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的风险投资机制,今天已经为全世界所知,然而成就硅谷的并不仅仅是天才科学家的发明和活跃的风险投资,还包括硅谷企业的经营管理。1963年,一位匈牙利难民进入了仙童半导体,他便是后来被誉为“硅谷精神象征”的格鲁夫。格鲁夫出生于1936年,童年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苦难中度过,1957年移居到美国。凭着顽强的毅力,一开始英语很不流利的格鲁夫,1960年在纽约市立学院获得化学工程学士学位,最终于1963年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获得化学工程博士学位。格鲁夫的大学老师说:“他对知识的渴求,就如同婴儿对食物的饥渴感一样强烈。”在仙童半导体的四年时间里,格鲁夫成为了集成电路领域的专家,已是研发副主管,而且他还写了一本大学教材,《物理学与半导体器件技术》(Physics and technology of semiconductor devices)。
图4 格鲁夫(左)、诺伊斯(中)和摩尔(右)
严谨的克制,时时彰显进步。诺伊斯和摩尔创办英特尔的第一天,格鲁夫成为了英特尔的第三名员工,起初担任工程总监,后来分别担任英特尔首席运营官、总裁、首席执行官和董事长,引领英特尔进入了辉煌时期,而其管理才能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被《时代》杂志评为1997年度风云人物。可以说,摩尔提出了“摩尔定律”,格鲁夫则以其实践证实了摩尔定律,两者的结合就是正确的战略方向、超强的执行力的完美融合。在摩尔定律周期内,谁取得了晶圆制造技术的领先优势,谁就赢得了市场。格鲁夫与诺伊斯、摩尔的合作,使英特尔在全球中央处理器(CPU)芯片市场上始终保持着性能和成本的竞争优势。
后来的管理学经典之作《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Only the Paranoid Survive),是格鲁夫经营理念的完美总结,其核心在于居安思危:“我常常笃信‘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初出此言是在何时,我已记不清了,但如今事实仍是:只要涉及企业管理,我就相信偏执万岁。企业的繁荣中孕育着自我毁灭的种子,你越是成功就越容易遭到对手的攻击,他们一块块地吞食你的生意,最后可能一无所有。我认为,作为一名管理者,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常常提防他人的袭击,并把这种防范意识传播给手下的工作人员。在我职业生涯中,我不惜冒偏执之名而整天疑虑的事情有很多。我担心产品会出岔,也担心在时机未成熟的时候就介绍产品。我怕工厂运转不灵,也怕工厂数目太多。我担心用人的正确与否,也担心员工的士气低落。当然,我还担心竞争对手。我担心有人正在算计如何比我们做得更多快好省,从而把我们的客户抢走,为了自己的生存,公司所有人员都必须一直处在偏执状态,穿越战略转折点为我们设下的死亡之谷,是一个企业必须经历的最大磨难。”格鲁夫的雷厉风行和果断决策,与英特尔两位创始人诺伊斯的民主做法、摩尔的温和性格形成了鲜明对比。
“见之于未萌、治之于未乱”。机遇往往与风险挑战相伴并存,如履薄冰的清醒、居安思危的冷静正是成就格鲁夫和英特尔的根本特质,而这背后又有着曲折前进的不易、螺旋上升的艰辛。20世纪70年代,摩托罗拉还是芯片界的巨头,格鲁夫凭借其“偏执”的管理天赋,带领团队于1979年从其手中抢下了包括IBM在内的2 500家客户。格鲁夫的原计划是,一年内从摩托罗拉手中抢到2 000家新客户,结果超出了他的预期。20世纪80年代,美国在面对日本的存储芯片低价竞争中遭遇了困境,英特尔也由此陷入了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业界都在怀疑英特尔能否生存下去。当时,作为“存储芯片”同义词的英特尔,已经到了稍不留神便将步入悬崖的地步。对此,英特尔管理团队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众说纷纭,无法达成共识。1985年,就在英特尔管理层普遍感到悲观和不知所措的关键时刻,格鲁夫与时任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摩尔讨论:“如果我们下了台,另选一名新总裁,你认为他会采取什么行动?”摩尔犹豫了片刻后答道:“会放弃存储芯片的生意。”格鲁夫盯着摩尔说:“你我为什么不走出这扇门,然后自己动手?”
