务体系，该体系将“政府—医院—医生—保险公司—投保人”等利益集团组成一个医疗服务网络。通过健康管理服务，参保人的健康水平得到有效提高，医疗支出大大降低，保险公司从中获得利润；政府获得了卫生费用降低，全民健康水平提高的宏观效益；参保人既可获得低廉的医疗服务，又可享用良好的健康管理服务；医院和医生则通过健康管理组织获得数量庞大且稳定的病源。由此，从政府到医疗机构，从保险公司到投保人，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目前，60%的美国人参加健康管理服务。实践证明，90%的个人和企业在接受健康管理后，卫生费用降低了10%，与之相反，未接受健康管理的个人或企业，卫生费用增加了90%。

(1)宏观政策保障

美国政府积极倡导全民参加健康管理服务，并制定政策为健康管理指明发展方向，使健康管理取得实效。20世纪90年代，美国政府制定全民健康管理计划——“健康人民”，旨在改善全民的健康状况。该计划每十年一次，现已进入第二个十年，即“健康人民2010”，该计划提出延长健康寿命和消除健康差距两大目标。

(2)财政保障

保险机构与医疗集团的合作，为健康管理服务提供财政保障。美国的健康管理费用主要由保险公司筹集，保险公司通过降低参保人的患病风险，减少赔付，从而从参保费用中获得健康管理服务费用。此外，保险机构与医疗机构合作，强调疾病预防的重要性，一方面控制了卫生费用的增加，另一方面提高了服务的质量。

(3)健康管理策略

美国的健康管理主要涉及六大方面：需求管理、生活方式管理、疾病管理、灾难性病伤管理、残疾管理和综合性人群管理。其中需求管理主要涉及指导个人合理利用卫生服务；生活方式管理关注个人的生活方式可能带来的健康风险和产生的医疗需求，帮助个人做出最佳的健康行为选择；疾病管理和灾难性病伤管理是指为某种疾病的患者或患癌症等灾难性病伤的患者提供医疗服务；残疾管理是指对残疾人根据伤残程度提供其管理服务；综合性人群健康管理是针对人群健康提供健康管理服务。

(4)应用领域

健康管理的应用领域主要包括三种：医疗保险、个人或团体职工健康管理及新药研发。

第一，医疗保险。商业保险公司提供的保险产品通常包含丰富的预防保健服务，如疾病筛查、全面体检、牙齿护理等，参保人如果接受这些服务，费用可部分甚至全额报销；也会推出多种形式的健康促进服务，鼓励参保人员采取相应的健康促进活动(如戒烟、健身、减压)，并给予达标人员物质奖励。有些保险公司还会与专业健康管理机构、健身俱乐部签约，对参保人员提供价格折扣。

第二，企业、医疗机构和健康管理公司。在美国，多数企业均会接受健康管理公司提供的专业化健康管理服务，这不仅可以维护员工的健康，减少患病概率，降低医疗费用，还可明显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

第三，新药的研发。通过疾病危险性评价技术来评估新药的疗效。

2.日本模式

日本也非常重视健康管理，早在1959年开始开展健康管理实践，其宗旨是提高全民健康水平。日本的健康管理服务已纳入制度化、法律化管理，涉及人群非常广泛。据统计，在日本2亿多的人口中，有60多万人在做健康管理服务。目前，日本人的平均期望寿命达到84岁，居世界第一。

(1)健康管理服务规范纳入法制化管理(www.xing528.com)

日本健康管理服务的一个重要特点是纳入了法制化管理，这为健康管理的有效实施提供了重要保障。通常日本居民一方面是健康管理服务的享用者，另一方面也是健康管理服务的志愿者。

