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郁金香泡沫：一段狂热的历史

今天，“泡沫”这个词已经再寻常不过了，前缀无非是房地产、股市等。经济学家们也发明了很多词汇来描述泡沫：庞氏骗局、羊群效应、郁金香狂热。泡沫实际上就是一种自我加强型的繁荣和崩溃。似乎每次泡沫的过程都是那么相似：在狂热中上涨，紧接着似乎所有人都疯狂投入其中，直到发现事实很荒谬，于是开始恐慌，最后噩耗此起彼伏……

最早的泡沫出现在1600年的荷兰，当时的荷兰已经初步具备了金融中心的资质。在这个高度商业化的国家，股票、期货、信贷、期权等各种市场都已经形成，许多国家的贷款交易和股票交易都以荷兰为中心。

能让无数人失去理智的就是荷兰盛产的郁金香。16世纪中期，游经土耳其的旅行家们被这种花的美丽所打动，把它带回维也纳，然后辗转来到了荷兰。荷兰人创造性地开发出郁金香的很多新品种，那些球茎能够开出世界上独一无二、具有美丽图案的花朵。

荷兰的郁金香种植者们开始急切地巡视自己的花圃，搜寻这样一种“变异”“整形”过的花朵。如果花朵漂亮，就可以期待愿意出高价的买家。买家用这样的花培育下一代花卉，再以高价出售。逐渐地，这种狂热从小部分人传播扩散到整个荷兰。几乎所有的家庭都建起了自己的花圃，郁金香几乎布满了每一寸可以利用的土地。贵族、市民、农民、工人、海员、马车夫、女仆，甚至清洁工都参与进来。

我们现在所说的“看涨”和“看跌”期权就是在那时被创造出来并广泛交易的。那时的人们发明了类似“球茎期货”的交易方式，投机者并无意要求实际上拥有他们所买进的东西，他们只希望很快地将手里的合同以赢利的价格再出售给后面的接盘者。为了规范这一活动，荷兰颁布了新的法律，设置了郁金香的特别公证人，指定了进行郁金香交易的固定场所。当这种期货交易狂热升级时，其他经济活动放慢了。郁金香的价格令人目眩地向上涨，不动产被抵押，用来保证它们的主人可以获得参加投机郁金香价格继续上涨的权利。新的买方力量推动价格更大幅度地上涨。

一个故事说明一切。

海牙有个鞋匠，在一小块种植园培育出了一枝黑色的郁金香。一伙来自海尔勒姆的种植者拜访了他，说服他把花出售。鞋匠以1500弗洛林的价格把宝贝卖给了他们，买家中的一个人立即把黑色郁金香摔到地上，又用脚碾踩，直到它变成一摊烂泥。鞋匠惊呆了。买家们却解释说，他们也培育出一枝黑色郁金香，毁掉这枝，他们自己的花就是独一无二的了。(www.xing528.com)

1636年，以往看起来不值钱的一枝郁金香，竟然达到了与一辆马车、几匹马等值的地步。直至1637年，郁金香球茎的总涨幅已高达5900%！不过，一朵花的价格不可能高到天上，该来的总会来。

多米诺骨牌的倒塌源于一个偶然的事件。有一天，一位外国水手将昂贵的郁金香球茎错当成了类似洋葱的作料就着熏鱼吞了下去。球茎的主人告到法官那里，到底是水手疯了还是荷兰人太不理性，法官一时难以决断。这下可不得了，一个外国人的举动戳穿了“皇帝的新衣”，人们开始怀疑、恐慌，郁金香随即成了烫手的山芋，无人敢再接手。郁金香球茎的价格暴跌不止，最终跌到不及顶峰时价格的10%。整个荷兰的经济仿佛都崩溃了，债务诉讼数不胜数，法庭已经无力审理。很多大家族衰败，有名的老字号也被迫倒闭。

郁金香的狂热灼伤了荷兰人的心灵，之后的几个世纪里再没有类似的事件发生，荷兰经济在许多年后才得以恢复。现在“郁金香狂热”已经成为一个专业术语，成了经济泡沫的代名词。人们常常过于自信和过度反应，受到恐惧、恐慌、贪婪、从众及其他“动物精神”的驱使，事实上，这就是我们的“动物精神”。

我们似乎有些迷惑。市场的魅力恰恰是许多个体反复叫价，最后实现供需平衡，市场达到均衡。但当群体内成员相互沟通后，随着谣言和情绪的传递，市场的智慧就会消失。人类的行为都自然趋向于群体模式，交流会抑制独立思考，这就是“从众心理”。大量人群可能同时出现“动物精神”波动，这是一种受传染性社会事件影响而出现的现象，与精神疾病似乎有些类似。投机泡沫也是一种社会现象，它是许多正常人互动之后产生的异常结果。

再进一步，生物学家的研究为我们揭开了“非理性行为”的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