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婚姻与家庭：合作、继承和文化差异

古希腊和罗马城邦的社会生活基本上以男性为中心，男、女社会地位具有不平等性，男性和女性之间的隔离、社会生活对女性的限制和排斥等，构成一幅幅丰富多彩的经济社会史图景。

【题解】

男人和女人的资质不同。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色诺芬:《经济论》(Xenophon， The Oeconomicus，Ⅶ.29-31.)。

【译文】

神分派给我们每一个人的责任，我们每一个人就必须努力把我们所担负的责任尽量做好。而且法律也认可这些责任，因为它把男人和女人结合在一起。神使男人和女人成为他们养育儿女的合作者，所以法律也指定他们为家庭的合作者。此外，法律还宣布男女双方各做神使他们各有所长的工作是光荣的。例如，对于女人来说，呆在家里要比住在田野里更光荣。但是对于男人来说，呆在家里就不如去照料外面的工作体面了。

(解光云辑录)

【题解】

克力同向苏格拉底讲述自己在养育孩子方面的困惑，他试图娶贵族妇女给孩子们做继母，并且多挣钱以保障他们的生活。尽管他重视儿子的教育，但不知道如何让孩子们学习哲学。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柏拉图:《欧绪德谟篇》(Plato， Euthydemus， 306D-306E.)。

【译文】

克力同:好，苏格拉底，你知道我老是跟你讲，我对自己的儿子感到困惑，不知该如何对待他们。我的小儿子还很小，但是克力托布洛斯已经长大成人，需要有人帮助他。事实上，每当我遇见你，我就想起自己所碰到的种种麻烦，全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好比说找个出身高贵的妇女结婚给他们做后娘，多挣些钱让他们能够富裕。总之，要我放弃他们的教育在我看来简直是发疯。但是每当我看到这些自称能教育人的人，我就感到可怕。说实话，他们在我看来没有一个适宜做这项工作，所以我不知道如何让我的孩子去学哲学。

(汪兆祺辑录)

【题解】

墨涅德谟斯虽然出身高贵，但最初生活贫困，后来成为城邦统治者并与富有的女子结婚，拥有大量财富。墨涅德谟斯喜欢宴请宾客，但并不铺张浪费，聚餐十分节俭。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第欧根尼？拉尔修:《名哲言行录》(Diogenes Laertius， Lives of Eminent Philosophers， II.139-140.)。

【译文】

他常以这样的方式会饮朋党:提前和两三个朋友吃完早餐，慢慢地等到天色渐晚，然后有人会召集那些已经到达的和已经自己用过餐的客人。如果有人来得太快，就会散散步，询问那些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人，桌上摆着什么，什么时间了。如果桌上只有蔬菜或咸鱼，他们就会离开;而如果有肉，他们则会走进屋子去。在夏天，每条长凳上都放着一块草席，冬天则放羊皮。客人带上自己的垫子。转圈轮饮的酒杯不会比一品脱的杯子大。餐后甜点是羽扇豆或黄豆，有时则是水果，如梨、石榴、浅黄色豆或干无花果。所有这些情况，都是吕科佛隆在他写的名为《墨涅德谟斯》的讽刺剧中告诉我们的，该剧本是对这位哲学家的颂词。下面是其中的一段:

吃过节俭的聚餐，一只小酒杯在他们中间审慎地转圈传递，甜点则是这训导者给他们乐于倾听的谈论。

(汪兆祺辑录)

【题解】

墨涅克勒斯的首任妻子逝世后，迎娶了友人伊珀尼墨斯的女儿，两次婚姻均膝下无子，一段时间后两人离婚，她的两兄弟把她嫁给了伊利厄斯。后来墨涅克勒斯收养了伊珀尼墨斯的一个儿子作为养子， 23年后，墨涅克勒斯去世，墨涅克勒斯的兄弟质疑收养的有效性，并宣称自己是逝者的近亲，应继承财产。墨涅克勒斯的养子请他的岳父菲洛尼德斯为证人，墨涅克勒斯的兄弟随即起诉菲洛尼德斯作伪证，养子为此发表了本篇演说。其间演讲者提到，自己曾随伊菲克拉底(Iphicrates)在外邦服役，并在返回前有所积蓄，可见，对于一些公民而言，从军也是获取收入的一种手段。选译文献据德克萨斯大学古典希腊演说辞集(第11卷) ，伊萨乌斯:《关于墨涅克勒斯的遗产》(Isaeus， On the Estate of Menecles， 2.6.)

