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是80师坦克285团指挥连的侦察班长。坦克团并没有参建虹桥机场的任务,没想到11月18日,师政治部通知坦克团命我立即到虹桥机场报到。第二天,我单兵行动,背包离开驻地无锡,乘火车到上海,又转乘57路公交车到终点站西郊公园。岂知终点站离机场还很远,就是进了机场大门到工地指挥部,还得走不少路。如此,我步行约一小时,才找到指挥部。
工地指挥部宣传科给我的任务是到广播站当播音员并组织稿件,同时协助新闻干事陈云林编辑、出版《工地快报》。
广播站设在原80号机库附近的指挥塔台上,塔台呈圆形,四面都是玻璃窗,眼前就是起飞跑道。我与先期到位的80师放映员胡本贵,铁道兵52团战士沈杏官组成播音组,三人工作、睡觉都在塔台上。胡本贵至今保存的当年的《播音记录》显示:每日定时播音八次。在最紧张的抢工期,广播站则与施工部队一起战斗。1964年2月27日播音记录:“昨晚部队通宵作业,夜间广播增加四次。每次1至1.5小时。播音效果很好,特别是及时播送各部队工程进展速度,对鼓舞士气作用很大。”广播站除了及时播送当时中央报刊的重要文章、部队在施工中学习《毛选》的心得体会外,就是大量报道施工现场动态、好人好事与文化类节目等,如1963年12月23日《播音记录》记载了当天的播音内容:除每日必有的工地新闻、班组花絮、合理化建议外,还有专栏“工地文化车”:革命歌曲九首、秧歌剧《兄妹开荒》、某部三连演唱组的淮剧等。再有根据来稿编辑的《连队故事》:“两块香饼”“一件大衣”“半桶热水”“服务周到的缝纫组”“心红手巧的炊事班”等。来稿“一件大衣”说的是天寒地冻之夜,连长脱下军大衣盖在熟睡的小战士身上,我把它改成那时在部队颇为流行的“三句半”:“天寒地冻我入梦乡,冷得我蜷着身体当‘团长’,是谁把大衣盖在我身上?连长!”并请该连战士演唱组到广播站演出,受到一致好评。
由于机场工地面积特别广,风又特别大,一般的高音喇叭声音都很难传开。指挥部从上海人民广播电台调来几个美国海军用过的“九头鸟”,就是由九个高音喇叭外加铁框而成的组合扩音器,每个有七八十斤重,设置在主跑道南北中,滑行道前后和装卸物料场。由于“九头鸟”设备陈旧,常出问题,又因施工期间气候恶劣,大风大雨大雪,广播线经常断,部队一反映“声音没有了”,我们就顶风冒雨去查线修复。“九头鸟”出了问题,得拿下来送出去修。有时通信连一时派不出人,我们就自己干。胡本贵当过电话兵,爬上爬下很是灵活,跟着他,我也学会了套上齿刀鞋爬电杆。为了把“九头鸟”从高高的电杆上取下,通常是胡本贵在上拉着绳,一点一点往下放,我在下头顶手托,不让它一下子掉下来。修好后再拖、顶装上去时也得这样小心。据当年的播音记录,这样取上取下不少于10次。宣传科一些干事都不相信是我们俩干的。如今回想起来,在高高的电线杆上把那么重的东西拆下又装上,还真是有点后怕。但回忆年轻时的“壮举”,倒也颇有些自豪之感。
再说《工地快报》。那是一张八开的油印小报,正反面都有内容,每周出两期,每期印刷字数约6000字,头条多是指挥部要闻、首长指示与短评。来稿相当多,我们自己写的也不少。每篇字数两三百,最长的也就五百来字。编好,算准字数,在划样纸上划好样,由打字员用一种蓝色蜡纸打出来。若校对时发现错字,划根火柴,吹灭,用火柴头余热在打错的地方烘一烘,再补打,然后用手摇印刷机印出。《工地快报》一出,广播站率先播出。各部队都比赛谁发稿多,因此不愁稿源。(www.xing528.com)
施工部队撤离时,本文作者(右)和胡本贵在新建机场跑道上留影
以前,我只出过黑板报,没搞过像《工地快报》这样要排版、要划样、且要用心编辑校对的油印小报,陈干事一直手把手地教我,我从他那儿学到许多新知识,写作能力也有了不小的提高。一个半月后,陈干事另有工作安排,《工地快报》的组稿、编辑任务便移交给了我,但我仍然常到广播站编稿、播音,直到1964年4月底虹桥机场成功通航,第48期《工地快报》出版后,我随大部队撤离虹桥。
由于在虹桥搞广播、办快报,下连队,上工地,频频接触施工部队,我对指战员们的酸甜苦辣、工程的困难与进展、部队的昂杨斗志,应当说了解得比较多。也由于有了搞广播、办快报的经历,算是接触了新闻业务,很自然地改变了我的人生,从此,我逐步走上了写报道、做编辑、当记者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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