(2)健康管理服务内容涵盖健康维护的各个环节

健康管理服务内容广泛，涵盖了健康调查、体检和体检后评估、健康增进活动和健康教育等。

健康调查：通过调查，找出应关注的健康问题并提供有针对性的健康管理方案。这一工作由市、町、村组织实施。

健康体检：通过一年一度的健康体检，为居民建立健康手册，记录有关健康状况，并做出诊断和健康筛选。体检项目除一般检查项目外，还包括一些化验项目及与健康相关的生活方式调查、指导。这一工作通常由市、町、村政府或农业协会、驻地医院、诊所和保健所负责实施。

体检后评估：分为个体评估和群体评估，个体评估主要是对检查结果异常者采取进一步的治疗康复措施，群体评估主要涉及健康结果发布和健康信息咨询等，该工作主要由地市、町、村诊所和医疗机构负责实施。

健康增进活动：面向大众，围绕如何保持和增进健康开展健康促进活动。

健康教育：贯穿健康管理的各个环节，通过传播健康知识，使人们自觉养成良好的健康行为生活方式。

(3)多种活动载体为健康管理服务开展提供支持

日本注重通过多种国民健康活动载体来推动健康管理的实施。例如：过去10年间，日本实施了“新健康开拓战略”，旨在帮助国民养成“运动一生”的生活习惯。对于少年儿童，通过体育课堂和体育小组活动加强运动；对于成人，鼓励大家多走路、多运动。日本政府还增加了各地区的综合健身设施，普及运动知识。目前，日本又实施了21世纪世界健康推进计划，日本各健康管理机构和医院均全力配合实施该计划。此外，日本还计划通过高科技手段开发“个人健康管理系统”，例如通过PC机来管理血压、体温等健康数据。

(三)健康养老产业

健康养老产业是指为老年人身体和心理健康提供的健康服务或产品的产业体系总称。该产业是21世纪的新兴产业。随着我国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健康养老产业的需求日益旺盛，我国养老服务体系面临巨大挑战。

1.日本的健康养老产业

日本是全球老龄化程度最高、老龄化速度最快的国家。日本的健康养老产业起步较早，目前已基本建立较为成熟的健康养老产业体系，以满足老年群体日益增长的健康养老需求。在养老产业体系中，从事老年护理的人数已突破100万，成为日本最具发展前景的行业之一。

(1)养老政策的大力支持

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加剧，传统的家庭养老和政府养老模式已不能适应老年群体的养老需求。日本政府将老龄工作纳入社会经济发展规划中，不断革新健康养老政策、制度，并不断修订完善养老法律法规体系，已先后颁布了《国民年金法》《老人福利法》《老人保健法》《护理保险法》等重要的法律，促进养老产业的市场化、产业化发展，为养老产业体系的健康可持续发展提供重要保障。值得关注的是，日本的《介护保险法》通过市场化运作，对老年护理业的良性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

(2)医养结合实现专业化养老服务

日本养老服务产业最大的特征在于“医养护融合”的专业性养老服务。根据老年人的健康分级，为老年人提供不同类型的介护服务(见图8-5)。日本的养老院一般均内设医疗机构，提供长期护理、康复和简单急救等服务。养老院与周边医疗机构开展合作，严重疾病由合作的医疗机构解决。关于内设医疗机构的管理，多数养老机构也会外包给合作的医院进行管理，提高了养老服务和医疗服务的专业化效率。

图8-5　日本养老服务业对老年消费群体的等级划分

(3)注重养老服务的专业化水平

日本对养老机构的硬件设施配置有严格的要求，并且管理人员和护理人员必须经过严格的培训，持证上岗；多数大学开设老年福利等专业，为养老产业的发展不断输送人才。

2.中国台湾地区的健康养老产业

早在1993年台湾即已进入老龄化社会，开始探索养老产业发展路径。经过20多年的发展，台湾已基本构建多层次的健康养老服务体系，该体系包括居家式、社区式和机构式三种养老服务模式。