【译文】

所以当我们安排好姐妹们的婚姻后，先生们，我们加入了军队，正值我们处于服兵役的年龄。我们随伊菲克拉底在色雷斯服役，在那里我们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并在返回雅典前有所积蓄。此时我们年长一些的姐妹已生育有两个孩子，但是年轻一些的姐妹，即墨涅克勒斯的妻子，还没有孩子。

(杨波辑录)

【题解】

斯巴达制度，父亲可以凭个人意志分配遗产给子女;嫁女也可以凭个人意志为之选婿。因此，富家女常被嫁入富室，富室因得奁赠而更加富有，贫穷之家不易同富家婚配，或反而因陪嫁而更为贫困。雅典法规定，嗣女的取得遗产者必须在近亲间选择配偶，依照长幼亲疏而选婿，不得任意出嫁于无关系的男子。克里特制度规定，奁赠不得超过遗给诸子各份财产的半数。斯巴达的习俗崇尚盛奁，致使本家本族常有丧失财产的现象出现，不利于男子的财产继承。因此，斯巴达城邦一度有不重生男而重生女的习俗。对于妇女的纵容，不仅直接养成她们的放逸习性而使全邦的政治结构陷于失调，而且又间接培育了贪婪这一恶德。斯巴达的贫富不均问题就是这样的典型，而且当地盛行奁赠的习俗，妇女由此成了邦内的大财主。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亚里士多德:《政治学》(Aristotle， Politics，Ⅱ.1270a15-40.)。

【译文】

那里，有些人家产甚巨，而另一些人则颇为寒酸，从而土地渐渐为少数人所兼并。在这方面斯巴达的法制是有缺点的。立法者规定每一公民所有的土地都不得作任何买卖，这当然不错;但他同时又许可各人凭自己意愿将财产给予或遗传于任何个人——这在长期以后就形成全邦的财产不均，恰好和自由兼并的结果相同。事实上，全邦五分之二的土地归属于少数家族和一些妇女;斯巴达嗣女继承遗产的特别多，而且当地有盛行奁赠的习俗，于是她们成了邦内的大财主。奁赠实际上不是良法，最好是不给陪嫁，如果必需的话，也应限于少数或某些适当的财物。依照斯巴达的法律，一位公民可以把继承他产业的女儿嫁给任何或贫或富的男子;倘使在他死前女儿尚未出嫁而遗嘱又未经言明，这个女儿的合法保护人也可以把她嫁给他所选中的任何男子。

……斯巴达的立法者，希望族类繁衍，鼓励生育，曾经订有制度，凡已有三子的父亲可以免除服兵役，要是生有四子，就完全免除城邦的一切负担。鼓励增殖的律令实际上不利于财产的平衡:多子的人家，田地区分得更小，许多公民必然因此日益陷于贫困。

(解光云辑录)

【题解】

阿尔克西拉俄斯家庭富裕，他为人慷慨，乐善好施，热心资助患病的友人、为他人募集捐款、不计较得失，同时也愿意花钱享受生活。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第欧根尼？拉尔修:《名哲言行录》(Diogenes Laertius， Lives of Eminent Philosophers， IV， 37-38.)。

【译文】

在生活中，他则极为慷慨，随时乐意帮助他人，而且最不傲慢，以免使人觉得他是在施恩。例如，有一次他前往探访生病的克特西比俄斯，了解他缺什么，还悄悄地在他枕头下面塞了一个钱袋。克特西比俄斯发现后，他说:“这是阿尔克西拉俄斯开的玩笑。”但在其他场合，他送了克特西比俄斯1000德拉克马。

