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典型运河环境治理案例

由于世界各国的运河发展和繁荣的历程不尽相同，各个国家的环境问题的产生及治理能力存在差异。这就使得各国的运河水环境治理存在不同模式。城市运河环境治理的成功，不仅能够提高环境质量，保护历史遗存，还能提供发展旅游和休闲的机会，产生持续的地方经济性收入以及新的就业机会，成为社区发展、增强活力的重要内容。本书选择四个具有代表性的国际城市的运河治理成功案例进行分析，以期为我国的运河治理提供可以借鉴的经验。

（1）伯明翰运河（Birmingham canal）。伯明翰作为英国重要的工业城市，也是英国运河网络的中心枢纽。伯明翰运河有35英里，比威尼斯还要长，是英国工业历史的独特见证[11]。伯明翰运河主要修建于1700—1800年间。伯明翰运河从Aldersely接口开始，到Worcester Bar，中间有很多分支和回路，是位于英国运河系统中心的一个复杂的水路网络。伯明翰运河的主线有15.4英里（约24.8km）长，24个水闸；老主线（Old Main Line）有6.6英里（约10.6km）长，有3个闸门[12]。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伯明翰遭遇的轰炸破坏、城市工业发展造成的污染，极大地破坏了河流的环境风貌。河流的污染问题给周边地区带来严重的社会经济问题，沿河区域脏乱杂，严重影响到周围地块的开发价值。到1980年伯明翰运河所有的商业交通都已经停运[13]。然而，自从1983年开始，伯明翰市议会（Birmingham City Council，BCC）联合BW（British Waterways）开始着手全面的运河改造计划。如今，随着水体污染的减少，新开发项目和运河走廊的绿化正在开辟有吸引力的新环境，运河游玩已经成为伯明翰市旅游的一张名片。伯明翰运河的环境治理成功经验主要有三点：

第一，有计划地开展运河治理与修复工作。伯明翰制定了《伯明翰城市中心运河通道发展规划框架》，为伯明翰中心近5公里的运河提供了一个完整的发展框架。这是BCC和BW共同认可的第一份规划政策性文件。伯明翰市议会改造计划最先侧重于改善运河两侧的步道，增加运河的可达性。由于多年疏于管理，1987年伯明翰市议会邀请开发商提交改造布罗德街（Broad Street）附近运河的方案。1994年，水边开发项目的第一阶段完工。

第二，通过多元主体参与的方式，实现运河环境治理的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的一致。目前伯明翰所完成的运河改造计划都是通过合作实现的，主要的合作者是BW和其他许多团体。一方面，通过多元主体参与，筹集资金。在英国运河及河流信托基金（Canal and River Trust）的资助下，伯明翰市修建了50公里排水良好而且整洁的运河纤道，成为市民散步、骑自行车放松休闲的重要场所。另一方面，通过引入专业的运河开发组织，实现运河的经济价值。BW建立于1963年，是代表公众利益的非政府组织，其工作职责是最大限度地发挥经济、社会、环境和历史文化传统等方面的效益，将商业开发与公共利益相结合，通过商业运作获得资金来维护和改善水路环境。1997年，伯明翰运河契约正式在BCC和BW之间达成[14]。此外，伯明翰的民众也参与到运河清理工作中，成立“信托志愿者”（Trust volunteers），运用像“浮动自行车”（floating cyclist）一样的工具来清理河道垃圾，以此提高人们对塑料污染的关注。

第三，重视运河沿线的整体再开发。伯明翰市政府在运河沿线开发了一些成功的商业及文化创意项目，使得运河的价值得到提升。其中，国际会议中心地区包括国际会议中心（International Convention Centre，ICC）和交响乐厅（Birmingham Symphony Hall）等大型会展及文化建筑，1991年由伯明翰市议会出资建成，构成了城市的文化艺术中心区。而布林德利广场（Brindley Place）使得通往水边的路径生动活跃，步行者易于到达。这里现在有许多酒吧和餐馆，还有商店和圣像画廊。布林德利广场的中心成为举办城市最好的艺术和摄影展览的地方。

（2）荷兰阿姆斯特丹运河（Amsterdam canal）。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是一个河道环绕的水城，阿姆斯特丹运河始建于1613年，主要由四条半圆形同心的运河组成。在挖掘旅游价值方面，阿姆斯特丹运河可谓是成功的典范。如今，运河已是阿姆斯特丹的一大旅游胜地，每年都有500万的游客来到运河游玩，运河上船只非常繁忙。

比克斯罗特汉姆（Buiksloterham），在阿姆斯特丹北岸的河滨区，是一个曾一度被遗弃荒废的老工业区。它曾经是福克斯飞机工厂、壳牌石油实验室、大型造船厂和其他制造业的所在地。自20世纪80年代起随着产业转型后逐渐衰退并闲置，大多数工厂不是倒闭就是搬离该地区，仅留下河滨的荒地。比克斯罗特汉姆因历史上作为金属加工和化学工业区，造成土壤中重金属及多环芳烃含量超标，对该地区的生态系统和人体健康都产生负面影响。由于长期的工业污染，该地区内的土壤已经被污染。现在，比克斯罗特汉姆以雨水收集、再生能源、废弃物再利用的循环经济技术还有新创产业的集聚，吸引了众多有理想、有创意的群体，成为一个生态循环发展的有活力的社区。

