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区域性和跨区域性的一般崇拜,妈祖崇拜则明显表现出它的特殊性。妈祖崇拜主要是东南沿海诸省的区域性崇拜,但更是从事海洋经济的人们虔诚至极的业缘崇拜,因此妈祖又成为专门的海洋保护神。
妈祖又称天妃,俗名林默娘,各种文献记载的有关传说不尽相同。据《东西洋考》卷九载:“天妃世居莆之湄洲屿,五代闽王时都巡检林愿之第六女也”。天妃为北宋初年人,“始生而地变紫,有祥光、异香。幼时通悟秘法,预谈休咎,无不奇中。乡民以疾告,辄愈。长能坐席乱流而济,人呼神女,或曰龙女”。年30余时升化。“厥后常衣朱衣飞翻海上”,显灵佑民,常常救肋海难船只和过往客商,这种慈悲善良而又勇于献身的精神,加之贤惠窈窕的女性特征,传扬开去,便成了女神的传说,成了涉海人们所企盼的保护神。海神庙宇因此开始出现。“湄洲在莆田东南七十里海中,旧有天后庙,神故居也。庙创于宋,至我朝康熙间重建,厥后屡有修葺。”[61]从宋徽宗时开始有了敕封,但真正被人们作为航海守护神是在海运繁忙的元代,至元十五年(1278年),因海运得神佑,元世祖制封妈祖为“泉州神女”,又封为“护国明著灵惠协正善庆显济天妃”。[62]这是妈祖第一次封为“天妃”。明代又有多次敕封,诸如“圣妃”“天妃”“天仙圣母青灵普化碧霞元君”等。清代敕封有增无减,并且由明代的“天妃”,上升为“天后”,直到道光六年(1826年),为海运加封“安澜利运”四字,直接点明林默娘由“天妃”“天仙圣母”上升为“天后”的神灵内涵。在民间,商人渔民更亲热而又尊敬地称之为“妈祖”。[63]
妈祖崇拜虽然首先是福建乡土崇拜,但是由于海洋行业的流动特点及其在不测风险中对保护神的企盼,妈祖崇拜很快传播开来,为东南各省和海外华人所接受。船民的每一样活动都不忘礼拜妈祖,以修船为例,“须于修理之前,选吉日良辰,于渡头一侧焚烧箔纸冥衣,供奉三牲(猪鸡羊或猪鸡鱼)及饼与香烛,船中之妈祖棚前亦供香烛。船主、伙长、总管礼拜之,以修补之事告诸海神船魂,嗣后方可行修补之事”。[64]航海者出海前,都要祈风和祭海,但更重祭天妃妈祖。商人对妈祖的崇拜除了平安之求,还有发财之愿。所以大凡属沿海各省商人所建会馆皆奉祀天后圣母,大中型商船上都安设天后神位,沿海各处和许多岛屿都建有大小不同的妈祖神庙。商人们时刻祈求妈祖无所不在地护佑自己平安发财。因此,他们是修建妈祖神庙最积极的倡导者和捐资人。嘉庆年间,莆田涵江商人见本地天后官遭受附近灰窑的污损,即向地方官呈报:“切涵江地临海澳,为商贩货运之区。古就霞徐铺创建神宫一所,前殿崇奉累封天后圣母宝像,后殿附祀圣父、圣母暨龙王尊神,偏设斋房、会馆,延僧供奉香火,附近商民无不仰叨默庇,水陆咸赖。”要求拆去灰窑,勒石永禁,并出资庀材兴修。[65]
当然,东南沿海商人对神灵的崇拜并不是单一的,迫切的实用性的功利动机使他们产生多神崇拜,而风俗性的地方色彩又使他们选择若干神灵作为主神。他们往往把妈祖和关帝放到一起来顶礼膜拜,这是他们在多神崇拜中必选的两尊主神。(www.xing528.com)
泉漳之有会馆于申,由来已久矣。崇武帝之行宫,舟楹丽日;拓圣母之宝殿,紫拱参天。旆可反风,劫超回禄;符能赦水,怒息冯夷。舶客南来,秩凡筵而顶礼;篙师北至,荐芹藻而心虔。斯固我圣我后之灵,抑亦都人士之福也。[66]
行船则加舟神,[67]还有的加上观音等等神灵。[68]对于关帝和妈祖,商人的功利动机是不同的,关帝的意义常在于伦理道德,当然也不失庇佑;妈祖则在于庇佑:
夫上属泉漳会馆,吾闽中邑人所创建也。邑者三:龙溪、同安、海澄也。会馆者,集邑人而立公所也。会馆而有庙,有庙而春秋祭祀,遵行典礼者,盖生逢国家升平之日,设关招商,遐迩毕至。吾邑人旅寄异地,而居市贸易,帆海生涯,皆仰赖天后尊神显庇,俾使时时往来利益,舟顺而人安也。且吾邑人聚首一堂,而情本枌榆,爱如手足,更仰赖关圣尊神灵佑,俾使家家通达义理,心一而力同也。[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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