还有，他把阿卡狄亚人阿尔基阿斯介绍给尤美尼斯，使他获得了很高地位的官职。由于他非常慷慨，最不吝啬钱财，所以他第一个参加了要花钱才能观看的演出;他最为渴望参加阿尔喀克拉特斯和卡里克拉特斯的演出，虽然费用很是昂贵，要一块黄金。他帮助过很多人，还为他们募集捐款。有一次，有人借他的银制餐具去招待朋友，后来再没还他，他也没向那个人要，就好像根本就没被借走似的。另一些人的说法则是，他是有意借出的，所以，当借者归还时，他就作为礼物送给了那人，因为那人很穷。他在彼塔涅拥有充裕的家产，他的兄弟皮拉德斯从中送了很多东西给他。此外，菲勒泰洛斯的儿子尤美尼斯送给他大笔钱财，正因如此，尤美尼斯是同时代的国王中得到他赠送著作的唯一一位。

(汪兆祺辑录)

【题解】

婚姻是公民的一种义务，拒绝结婚者将处以罚金。嫁妆和结婚喜宴必须按限定标准办。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柏拉图:《法律篇》(Plato， Laws， Ⅵ. 774B-775B.)。

【译文】

但若有任何人拒绝自愿地服从城邦的要求，疏离城邦，到了三十五岁还不结婚，那么如果他属于最富裕的等级，他每年要交纳一百德拉克马的罚金，第二等级的交纳七十德拉克马，第三等级的交纳六十德拉克马，第四等级的交纳三十德拉克马，这种罚金将会献给赫拉。拒绝或拖延交纳罚金的人要负上十倍于罚金的债务。收缴罚金的事务由这位女神(赫拉)的司库负责，他在非强制的情况下收缴，所有违法者都要当众交纳。这就是拒绝结婚者在金钱方面受到的惩罚。

……

接受或者提供嫁妆不得超过五十德拉克马的价值，或者不超过一个明那，或者不超过半个明那，最富裕的阶层不超过这个数目的两倍，如果超过这个标准提供或接受嫁妆，那么超过标准的部分应当献给赫拉和宙斯，这些神祇的司库要像我们说过的那位赫拉的司库那样强制收取罚

金，或在不强制的情况下让独身者从自己的私人钱袋把罚金交出来。

……

关于结婚喜宴，男女双方家庭邀请的朋友不能超过五人，亲戚也不能超过五人，喜宴开支要与家庭境况相称，最富裕等级的不能超过每人一明那，第二等级的是第一等级的一半，其他等级按照这个比例递减。服从这条法规将受到所有人的赞扬，不遵守这条法规的将由执法官给予惩处，把他们当作从来没有听到过缪斯婚礼之歌的乡巴佬。至于酗酒问题，这种情况除了在庆祝酒神节的宴会上会发生，其他场合不太会有，但对婚宴来说，酗酒毕竟是危险的，尤其是对要结婚的人。新郎和新娘最好是在头脑清醒的时候相见，因为他们此刻面临着人生道路的重大转折。

(解光云辑录)

【题解】

普劳图斯的戏剧《凶宅》中的人物菲勒玛提恩和女仆斯卡发讨论菲洛拉切斯为其赎身之事，菲勒玛提恩表达对菲洛拉切斯的爱意和感激，斯卡发从中挑拨离间，认为菲洛拉切斯不知节俭，几乎败光家产。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普劳图斯:《凶宅》(Plautus， The Haunted House， 205-236.)。

【译文】

菲勒玛提恩:他花了自己的钱给我赎身，我认为我应该只听他的话。

菲洛拉切斯: (旁白)老天爷！这真是一个又聪明又纯洁的好姑娘;我真作对了，就是倾家荡产也情愿。

. . . . . .

斯卡发:你已经自由了，你已经得到你要求的东西。除非他爱你到底，不然他花掉那许多银子就白费了。

. . . . .

菲勒玛提恩:我现在已经称心如意。我应该同样爱他，就像我过去没有得到自由时候那样的爱他。

菲洛拉切斯旁白上天见证为了这句话我情愿再一次给你赎身，同时把斯卡发弄死。

. . . . . .

