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新型公共服务产品生态系统

如图7.1，X协会的生产服务体系覆盖了农户的产前、产中、产后各个环节，这个体系由多个部门组成，包括青年农场、技术信息服务部、农资店和农产品销售部。青年农场主要负责农业技术在当地的实验，技术信息服务部主要是向农户宣传推广新技术和生态农业。农资店主要提供化肥、农药等生产资料，农户可以出资入股农资店并享有一定的折扣。农产品销售则通过扩大销售规模增加了农户的议价能力。一些部门如农资店和农产品销售可以帮助X协会盈利。这些部门的运行替代了原来直接介入的农业生产，成为新的经济发展点。另一些部门如技术信息服务和青年农场则是不盈利的。

图7.1　服务体系作为X协会新的公地类型

所有可以盈利的生产服务业务，都采取了合作社的模式。最先进行经济合作尝试的是宋菱自有的农资店。第三章提到农民曾因各种原因不愿归还在农资店的赊账款。宋菱想：如果把农资店变成大家的，那么大家是不是就不会拖欠债务了呢？第二年她向周围一些邻居借钱维持农资店运转，年末还钱时给每个人都发放了利息。一些人开始不理解：邻居之间借钱怎么还像银行一样要利息呢？宋菱解释说：“这钱放了一年，一年的利润也有你们的一部分，当然应该给。”许多农户听到这话便希望将钱继续放在农资店。原来的借款就变成了变相入股。由于自己也参与年终利润分配，入股的农户不会在农资店拖欠赊账不还了。一般农户在农资店采购可以享受1%的折扣，而股东则额外有750元的赊账额度，并可以参与分红。(www.xing528.com)

随着农资店由私人所有转向合作入股，其他生产服务业务也开始采用“合作经济”的模式，吸纳更多的农户参与。与此同时，利润分配方式也相应改变。笔者调查时，X协会的收入主要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来自农户的生产生活消费合作，主要是农资和其他生活用品的购买。协会专门组建了负责生活消费合作的部门，将统购业务扩展到日常消费品。农户享受物美价廉的产品，协会则可以赚取利润，这些利润中的一部分将作为红利返还给入股农户。^[9]协会的第二部分利润来自农户的农产品合作销售。农户通过协会出售农产品，如果暂不取出销售款，可以将款项存到个人账户中，并获得年利率3.6%（半年储蓄期限）或7.2%（半年以上储蓄期限）的利息收入。这些留存的款项也为协会的小额信贷提供了部分资金。第三部分利润则来自农户的资金合作，即小额信贷业务。

参与上述三个部分利润分红的农户需要分开入股，最多可以入五股，每股500元。分红根据各个农户的交易量决定。每三年分红一次。投入的股金则能够享受一定的利息。所有业务60%的利润留作分红，20%的利润支持公共服务部门，10%用作X协会的团队激励，剩下的10%则作为风险储备金。

经过多年的尝试，X协会放弃了集中土地直接从事农业生产的策略，而是建立了一个可以产生利润的生产服务体系。以生产服务为主营业务，实际上是在流通环节寻找经济机会，尽可能地规避了生产环节（尤其是农业生产）带来的较大风险。同时，这样一个体系又采取了合作经济的模式。合作经济至少为农户带来了两个好处：一是提升了农户的议价能力，不论是农产品销售，还是农资和其他消费品的购买，农户都可以获得有益于自己的价格；二是农户们也有机会参与到经济利益的分配中，直接提高收入，并增加了参与协会的积极性。合作经济下的生产服务体系产生的盈利继续留在农村社区，没有被外部的金融和产业资本吸走，并且支持了协会不盈利的公共服务部门，在社区内形成了良性循环（图7.2）。总的来看，生产服务体系的不同部分，或是以非盈利方式提供服务，或是将产生的利润返还给农户，具有极强的公共性，可以被称作新型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