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的心理性意义：从华尔街追逐金融财富看

自边际主义提出“效用”概念，西方就静悄悄地发生财富观念的革命。作为“使用价值的财富”开始向作为“精神意向性的财富”转变。人的精神因素可以贯穿主观感觉的经济时空。裹挟着人的贪婪欲和致富欲，在虚拟经济时代，经济效用的主观化实现对经济信用的幻觉化超越，感觉论或意志论经济学时代到来了。

人具有“贪得无厌的占有欲和统治欲”，这恰恰就是文艺复兴要求解放的在中世纪被压抑和遮蔽的“市民人格”。市民是世俗中的人，有着尘世的享乐和尘世的利益，敢于追求俗人的欲望，以实现自然情欲的满足。正是这些“贪得无厌的占有欲和统治欲”（康德语），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汇成了推动现代社会文明到来的不竭动力。文艺复兴作品中就充满着对现实生活的创造者和享受者的肯定和赞美，对世俗物质生活幸福的追求和歌颂，人的本能和欲望第一次放在社会框架之下加以反思和拷问，放在属人的历史框架下审查，放在人性解放和独立的视野下加以了解，它是人类精神自觉的结果。近代社会“恶之历史驱动力”被无数历史哲学家和经济学家所阐释和证明，对个人财富欲望的认可和尊重打开财富源泉，占有无尽的财富是资本主义商品生产的最终目的。

然而，人性中具有创造力的原欲，这种精神的创造欲则是打开人真正快乐的源泉，服从生命的自然冲动以求在社会活动中实现自我价值。它是人的精神进一步提升和个性自由进一步发展的诉求和反映。我们以华尔街追逐金融财富为例。为在社会财富链条中获取更大权力，华尔街金融机构通过金融网络体系大胆地将诸多问题资产以各种复杂的高级金融衍生品的方式，推向全球市场，其财富创造过程也是其财富消费过程。对于“财富高度集中的华尔街金融领域的高官高管们，他们迫切需要自我超越的主体性的权威和权力，热衷赋予主体以本能的冲动，巨大的财富使他们对财富本身的感觉已失去兴趣，对冰冷的财货、客观的物质、绝对的实体经济视若牛顿式的自然，如此僵化、如此平淡、如此陈陈相依、如此黯然失色，它是生命之流的冲力留下的物质废墟，然而，生命的价值与快感正在于极端风险的氛围里，从事意识的想象、精神的幻觉、意志挑战极限等冒险与感悟活动……”^〔1〕，确切地说，“追求心理的一种快感，交易引起的运筹的狂热，瞬间选择的极大值或极小值财富命运走向的感受，发疯似的快乐，呆若木鸡般的失望”^〔2〕。这种心理的快感和满足与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提到的“酒神精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酒神代表着丰盈的内在生命力，是人天性中充满幸福的狂喜。酒神因素昭告我们：生命仍是坚不可摧和充满欢乐的。在酒神状态中，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暂时化解，达到了空前的团结、融洽、统一，人获得了完全的自由，超越了易逝的个体性，与世界的生命总体合为一体，化作永恒。这时候感性、欲望、本能冲动获得彻底解放，得以自由发挥，本能的生命力焕发出勃勃生机。人从这一原始的生命力充盈中获得无限的幸福与快乐。(www.xing528.com)

当代社会无论是财富创造活动过程中对生命之流的体验，还是与财富创造密切相关的心理酵素，都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财富被赋予心理性意义，表达了精神意识主动地重新构造世界的生活定位。财富被生产出来似乎只需在虚拟空间借助意识流动就可以完成，唯有主观性所起作用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