菲勒玛提恩:一个人能不能有收入，都看他的名誉怎么样;只要保持良好的名声，我就会有足够的钱用。

菲洛拉切斯旁白真的我就是卖掉我的亲爸爸也不能让你受穷讨饭，只要我活在世上。

斯卡发:那些从前爱你的人以后会怎么样呢？

菲勒玛提恩:当他们看到我怎样报答我的恩人，他们就会更爱我。

菲洛拉切斯: (旁白，狂喜)我希望现在就听见我父亲去世的消息，那我就放弃全部家产，让她来承继。

斯卡发:反正他的财产就要花光了，白天晚上大吃大喝，也没有人注意节俭，简直是填鸭子。

(汪兆祺辑录)

【题解】

普劳图斯喜剧《吹牛的军人》中的人物佩里普勒克托墨努斯向普勒西克勒斯及其奴隶帕勒斯特里奥讲述自己对养育后代的看法，主张过着舒适的享乐生活，自己无需养育后代，并打算把遗产留给亲戚。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普劳图斯:《吹牛的军人》(Plautus， The Braggart Warrior， 701-715.)。

【译文】

帕勒斯特里奥:

真是神明保佑你！先生，你一旦失去这种自由，你便很难恢复原先的日子。

普勒西克勒斯:

可是一个名门殷实之家的人生育儿女应该受称赞，

无论对家族或者对他本人都是理所当然的好事情。

佩里普勒克托墨努斯:

当我有许多亲属的时候，我又何必需要孩子？

我现在生活舒适幸福，如我希望和向往的那样。

我临死时会把财产遗赠亲人，在他们之间分配。

(咯咯笑)

天还没有亮，他们便来到，询问我夜里睡得好不好。

他们献祭时分给我的比给他们自己的还要多，

邀请我赴宴。他们请我去用早餐，用午餐。

若有谁给我的礼物最少，他会认为自己最不该

他们在送礼方面互相竞争，而我则心里明白:

他们对我的财产张大着嘴，才这样照顾我，馈赠我。

(汪兆祺辑录)

【题解】

父亲死后，西庇阿行使对遗产的处分权。为了显示自己的慷慨，他将巨额遗产分给兄弟，并自己支付父亲葬礼上角斗士表演的演出费，这反映了罗马大贵族雄厚的财力。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波利比乌斯:《历史》(Polybius， The Histories， XXXI. IX. 28.1- 28.5. )。

【译文】

两年后，当他的父亲埃米利乌斯去世，并把遗产时留给他和他的兄弟法比乌斯时，西庇阿再次以一种值得提及的高尚态度行事。埃米利乌斯没有孩子，因为他把他的几个儿子交给其他家庭收养，留下继承遗产的儿子都死了，因此他把自己的财产留给了西庇阿和法比乌斯。 西庇阿知道他兄弟在附近，无论如何，为了使法比乌斯拥有一笔相当于他自己的财产，他把估计超过60塔兰特的全部遗产都让给了法比乌斯。这一点广为人知，他现在更加显眼地证明了他的慷慨。他兄弟想在父亲的葬礼上举行一场角斗士表演，但他自己没能力支付那笔巨额费用。西庇阿从自己的财产中贡献了一半。如果按照宏大的规模举办，这样一场演出的总费用就不少于30塔兰特。

(汪兆祺辑录)

【题解】

在听取苏格拉底的建议后，阿里斯托哈斯借贷筹款并发动亲属从事劳动，家境开始好转，人们关系和睦。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色诺芬:《回忆苏格拉底》(Xenophon， Memorabilia， II. VII. 11-12.)。

【译文】

阿里斯托哈斯说，“的确，苏格拉底，我看你的忠告非常美好，过去我是不喜欢借钱的，因为知道当我把借来的钱花完的时候，我将无法偿还人家，但现在为了获得必要的资金以便开始工作起来，我想我是可以这样做的了”。

结果，必要的资金凑足了，羊毛也买来了。妇女们吃午饭的时候一边工作一边吃饭，只是在收工以后才吃晚饭。她们兴致勃勃，脸上不再带愁容了，过去的互相嫉视变成笑脸相迎了。她们热爱阿里斯托哈斯;把他当作自己的保护人，阿里斯托哈斯也因为她们有用而很爱她们。阿里斯托哈斯终于来到了苏格拉底跟前，把他家中的这种欢欣鼓舞的情况告诉了他。并说，妇女们认为遗憾的事，就是唯有他自己还在吃白饭。

(汪兆祺辑录)

【题解】

埃斯基涅斯生活贫困，依靠向听众收取费用、写法庭辩词来谋生。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第欧根尼？拉尔修:《名哲言行录》(Diogenes Laertius， Lives of Eminent Philosophers， II. 61-63.

