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在工具变量回归的基础上讨论了创新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那么创新是否一开始就对经济高质量发展产生显著的积极作用，抑或是这种积极影响是在经济发展达到一定阶段后才完全展现出来？2012年我国进入发展阶段转型期，逐步从适应高速增长的传统经济体系转换到适应高质量发展的现代化经济体系（高培勇等，2019）。从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测算结果来看，2004—2016年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的平均值为0.3029，而2004—2012年的平均值为0.3014，2013—2016年的平均值为0.3066。相较于2004—2012年城市经济发展质量，2013—2016年各城市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正稳步提升。为了进一步探究创新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关系，从时间异质性角度考虑在不同的经济发展阶段创新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关系有何不同。
表4 创新与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分阶段回归
续表
表4分阶段考察了三类专利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相关性。回归结果显示：2013—2016年间的三类专利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弹性系数均比整个研究时间段内的弹性系数有所增加，说明进入新常态后，随着国家创新战略的实施，创新成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擎。而2004—2012年时间段内的估计结果显示：创新并没有对经济高质量发展产生积极作用，弹性系数却展示出与以人均GDP为被解释变量时相似的特征。这可能是因为2004—2012年我国经济还未从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经济发展仍然是以GDP为导向，增长动力仍然以要素驱动和投资驱动为主，在一定程度上挤出了专利产出所需的资源要素，最终导致创新无法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提升。2004—2012年第一阶段的估计结果显示：知识产权保护并没有对专利产生应有的激励效应，表明在该时间段内对创新的重视程度不足，导致创新并未成为真正意义上经济发展的第一动力，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仍然以传统的生产要素为主。
以上分析表明：在经济高速增长阶段创新对经济发展的贡献并不突出，并没有成为经济发展的主要推动因素，而进入经济高质量发展阶段后，创新对经济发展质量的提升作用日益显现。这说明创新在经济发展达到一定水平后才会显著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同时也表明新旧动能的转换不是一蹴而就的，创新成为经济发展的主要驱动力需要不断培育。(www.xing528.com)
既然创新在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会产生差异性影响，那么创新对不同城市经济发展质量的作用是否具有差异性？根据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的测算结果显示：2013—2016年东部和中部（以下简称“东中部”）地区城市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的平均值为0.3117，西部地区城市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的平均值为0.2778，二者的经济发展质量水平呈现出一定的差距，东中部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整体比西部地区好。此外，有学者研究发现，西部和东中部地区在吸收国际创新溢出方面存在差异。李晓钟和张小蒂（2008）研究发现，FDI对东部创新能力的提升具有较大影响，中部次之、西部不明显。蔡伟毅和陈学识（2010）在研究国际知识溢出与中国技术进步的关系时发现：以进口渠道和FDI渠道为代表的国际知识溢出分别提升了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的技术水平，而国际知识溢出对西部地区技术进步尚未发挥明显作用。因此，本章将273个城市分为东中部和西部城市两组，来考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创新溢出效应。表5报告了不同地区创新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回归结果。第二阶段结果显示：发明专利对三个地区的经济高质量发展均有正向推动作用，但该作用仅在东中部地区显著；实用新型专利和外观设计专利显著提升了东中部地区的经济高质量发展，但是该影响并未在西部地区有所体现，这可能是由于实用新型专利和外观设计专利所蕴含的创新质量较低，不足以推动西部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创新对高质量发展水平不同的城市的作用有差异，可能是由于西部城市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创新对其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积极作用并未显现出来，这与前述创新对不同经济发展阶段的影响特点相似。引人注意的是城市之间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创新溢出效应表现出与吸收国际知识溢出不同的特征：在东部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创新溢出净效应为负，总体上抑制了经济高质量发展；在西部地区除以发明专利表征的创新外，创新溢出效应促进了经济高质量发展。另外，第一阶段的回归结果显示知识产权制度对创新的影响在东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同样具有差异性，其中，东中部城市知识产权的行政保护对实用新型专利的激励作用最大，西部城市知识产权的行政保护对外观设计专利的激励作用最大。也可以这样说，西部地区过于重视实用新型专利和外观设计专利，对发明专利产生了“挤出效应”，导致知识产权保护并没有对发明专利产生积极影响。
表5 创新与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分地区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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