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参与：生态补偿建立的必要补充

生态系统服务可能局限在某一特定范围，由社区内部成员共享，如公共池塘、水库、草地、森林等。这些提供服务的生态资源由于对每一个社区成员重要而没有私有化，成为共有产权资源。^[2]

社区参与的生态补偿要求具备以下条件：

第一，生态系统服务为共有产权资源。生态系统服务局限在特定的范围内，由社区内部成员共享，从而这些提供服务的生态资源成为共有产权资源，使用者的资格由社区身份确定。

第二，竞争性共有资源使用中的双向外部性。对于竞争性共有资源，一个成员的使用将减少其他成员的使用量，从而导致资源利用上的外部性。然而，由于共有产权中所有成员资格平等，其资源使用上的外部性是双向的，即每个成员集受益者与损失者于一身。

第三，社区成员通过内部交易实现竞争性共有资源使用的外部效应的内部化。不同成员在偏好、生产条件、技术水平、收入结构方面存在差异，对共有资源的需求不一致。于是，成员内部可就资源使用权进行交易，以提高生态系统服务的利用效率。在流动性弱、成员资格相对稳定的社区，与生态系统服务交易的可能是其他方面的物质利益或共有资源跨年度的使用权。

由于社区参与的生态补偿实践条件要求过于严格，现实中具备上述条件的案例比较少。国外介绍比较多的是德国鲁尔区煤矿、钢铁企业，地方政府和当地居民共同参与社区的管理；多瑙河、塞纳河等流域社区共管等案例。

对我国而言，世界自然基金会（World Wide Fund for Nature，以下简称“WWF”）在湖南省西洞庭湖自然保护区青山垸对鱼类洄游和鸟类栖息地的保护的案例大体符合上述条件，但由于有社区外部因素的干预（WWF的介入），可看作“准”社区参与的生态补偿实践。

青山垸坐落在湖南省西洞庭湖自然保护区，曾饱受旱涝灾害。1999年退田还湖政策实施后，垸内有5800多人失去了土地，生计成为问题，非法及过度捕捞、猎鸟等严重干扰了鱼类洄游和鸟类栖息，不仅大大增加了西洞庭湖自然保护区的工作压力，还加剧了农民与政府的冲突、农民与保护区的矛盾。

在此案例中，湖南省西洞庭湖自然保护区青山垸可看作局限在特定范围内的一个社区，对鱼类和鸟类的保护可看作是对生态系统服务的维护和改善。鱼类和鸟类可看作为竞争性共有产权资源，因为一个成员的捕捞和猎鸟行为将减少其他成员对鱼类和鸟类的使用量，从而导致资源利用上的外部性。同时，由于社区内所有成员资格平等，其资源使用上的外部性是双向的，即每个成员集受益者与损失者于一身。(www.xing528.com)

为了使保护区内的农民都可以成为湿地保护的受益者，进而成为维护者，从而实现湿地保护的可持续发展。WWF推动成立了由县林业局、水产局、旅游局、公安局、环保局和水利局参加的共管领导小组，下设由西洞庭湖自然保护区、蒋家嘴镇政府、洋淘湖镇政府、社区代表参加的共管委员会。共管委员会下设水产资源组、野生动物保护组、生态旅游组和环境检测组。以水产资源组的工作为例，共管委员会组织社区人员入股进行集体养殖捕捞，统一销售，按股分红，共同受益，相当于社区成员通过内部交易实现竞争性共有资源使用的外部效应的内部化。

社区参与的生态补偿为社区带来的直接经济效益是农、渔民的收入增加，最初入股1万元的农户每年都可以得到1万～2万元的收入。意识到生计改善与自然保护密不可分，激发了当地农、渔民自觉保护自然资源和景观的积极性，他们不仅自觉按章作业，还积极制止、举报违反保护区规章的行为。

对保护区来讲，保护资金有所保障，巡护压力下降，巡护能力增强，从而使保护区的综合管理水平有所提高。保护区内的生态状况得到了不断改善，社区参与生态补偿实践的当年就有3万只水鸟返回垸区，其中有些是30年未见的鸟类。^[3]湖南省西洞庭湖自然保护区青山垸的这种社区参与模式值得在我国相似的自然保护区推广。

另外，由于巴西、墨西哥、哥斯达黎加、澳大利亚和美国纽约等国家或地区在提高生态效益的过程中尽可能地把当地社区的生存和经济利益考虑在内，从而取得了预期的效果。

中国有92%的贫困人口生活在山区和林区，生活在林区的一些社区组织在保留有利于提高生态效益的实践模式（如混农林业）中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政府应该加强社区组织的建设和社区之间的联系，确保当地社区能够在改善森林生态效益的过程中获益，为当地社区参加可持续林业的发展提供激励。

此外，独立于当地社区的外来机构不应该把预先设计好的方案强加给当地社区，而应该充分尊重当地社区的喜好和乡土知识，鼓励当地社区参与项目和建立机制的设计。如果外来机构一方面因为忽略上述因素而不能切实地给当地社区带来符合其愿望的帮助，另一方面反而使当地社区从政府部门得到的拨款减少，因为政府机构可能考虑到外来机构正在对某一社区提供帮助从而把资助资金拨付给那些外来机构帮助的社区，这样反而给当地社区带来消极的影响。

由于生态补偿和扶贫之间存在资金相互利用的问题，今后我国应该综合利用这两种资源，进一步探索如何提高这两种资源的利用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