在格鲁夫的努力下,英特尔果断放弃了当时的存储芯片,将主营业务转向了微处理器。微处理器由英特尔于1971年发明,初期产品主要用于电子计算器、打印机和工业自动化等细分的领域。20世纪80年代初,IBM选择英特尔的微处理器作为其个人计算机的核心芯片时,微处理器的需求量已经快速上升。在决定转型后的1986年,英特尔解雇了 8 000名员工,亏损超过1.8亿美元。这次转型被格鲁夫称为“战略转折点”:“战略转折点就是企业的根基即将发生变化的那一时刻。这个变化可能意味着企业有机会上升到新的高度,但它也同样有可能标志着没落的开端。”(www.xing528.com)
在“战略转折点”,格鲁夫力排众议、顶住层层压力,努力把英特尔往正确的方向引导。“欢迎来到新的英特尔!”是他在一次公司内部会议上的开场白。其间,“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是格鲁夫发自内心的体会。这次转型后,英特尔赢得了属于未来的微处理器,自称为“微型计算机公司”,而“内有英特尔”(Intel inside)则成为后来微型计算机中耳熟能详的广告词。1992年,英特尔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半导体企业,而当年打败英特尔的日本企业则被甩在了身后。1987年开始,格鲁夫接替摩尔出任首席执行官,1987―1997年,英特尔公司每年返还给投资者的回报率平均达44%。
为了使英特尔立于不败之地,格鲁夫将英特尔从配件供应商打造成为计算机世界的领袖:“如果电脑不能用来做更多的事,以后几年我们生产的芯片将无人问津。因此,我们得自己‘创造’用户来使用我们的微处理器。依靠我们的辛勤努力、投资及不断调整经营策略,我们能促成市场需求的增长,这样我们才能赚钱。这一点已铭刻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灵深处。”对此,曾与英特尔的管理层共事多年的雷吉斯·麦克纳(Regis Mckenna)曾评价说:“过去的英特尔是相当保守的,而如今它似乎更愿意充当前沿领袖的角色,因为格鲁夫意识到英特尔有能力创造自己的市场。他也许是世界上最杰出的经营者了。作为一名经营者,他创造了诺伊斯和摩尔过去作为创建者曾创造过的奇迹。”
在实现这一战略目标的过程中,英特尔与微软共同打造了“Wintel”(Windows+ Intel)的体系,在个人计算机时代,成为创新驱动发展的最根本动力。在这个体系中,微软的操作系统等应用软件越做越大、越来越慢,如果不更新计算机,可能很多新软件就无法运用,这也意味着每次新的操作系统发布,都将带来硬件厂商的新一轮利好,英特尔不断研发出更加高速的处理器芯片。
1990年前后,英特尔发现,微处理器速度的提高已经超过了其他计算机部件的速度提升,那时的计算机总线只能以远远慢于奔腾(Pentium)处理器芯片的设计指标速度运行。对此,英特尔的某部门曾计划设计新型的外部设备互连总线(PCI),但当时格鲁夫认为英特尔不该插手:“想想我们会向前迈一步去设计制造电脑,这主意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们从哪儿开始着手设计总线呢?对,我记得当时曾与一位支持这种做法的董事发生过激烈争执,不过最后他说服了我们。如果那时我们不自己干,也许今天我们仍无法找到合适的总线。”后来,PCI总线成为个人计算机使用的标准总线。这个决定在次年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从此英特尔开始涉足计算机设计领域,从而推动了整个行业的竞争,后来英特尔进入主板、网卡等领域。此外,格鲁夫还使英特尔成了风险投资公司,进入了系统集成、数字成像等领域,而这些决策让其对手也不得不佩服。20世纪90年代,作为英特尔少有的竞争对手AMD的首席执行官杰里·桑德斯(Jerry Sanders)曾说:“英特尔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刺激了对运算能力的市场需求,因而都是好事,整个行业被它推着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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