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可做：个人实现和工作动力的重要途径

在X协会办公室的照片墙上，一个员工在自己的照片下面写上了这样一句话：“有事可做，有人可爱，心有希望。”笔者认为这是对X协会的员工尤其是女性员工的赋权过程的最佳写照。

提供一个平台，让员工们发挥自己的才能，是X协会赋权员工的关键所在。在农村社区，存在这样一个平台更尤为可贵。在协会创办初期，承担组织任务的大多是当地妇女。宋菱曾这样评价农村妇女：

人们总是看到农村妇女和婆婆关系不好，或者老是三五成群地说别人闲话。其实，这不是因为她们自己素质不高，而是因为她们没事情做去发挥自己的价值。在长年累月的家庭琐事中，她们更多的是无奈和无聊。这种状态把人给限制了。有事情做发挥自己的价值，这是人的内在需要。也是很多人后来留在协会的原因。哪怕协会开始没有工资。

多数妇女骨干的经历都体现了宋菱这段话的核心观点。有事可做，是个人自我实现的重要途径，也是她们坚持在X协会工作的重要动力。她们最开始参加文娱活动，后来组织经济合作，现在多是协会的部门负责人。她们获得赋权并成长为社会经济参与主体的表现有两点：一是从协会获得了集体归属感，二是个人能力得到成长。

王素清的家在华山村附近的另一个村庄。2014年笔者访谈她时，她47岁。2007年，听说X协会的手工艺合作社招人，她就报了名，每天在手工艺合作社和其他妇女一起缝制棉被、布包。她曾经外出务工，做过裁缝。在访谈中，她用一段有趣的语言描述了自己当时对手工艺工作的热情：

那时，我丈夫不喜欢我去手工艺合作社，因为这样他自己就得在家多做家务和农活儿。为了不让他生气，我跟他说你放心，今天我去地里干活儿。可是我拿着锄头去到地里之后，我还是想要去手工艺合作社做。我就把锄头埋到土里，偷偷跑去合作社那边。(www.xing528.com)

谈到为何手工艺合作社如此吸引她，王素清强调了“集体的力量”。她觉得这种力量有一种可以让自己的潜能发挥到极致的魔力。她讲到一次她和其他的姐妹们为了赶一批订单在合作社待了三天三夜：

跟其他人一起工作和自己一个人工作实在太不一样了，因为我们大家伙可以一起苦中作乐。晚上的时候，我们买了馒头，饿的时候就蘸着辣椒油啃。我们一边工作一边聊天，说说自己家里的事，自己怎么跟丈夫和孩子相处。有时一些人会讲个笑话或者我们一起唱一首歌。这样没人觉得困啊累啊，反而都精神了。

个人能力的提升还与通过劳动获得的成就感有关。王素清说道，有一次下了大雪，她和其他同事为一些兼职做工的妇女送原料到家：

那时雪下了很多天，让她们来取材料不方便，我们就想自己给送过去。我记得我当时一天走了好几个村庄，回到家已经晚上七点。那时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了，我还不能骑车只能走路。可是当我去到每户人家那里，把东西给到她们时，她们会主动给我倒上热水，请我吃蒸红薯。她们说谢谢你背着这么重的东西走了这么远，帮我们挣钱。

在X协会，类似的故事很多，表8.2展示了四个妇女骨干进入协会的个人成长经历。这些妇女骨干在进入X协会之前，有的种地，有的养鱼，有的做裁缝，还有做商业保险经纪人的。进入X协会后，自己的才华得到进一步发挥。更重要的是，通过与集体的联结和对他人的帮助，她们找到一种超越个体成功的成就感。这时，一扇通向更大世界的门便被打开。她们便能够增加信心，并在不断磨砺中提升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