(1)行之有效的法规政策保障产业的健康发展

台湾不断完善养老相关规定，明确了养老行业的准入标准、收费标准、硬件配置标准、人员素质标准等相关问题。完善相关的政策制度，鼓励社会办养老机构、企业进入养老行业，促进养老资金、人才、技术等问题的有效解决。

(2)不同的养老模式对应差异化服务内容

台湾不同的养老服务模式所提供的服务内容也不尽相同。其中居家式养老服务主要包括配餐、照料、医疗护理、急救，以及必需的家政服务；社区式养老服务主要包括日间照护、居家照护、家庭访视等服务。台湾的养老机构包括老年公寓、赡养机构、养护机构、长期护理机构等多种类型，根据养老机构的类型，机构式养老服务内容有所差异。

(四)医疗旅游产业

医疗旅游是以医疗、护理、康复与休养为主题的新型旅游服务。选择“医+旅”消费模式的旅游者数量逐年递增，据统计，全球医疗旅游人数已上升到每年数百万以上，医疗旅游已成为全球增长最快的新的健康产业。2000年，全球医疗旅游的总产值不足百亿美元，五年之后该产值实现翻一番，达到200亿美元，成为一项新兴产业，主要以泰国、印度等国家为代表。据估计，2007年，全球约有290万人到印度、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新加坡5国进行观光旅游兼治疗，这五个国家的医疗旅游总产值达34亿美元。专家预计，因为中医的优势和吸引力，我国有望成为下一拨医疗旅游的热门国家。

1.泰国的医疗旅游

自1997年起，泰国政府开始重视医疗旅游业的发展。2004年之后，泰国政府开始实施五年一轮的医疗旅游业发展规划，力争成为“亚洲健康旅游中心”。目前，泰国已成为亚洲医疗旅游的中心。据统计，2005年全球有86万名外国人到泰国治疗，为泰国创汇近9.9亿美元。目前，全球已有100多个国家的患者曾到泰国就医。

泰国医疗旅游的特点主要包括：①政府重视：从国家层面制定医疗旅游规划，全面扶持和引导该产业的发展。采取医疗、旅游相结合的营销策略，以增强其竞争力。在泰国政府支持下，泰国医院除了与旅行社合作，承接医疗旅游团之外，有些医院还自行成立旅行社，完整规划所有医疗旅游的行程，并依不同病患的需求提供医疗旅游配套服务。②完善而低廉的医疗服务。相比一些发达国家，泰国医疗服务价格更加低廉。例如：在美国，近视激光矫正术(双眼)一般需要花费三四千美元，而在泰国只需一半的价钱。③医疗服务竞争力较高。泰国医疗服务领域中的传染病、骨科疾病、美容整形等在国际上得到普遍认可。④人才培养目标明确。掌握一门或几门外语成为医疗机构招聘的参考要素之一。

2.新加坡的医疗旅游

新加坡拥有较为完善的医疗体系，是医学专业人员开会和培训的汇集之地、健康顾问和健康管理的基地以及临床实验中心。为了维持国际一流的医疗健康体系，新加坡努力吸引国际患者，将医疗与旅游相结合，加快推动医疗旅游业发展。根据新加坡旅游局统计，2006年大约有55.5万名国际游客到新加坡医疗旅游，并且这一数量在逐年上升。

新加坡发展医疗旅游的特点：①政府大力扶持。政府将其国家定位为由临床医疗中心与经济医疗中心构成的国际医疗保健中心，加大医疗旅游的支持力度，扶持医疗旅游产业的发展，吸引国际患者前来。②国际领先的医疗水平。在医疗保健技术方面，新加坡拥有较为先进的医学人才队伍和医疗设备，在医疗保健制度方面，新加坡是拥有全球最优质的医疗保荐制度的国家之一。③安全开放的环境。新加坡拥有安定的社会环境、多元的文化环境，这些为国际交流提供了保障。④建有医学研发和教育培训中心。新加坡是亚洲的生物医学研发中心、医学学术交流和培训中心、健康顾问和健康管理基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