【译文】

……有些人说，由于贫穷，他去了西西里，到了狄俄尼西俄斯的宫廷。柏拉图没有注意到他，但他被阿里斯提普斯引荐了，因为贡献了某些对话而得到了狄俄尼西俄斯的礼品。后来他回到了雅典，但此时，由于柏拉图和阿里斯提普斯已声名鹊起，他没有勇气公开授课。他从听众那里收取费用，后来他为那些受到不公正伤害的人写法庭辩辞。正因如此，提蒙才这样谈到他:“……或者埃斯基涅斯，他写的东西并非没有说服力。”人们说，苏格拉底在看到他深受贫穷困扰时，就劝说他通过节衣缩食的方式来向自己借钱。阿里斯提普斯也怀疑他的那些对话的真实性。有些人说，当阿里斯提普斯在麦加拉读到他的一篇对话时，用这样的话语作了嘲讽:“你这个贼，是在哪里弄来这东西的？”

(汪兆祺辑录)

【题解】

克拉特斯为了投身犬儒哲学，散尽家财，过着艰苦朴素的生活;他和钱庄老板就处理财产问题定下协议。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第欧根尼？拉尔修:《名哲言行录》(Diogenes Laertius， Lives of Eminent Philosophers， VI. 87-88.)。

【译文】

他的鼎盛年在第113届奥林匹亚运动会期间。安提斯泰尼斯在其《师承》中说，有一次，当克拉特斯在一个悲剧中看见特勒福斯提着个小篮子，完全一副悲惨相，他就决定投身到犬儒哲学中。他将他的全部家产变卖成钱——因为他出身名门，积攒了两百塔兰特，然后将它们分给了城邦的公民。他如此坚定地献身哲学，以至于喜剧诗人菲勒蒙都提及过他，他这样写道:

他为了练习忍受各种艰苦，夏天披着粗糙的斗篷，冬天则衣衫褴褛。

而狄俄克勒斯则说，是第欧根尼说服克拉特斯抛弃家产和牧场，并将钱扔进大海。

他还说，克拉特斯的家曾被亚历山大所毁，就像希帕基娅的家曾为腓力所毁一样。他的一些亲戚常去看他，尽力劝他改变主意，他就用他的棍子将他们赶走，依然坚定不移。

马格涅西亚的德米特里乌斯曾讲，克拉特斯将他的钱存在一个钱庄老板那里，并订下协议:如果他的孩子们长大后如普通人，就将钱归还给他们;如果他们成了哲学家，就将钱分给民众，因为如果他们从事哲学，将别无所需。

(汪兆祺辑录)

【题解】

阿里斯托芬喜剧《马蜂》中的角色菲洛克里昂在宴会上调戏吹笛女，声称要娶其为妻，但当时他的财产受到儿子管控，不能肆意花费。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阿里斯托芬:《马蜂》(Aristophanes， The Wasps， 1341-1363.)。

【译文】

菲洛克里昂: ……

(歌完)

(向吹笛女)

上这儿来，我的小金龟子！

抓住这根索子。

但要当心;它不牢，它老了……

不过，还经得起摩擦。

你看，正当酒友们要玩你的时候，

我巧妙地把你拖了出来。

因此你应当感激我的索子。

可是，我知道，你不但不会感谢，放我进来，

反而会欺骗我，讥笑我，

你曾经对许多别的老头子这样干过。

小猪婆，只要你不变成一个坏女人，

等我的儿子一死，我就

替你赎身，娶你做小老婆。

我现在还不能掌握自己的财产，

因为我还年轻，被看管得很紧。

我的儿子监视着我，他是那么吝啬，

恨不得把一个铜钱劈成两半使用。

他害怕我堕落放荡，

因为我是他唯一的父亲 。

他来了，好像是在跟踪咱们俩。

拿住这火把，快过来。

我要狠狠地挖苦他一顿，

正像他在我参加秘礼以前挖苦我那样。

(汪兆祺辑录)