比克斯罗特汉姆地区正是一个结合了生物循环（干式厕所以厌氧细菌分解排泄物）、工业循环（以废船屋改造成工作室）、再生能源使用（太阳能与生质能）的良好例子。

第一，利用植物修复土壤污染。为保证居住区和商业区的顺利改造，荷兰瓦赫宁根大学风景园林系Wilschurt等人将植物修复技术与景观设计及生物质生产相结合，希望将其改造为适宜人类居住的环境。为适应比克斯罗特汉姆工业地区奇特的地理特性，专业人员精心挑选黑柳、美洲黑杨、簇生发草、宽叶香蒲、天蓝遏蓝菜、印度芥菜和菊芋等修复植物。丛生的草木、多年生的植物、短矮的灌木林和成熟的大树，主要起吸收污染物的作用。木质栈道微微高出地面，确保了与污染土壤的隔离。木质栈道蜿蜒穿过植被地带，连接了不同的船屋。修复植物的种植不仅解决了区域内土壤污染问题，还成功将其打造为工业环境下的“纯净公园”。

第二，创造可持续建筑。2011年，阿姆斯特丹市政府决定出售De Ceuvel不远处的一小部分居住用地，目的是吸引那些想用可持续建设的方法来建造自己家园的人们，例如使用再生材料和自发电。第一批开始在这里建设房屋的都是有创意的人，他们投资建设可持续发展的房屋也是作为展示自己才华的一个平台。随着社会认同感的提高，更大的房地产开发商公司也开始入驻，尽可能多地使用循环再生建筑材料，并不断寻找新的方法实践循环经济的建设原则。(www.xing528.com)

第三，多元主体共同建设。房地产公司、公共事业公司和市政府，许多市民、设计师和建筑师，共同参与到比克斯罗特汉姆地区可持续发展的讨论中，并形成了比克斯罗特汉姆循环经济宣言。尽管在实践中，并非所有的利益主体都能认同循环经济理念的重要意义，但是城市放手的做法创造了自由发展的氛围，使这个地区从基层部分有机地自我更新发展。

（3）美国纽约戈瓦纳斯（Gowanus）运河。戈瓦纳斯运河建于19世纪中期，是一条100英尺宽，1.8英里长的运河，位于纽约布鲁克林区，这条运河流入纽约港。戈瓦纳斯运河是当时主要的工业运输路线，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成为美国最为繁忙的运河。运河周围有几个社区，包括公园坡（Park Slope）、科布尔山（Cobble Hill）、卡罗尔花园（Carroll Gardens）和红钩（Red Hook）[15]。邻近的海滨主要是商业和工业用地，目前由混凝土工厂、仓库和停车场组成。人造气体工厂（MGP）、造纸厂、制革厂和化工厂沿着运河运行，向运河排放废物。此外，污水系统的溢流也会导致污染物流入运河，这些污水系统将生活垃圾和雨水从雨水渠和工业污染物中带走。因此，目前戈瓦纳斯运河已经成为美国污染最严重的水体之一。在运河的沉积物中发现了10多种污染物，包括多环芳烃、多氯联苯和汞、铅和铜等重金属。然而，20世纪90年代以来，纽约市政府、地方社会团体、开发商、美国环保署和美国陆军工程兵团（USACE）对戈瓦纳斯运河的再开发开始引起更多的关注。随着运河整治工作的不断推进，运河周边地区的再开发已经有所起色，戈瓦纳斯地区的首个大型奢侈品开发项目365 Bond于2016年6月开始投放市场，第二年就售完[16]。总结戈瓦纳斯运河的环境治理经验，可以总结为以下三点：

第一，争取中央政府资金支持。2009年开始，经过与戈瓦纳斯运河的多个利益相关团体征询意见，2010年3月，美国环保部（EPA）把戈瓦纳斯运河列入超级基金（Super Fund）的优先序列中。美国环境保护署与纽约市和美国国家电网合作，进行了补充的实地工作，以确定运河污染的性质和程度；确定运河污染对人类健康和生态造成的风险；确定运河的污染源，包括需要处理的持续污染源，以便制定和实施可持续的补救措施；并确定运河的物理和化学特性，这些特性将影响开发、评估和选择清洁替代方案。戈瓦纳斯运河超级基金工地的清理计划包括疏浚，清除运河底部受污染的沉积物，这些沉积物是由工业和污水管道合流排放积聚起来的。

