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资料所有制：政治经济学重要研究对象

所有制是体现在社会经济活动中的人们对客观对象的占有关系。我们讲所有制，一般指的是生产资料所有制，就是人们对生产资料的占有关系。这一占有关系，是生产的前提条件。马克思曾经指出：“只有一个人事先就以所有者的身份来对待自然界这个一切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的第一源泉，把自然界当做隶属于他的东西来处置，他的劳动才成为使用价值的源泉”^[2]。从表面上看来，似乎人们占有生产资料就是人和物的关系，所有者是主体，对象为客体，作为主体的所有者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志支配客体。例如，在封建土地所有制下的地主能全权支配他的土地，在资本主义所有制下的资本家能全权支配他的资本。这些被占有的对象可以拿来赠予别人，也可以作为遗产留给后代。但这里的人支配物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实质上是通过人对物的占有来体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就是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在阶级社会中表现为阶级关系。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生产资料为资本家占有和从属于资本家的意志，这种资本家私有制实质上就是广大被剥夺了生产资料的雇佣劳动者与垄断了生产资料的资本家之间的关系，是资本家榨取雇佣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的关系。在社会主义制度下，生产资料归社会全体成员共同占有和从属于社会的意志，这实际上是体现了当家做主的劳动者在生产中的社会主义互助合作关系。

在所有制问题上，一种观点认为，所有制是一个法律概念，不是经济范畴，所有者可以对生产资料行使权利，而权利就是一个法律概念。这种说法实际上是把所有制与所有权混为一谈了。所有权作为法律规定，不等于所有制。政治经济学不是研究作为法律规定的所有权，而是研究作为客观经济关系、作为对生产资料与产品占有关系的所有制。因此，认为研究所有制就是研究所有权，实际上就是把上层建筑的法权关系作为政治经济学的对象。这种看法混淆了作为法权关系的所有权概念同作为生产关系的所有制概念之间的区别。

另一种观点认为，既然政治经济学是研究生产关系的，而所有制是人占有物的关系，不是生产关系，因此所有制不应该列为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我认为，所有制是作为人占有和支配物而体现出来的人与人的关系，它是社会生产关系的重要内容，是生产关系的决定性的环节。生产资料所有制是生产关系的基础在于：（1）社会生产关系的性质要从生产资料所有制去判断。社会生产关系这个概念按马克思的用法，除了直接生产过程中的关系外，还包括分配关系、交换关系和消费关系。要说明某一社会形态生产关系的这四个方面的性质，都要从生产资料所有制的性质着手。直接生产关系究竟是人剥削人的关系，还是没有人对人的剥削关系，这首先是由生产资料所有制决定的。生产资料归私人占有而直接生产者则被剥夺了一切物质生产条件，就决定了劳动者在生产中处于从属的、被压迫、被剥削的地位。或者是处于奴隶地位，被奴隶主剥削，这就是奴隶主私有制社会；或者是处于农奴地位，被封建地主剥削，这就是封建私有制社会；或者是处于雇佣劳动者地位，被资本家剥削，这就是资本主义社会，他们的劳动或者是公开的强制的劳动；或者是经济的强制下的劳动，都不是自由的劳动。生产资料的社会主义公有制决定了劳动者是生产的主人，他们的劳动是不再受他人的剥削与强制的自由人的劳动。（2）社会分配关系的性质取决于生产资料所有制。在分配关系上，生产资料的所有者就是剩余产品的占有者。在奴隶社会，直接生产者创造的剩余产品归奴隶主占有；在封建社会，农奴创造的剩余产品归农奴主占有；在资本主义社会，雇佣劳动者创造的剩余产品以剩余价值的形式归资本家占有；在社会主义社会，直接生产者创造的剩余产品归社会来支配，全民所有制企业的剩余产品主要由代表全民所有的国家来统一支配。按照政治经济学的概念，产品分配关系是生产资料所有制的实现，如果国家不能支配全民所有制企业的剩余产品，全民所有制就是空的，就没有得到实现。（3）社会交换关系的性质取决于生产资料所有制。例如，要说明为什么原始共同体内部有非等价的活动交换，为什么小商品生产者之间要实行以等价为基础的商品交换，这就必须从交换当事人的所有制关系去加以阐明。（4）消费关系的性质也是取决于生产资料所有制。例如，要了解资本主义社会为什么资本家在消费生活中尽情享乐奢侈，而广大工人的生活消费却不能超过劳动力价值的狭窄界限，这些都只有从所有制上去找原因，才能从根本上给以说明。既然一个社会的直接生产关系、分配关系、交换关系和消费关系的性质，都是由所有制决定的，因此，生产资料所有制就是生产关系的基础。所有制是生产关系的基础还表现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新的生产关系取代旧的生产关系，首先开始于所有制的变革。由原始公社到私有制社会的转变，首先就开始于公社后期的私有财产的出现，随着生产资料私有制的逐步扩大和最终取得主导地位，于是原始公社瓦解，私有制社会产生；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的转变，也是开始于资本家私有制取代封建主私有制；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确立也是在于生产资料所有制领域内的私有制向公有制的变革。可见，所有制在生产关系中占有重要地位。作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特点，正在于它一贯地重视并且把所有制放在重要地位上来研究。(www.xing528.com)

有人认为马克思的著作中没有说过生产资料所有制。其实，马克思早在1845～1846年《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就用了很大篇幅概述人类社会所有制的发展变化，而且明确使用早期的人类社会的“土地所有制”的概念。这以后，所有制一直是马克思著作中的基本概念，而所有制一词主要的是作为生产资料所有制来使用。《共产党宣言》指出：“一切所有制关系都经历了经济的历史更替、经常的历史变更。”^[3]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详细地分析了资本主义占有的特殊状态，把资本对剩余价值的占有归结为资本家对生产资料的垄断和广大工人丧失一切生产资料。他说：“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础就在于：物质的生产条件以资本和地产的形式掌握在非劳动者的手中，而人民大众则只有人身的生产条件，即劳动力。”^[4]这正是工人把劳动力作为商品售卖给资本家的经济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