【题解】

阿里斯托芬喜剧《云》角色斯特瑞普西阿得斯命令儿子费狄庇得斯向苏格拉底学习诡辩术，并指责他无知、奢侈浪费，费狄庇得斯则认为父亲疯了，思考是否要提起诉讼、剥夺他的财产权。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阿里斯托芬:《云》(Aristophanes， The Clouds， 832- 846.)。

【译文】

费狄庇得斯:你怎么疯狂到这个地步，

竟相信了这些疯狂的人？

斯特瑞普西阿得斯:嘘！

别放肆侮辱这些有头脑的聪明人！

他们为节约起见，从来不剃发

抹油，从来不到澡堂里去洗澡;

而你呢，却当我是死了，

要把我的财产“洗”个干净。

——你快去代替我入学吧。

费狄庇得斯:我可以从他们那儿学得什么有用的知识？

斯特瑞普西阿得斯:不是真的吗？你可以学得人们称之为智慧的一切。

你可以明白你自己多么无知缺乏教养。

你且在这儿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斯特瑞普西阿得斯进入左屋)

费狄庇得斯: (自语)

哎呀，我的爸爸疯了，怎么办呢？

到底是申报法庭说他疯了呢，

还是通知棺材匠说他得了精神病？

(汪兆祺辑录)

【题解】

阿里斯托芬喜剧《吕西斯特拉特》的角色雅典妇女吕西斯特拉特号召妇女们团结反对战争，占领卫城并打败男人们后，她们向男人要求掌管城邦金库，并且指出家庭里一直是妇女掌管财务。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阿里斯托芬:《吕西斯特拉特》(Aristophanes， The Lysistrata， 486-498.)。

【译文】

非常委员会成员:宙斯作证，你们说得很对，

我想问她们的首先就是，

(向众女)

你们为何要占据卫城，

并把大门关得紧紧？

吕西斯特拉特:为了保存好所有金钱，不让你们沾手，

为了不再因金钱而发生战争。

非常委员会成员:什么！难道你以为金钱是战争的根源？

吕西斯特拉特:一切荒唐都因金钱而起，这一点无可争议！

佩珊德罗斯，还有其他当政者，

为了能积聚钱财，

总是想挑起人们相互仇视。

从现在起即便他们绞尽脑汁，

也休想再得到一分一厘！

非常委员会成员:你们想拿这些钱怎么办？

吕西斯特拉特:这话问得多奇怪。

这批金钱将由我们自己来掌管。

非常委员会成员:什么？由你们掌管金钱？

吕西斯特拉特:理所当然，你何必大惊小怪！

家里的钱财不也一直是我们掌管？

非常委员会成员:那是另一回事，岂能混为一谈！

吕西斯特拉特:你说怎么不一样？

非常委员会成员:我们需要金钱是为了战争，亲爱的。

吕西斯特拉特:但你们根本不应该去作战！

非常委员会成员:不打战我们怎能保卫自己？

吕西斯特拉特:我们自会将你们拯救。

(汪兆祺辑录)

【题解】

柏拉图在遗嘱中对自己拥有的两处地产、金银器具以及家奴等财产进行安排，并指定了遗嘱执行者。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第欧根尼？拉尔修:《名哲言行录》(Diogenes Laertius， Lives of Eminent Philosophers， III. 41-43.)。

【译文】

……他被葬在阿卡德米，在那里，他耗费了生命的大部分时光致力于哲学研究。正因如此，人们把他创立的这个学派称作阿卡德米学园。那里的所有学生都参加了他的葬礼游行。他以这种方式留下了遗嘱:

