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生态的四大特性：改变和多样性

THE QUAD

我选取了生态学中的四个特性用来解释为什么有的地方对创意关联比其他地区更加友好，对新想法更加包容。这四个要素是改变（change）、多样（diversity）、学习（learning）和适应（ adaptation）。我把它们统称为创意生态四大特性（Quad）。

这些特性通常成对起作用。第一对是改变和多样，这对特性的出现同我们是否意识到无关，且不受我们意愿的控制。第二对是学习和适应，在我们有意愿且可能的情况下，这对特性是可以由我们主动选择去做的。来自创意生态之外的人可能会更关注一个场所的改变速度和多样性，因为这对特性是可以被观察到的。而创意生态之内的人则会更关心第二对，即学习和适应。

创意生态中，改变和多样是人们融合、分析、接受和拒绝等行为持续积累的结果。当人们可以自由地挑选、复制或设法验证某个想法并说：“尤里卡，就这么干吧！”或“好吧，我不知道，要不试试别的办法”的时候，改变的概率就会提高。人们可能会把一个想法用到完全不同的方向上。平面设计师可能会从一套服装上发现一种喜欢的颜色组合，并将它应用到图书的封面设计上（当然，服装设计师也可能以同样的方式从图书设计中借鉴颜色）。

当人们这样做的时候，会改变想法语境和意义，从而改变了想法本身。甚至是那些被忽略掉的想法也会在他们自己和别人的脑海中留下痕迹。这导致新想法的数量远超我们控制或想象。这个过程一旦发动就很难停下来。“创意就像兔子，”小说家约翰·斯坦贝克（John Steinbeck）说，“当你得到一对兔子并学会饲养之后，很快你就会有一打兔子。”

我们通过学习和适应的过程对这些想法进行整理。我想要强调一下教育和学习的区别，因为这两者经常被混淆。教育是一部分人对另一部分人做的事，通常是一种由政府牵头组织并管理，在中小学和大学向年轻人传授知识的体制，其目的是确保社会中每个人掌握同样的基础知识，信仰同样的文化、道德价值观，遵守同样的社会行为规范。教育的作用是将人社会化。教育帮助大多数孩子从一个仅有自我意识的婴儿转变成一个可意识到其他人的利益和需求的正常人。教育可以帮助大多数未成年人学会基本的认知和社交能力。当人们离开中学或大学且不再返回的时候，教育就结束了。

学习则不同。学习是个人的自发行为，是依赖于自我兴趣、自我驱动、自我组织的过程。只有当我们想学习的时候，我们才能学习。比起被教育，学习可能更快、更混乱，且失败率也更高，但如果学习过程得到管理，就会更有成效。学习是创意心智（Creative Mind）的一种自我监视过程。我们发现英语中有指代老师的词，但并没有一个指代被教育者的词，除了像学徒或学生这类指代教学对象的词。我们有指代学习者的词，但却没有指代他们学习来源的词。教育是对非特定之人所做的事情，而学习是自己对自己做的事情。教育就像读大学，因为你所有的朋友都会去读大学（这一点没有任何错），而学习则是参加在线教育课程，比如可汗学院（Khan Academy）或塞巴斯蒂安·斯伦（Sebastian Thrun）建立的优达学城（Udacity）网上大学，以及所有为了提高自己的创意资本（Creative Capital）所做的各种日常努力。(www.xing528.com)

20世纪70年代，美国和欧洲几乎同时开始研究和探索高速分时计算，当时各国的技术发展水平相近，但各国对学习这种新技术的态度却不一样，最后证明，最重要成功因素是这种对待学习的态度。在美国，年轻一代美国学生有幸在学校接触到第一批分时计算机，这些学生们一发不可收拾地沉迷于对计算机的学习，他们不得不想出各种理由来解释他们为什么住在实验室里。大学老师也对计算机显示出浓厚的兴趣和热情。这些电脑狂人们一方面是在享受兴趣，同时另一方面也积累了未来在加州大企业里谋得职位或自己创业开办公司的潜力，在这里，学习非常快速、开放，而且可以不断累积。

几年之后，英国广播公司（BBC）通过推出电视节目、图书以及高性价比个人电脑等方式发起了“计算机扫盲计划”。1981年，英国第一台Acron Micro计算机问世，就在同一年，苹果推出了他们的第一台麦金塔电脑（Acorn公司的首字母A至今仍然存在于英国最大的软件企业ARM的名称中）。一段时期内，英国寝室极客的创造力同美国校园中的极客几乎不相上下。但几乎没有任何一所学校或大学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因此也就没有重视提供计算机学习方面的支持。这导致了英国本土的电子企业数量极少，而愿意投资计算机行业的人则更少。由于所处的生态环境学习能力不足，这些努力学习计算机知识的孩子们无法获得所需要的支持，因此无法迈向下一阶段。

“学习能力（The Capacity To Learn）”是一位印尼作家、社会活动家索加摩柯（Soedjatmoko）常说的话，他认为BBC的扫盲计划是典型的教育得好但不是学习得好。他的试验品是他自己的国家。印度尼西亚于1940年宣布独立时，全国人口只有7 000万。到了2010年，印尼的人口已经飙升至2.3亿。对印尼来说，人口的增长既是好事，也是挑战。一方面这意味着更多劳动力，但同时也意味着有更多人需要吃饭，教育和卫生领域需要更多的资金。索加摩柯呼吁国际银行直接投资人们的学习能力培养，但是银行通常更加愿意投资道路、港口和火车站等基础设施建设。索加摩柯深信，对于一个社会来讲，学习能力要比外在的政治、金融、科技资源重要得多。

学习之后的下一步是适应，即改变我们的行为方式和工作内容。老师可以把信息罗列在学生面前，并要求他们反复背诵记在心里，但老师并不能保证这些信息是否能对学生产生任何作用或带来什么改变，就像我的老师曾经说的那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学习却意味着改变。

华特·迪士尼曾说过，没有适应的学习是毫无意义的。“未来不是在那等着我们去发现，未来是创造出来的，第一步是在头脑中创造，然后是在行动中实现。”迪士尼是他那个时代的史蒂夫·乔布斯。在面对问题时，他的情绪会变得激动异常，不受任何约束地研究所有可能性，完全不理会同事提醒他别人可能已经有了答案，直到找到自己的解决方案为止。他只把别人的话当作众多信息来源之一。在找到他自己的办法以前，他不会轻易同意任何意见。一旦找出解决方法，他就会确保方案能够顺利实施。

“学习”并不依赖自己的结构，而是依赖于任何其他可以成为学习对象的人的结构。与“教育”所拥有的学校和课程之类资源不同，“学习”可以找到任何想要的资源。学习是一个开放过程，而不是一个大楼或课程表。专业设计公司Ideo在网上开通创新平台Ideolab时，他们称这将会是一个积极乐观、包罗万象、以社区为中心的协作交平台。它将始终处于“测试（BETA）”状态，即计算机领域的测试版，欢迎来自任何人的意见建议，时刻处于变化和改进之中。通常测试软件都不对公众发售，只提供给黑客和程序开发人员用于测试。Ideo公司声称Ideolab将一直处于开发和学习过程中。这个例子就清晰说明了我们应该如何学习，如何按照自己的意愿同环境相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