第二，因地制宜改造排水基础设施。戈瓦纳斯社区是一个后工业社区，由于当地的污水处理体系是和传统的雨污混接的，在下暴雨的时候雨水会使得污水溢流，未经处理的污水直接进入运河中。在戈瓦纳斯运河的治理过程中，bioswales成了戈瓦纳斯运河周围社区的重要的绿色基础设施。[17]为了减少这些溢流，纽约市环境保护署正在戈瓦纳斯运河流域安装近100个bioswales。据估计，这些路边设施每年将使800万加仑的雨水流入全市的下水道系统。

第三，鼓励利益相关者共同参与运河治理。河流守护者通过在戈瓦纳斯运河和纽敦溪（Newtown Creek）附近的社区与四个合作伙伴：戈瓦纳斯运河保护协会（GCC）、纽敦溪联盟（NCA）、游泳联盟和纽约市水土保持区合作，发起了“雨水排放模板制作活动”的倡议，开展了一项社区范围内的教育工作[18]。戈瓦纳斯运河保护协会是一个以社区为基础的非营利组织，是戈瓦纳斯流域的环境管理者。运河保护协会通过他们的bioswales管理项目，为公众提供机会参与到流域绿色基础设施的维护和推广中。Bioswales管理项目是一个以志愿者为基础的项目，从3月到6月，小团体在这里聚会，进行涉及流域内的bioswales、花园和树木的实地工作。运河保护协会还提供bioswales维护课程，包括16小时的免费培训，学习bioswales管理项目的工作原理，以及bioswales植物和杂草识别课程。运河保护协会还提供了戈瓦纳斯流域的引导式散步，重点是环境和社区的重建。

（4）曼彻斯特运河水环境治理。1894年曼彻斯特运河开通时，它是欧洲最繁忙的水道之一。它的建造花了6年时间，耗资1 500万英镑——相当于今天的16.5亿英镑——是世界上最大的河流航运运河。它使新建成的曼彻斯特港成为英国第三繁忙的港口，尽管这座城市位于内陆约64公里处。运河的货物运输量在1958年达到高峰。然而，这种繁荣的经济也意味着水道很快就受到工业排放、污水溢出、农业活动和地表水径流的污染，包括形成运河源头的艾尔韦尔（Irwell）河。鲑鱼在20世纪50年代从艾尔韦尔（Irwell）河消失，划船比赛在20世纪70年代被放弃。尽管码头的房地产价值估计为5.5亿英镑，但难闻的气味、冒泡的气体和沉淀物阻碍了开发。

然而，随着20世纪80年代以来英国政府和居民对曼彻斯特运河流域的治理，曼彻斯特运河治理污染的举措非常成功。索尔福德城（Salford city）是大曼彻斯特区的一个卫星城市，位于曼彻斯特城的西部。索尔福德码头（Salford Quays）是曼彻斯特运河最重要的码头，索尔福德码头的成功体现在鼓励多样化和稳定的生态系统两者之间的平衡，同时保持娱乐便利。索尔福德码头水质符合欧洲委员会洗浴水指引的规定。因此，码头被用作英国西北地区主要的水上运动中心，并在2002年成功地主办了英联邦铁人三项运动会及随后的世界杯比赛。该地区有200多家企业和2 000多户家庭。索尔福德码头的成功具体来说，有三个方面的经验可以借鉴。

第一，通过产学研联合提供科学的解决方案。曼彻斯特大学基思·怀特（Keith White）博士领导的研究确定了曼彻斯特运河上游和索尔福德码头水污染的原因。曼彻斯特运河中水质较差的原因主要有三个：一是默西（Mersey）流域人口密集，生活污水加重运河的负荷。二是曼彻斯特运河工业的遗存意味着沉积物中含有高浓度的持久性污染物。三是曼彻斯特运河为了导航而创建的水力系统结构加剧了这种情况[19]。曼彻斯特运河快速而有效的变化是与APEM有限公司（水产污染和环境监测）一起实现的。APEM成立于20世纪80年代，是欧洲最大的独立水产科学咨询公司之一，专门从事淡水、海洋生态和航空调查，自1987年以来一直致力于改善索尔福德码头的水质。APEM与水质管理相关的持续商业活动得到了怀特博士研究的支持。怀特博士的研究已经转化为清理受污染水道的实际解决方案。

第二，政府制定治理规划。改善曼彻斯特运河条件的计划作为中央政府支持的总体发展规划的一部分，始于20世纪80年代。索尔福德市议会（Salford City Council）买下了索尔福德码头周围的土地。索尔福德市议会决定在7号、8号和9号码头的入口处建造池塘，使地表水排放改道，从而形成一片封闭的水域，以减少来自曼彻斯特运河的污染负担。

第三，完善多元主体参与的治理体系。默西流域行动（Mersey Basin Campaign）发起于1985年，由环境、运输和区域部组成，旨在推动曼彻斯特运河上游的水质改善。这是一个由地方政府代表、当地的开发公司、西北水务（现在是联合公用事业公司）和中央环境机构组成的组织。其目标是到2010年全面升级该地区的水质至英国环境局二类水以上。改善水质是发展索尔福德码头的重要第一步，在这个发展过程中，已建造了大约2 000座住房，并有900家企业进驻，雇用了3.5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