以下诸项是由柏拉图留下并安排处置的。在伊菲斯提亚德的地产，其界限北起于从克菲西亚神庙出来的道路，南起于伊菲斯提亚德的赫拉克勒斯神庙，东至弗勒阿里的阿尔赫斯特拉图的地产，西到荷勒德的菲利珀斯的地产。任何人都不得将这块地出售和交换，到阿得曼托斯这个小孩有能力时，它将是他的。我还有一处地产，是从卡里马科斯那里买来的，在埃勒西德，其界限北起于穆里努斯的优普麦顿的地产，南起于克苏佩特的德谟斯特拉托斯的地产，东至穆里努斯的欧儒美冬的地产，西至克菲索斯的地产。3明那银币。一个重165德拉克马的银质器皿;一个重45德拉克马的杯子;一个金质印环和耳饰，共重4德拉克马又3奥波儿。采石商欧几里德斯欠我3明那。我允许阿耳特米斯自由。我留下的家奴是:图孔、彼克塔斯、阿波罗尼阿德斯和狄俊尼西俄斯。衣饷器具…… 都已登记在册，德米特里乌斯有抄本。我不欠任何人的任何东西。我托付的遗嘱执行人是勒俄斯特涅斯、斯彪西珀斯 、德米特里乌斯、赫格阿斯、欧儒美冬、卡里马科斯和忒拉希珀斯。

(汪兆祺辑录)

【题解】

亚里士多德的遗嘱，指定了遗嘱受托人，安排了女儿的婚事及他人的事务，并且对金钱、仆人、房产等各项财产进行了详细地分配和安排。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第欧根尼·拉尔修:《名哲言行录》(Diogenes Laertius， Lives of Eminent Philosophers， V. 11-16.)。

【译文】

以上就是这位哲学家的生平。我碰巧发现了他的遗嘱，大致内容有如下述:

但愿一切安好，如若发生什么不测，亚里士多德已经作出如下一些安排。安提帕特是遗嘱的受托人，总管一切事务;在尼卡诺尔到来之前，阿里斯托美涅斯、提马尔科斯、希帕尔科斯、狄俄特勒斯和忒俄费拉斯托斯(假如他愿意并且可能的话)要照管我的孩子们、赫尔普莉丝和所遗财产。等我女儿长大后，她要嫁给尼卡诺尔;但如若在她成婚之前或虽已成婚但还没有生孩子之前，有什么不测降临在她身上——但愿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尼卡诺尔完全有权按照对他自己和对我们都合适的方式，处置这个孩子以及其他一切。尼卡诺尔要像父亲和兄长那样，以他认为对他们合适的方式，照顾我的这个女孩和男孩尼科马科斯。如若尼卡诺尔在和我这个女孩结婚之前或虽已成婚但还没有生孩子之前，有什么不测发生在他身上——但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要他作出过什么安排，都依然有效;如若泰奥弗拉斯托斯愿意和我这个女孩生活在一起，他将拥有如同我对尼卡诺尔许下的权利，如若他不愿意，各受托人要与安提帕特磋商，以看来是对孩子们最好的方式照料我的女孩和男孩。为纪念我以及赫尔普莉丝对我产生的真挚感情，各受托人和尼卡诺尔要在其他一切方面照顾她。如若她想嫁人，要确保她所嫁之人不无价值。除了她以前已经得到的东西外，再从庄园的财产中拿出一塔兰特银子给她，以及，除了她身边拥有的女仆和男仆皮尔奈俄斯之外，再送给她她所喜欢的任意三个侍女;如果她愿意住在卡尔基斯，就把靠近花园的小屋给她;如果她要去斯塔吉拉，则把我父亲的房子送给她。无论她选择这两所房子中的哪一所，各受托人都要用他们认为很好的以及赫尔普莉丝本人认为适当的家具装备房屋。尼卡诺尔要照顾密尔谟克斯这个男孩，且应以一种与我相称的方式把他，连同我们收到的他自己的财产托付给他的朋友。要给安布拉基丝以自由，并且在我女儿成婚时，还要把五百德拉克马和她现在拥有的那名女仆给她。对于塔勒，除她现在拥有的买来的那名女仆外，再给她1000德拉克马和一个女仆。西蒙，除了以前付给他的涉及另一个仆童的银子之外，再为他买一个仆童，或者再给他一笔银子。在我女儿出嫁时，图孔、菲洛、厄吕姆匹俄斯和他的孩子应得到自由。服侍过我的所有仆童，一个都不能卖掉，而应当继续雇佣他们;当他们长到成年时，如果值得的话，就给他们自由。各受托人要注意，一旦我委托给格儒利翁雕刻的那些雕像完成，必须把它们竖立起来，这些雕像包括尼卡诺尔的、普洛克塞诺斯的(我是有意要雕刻他的这尊雕像) ，以及尼卡诺尔母亲的;也要竖起为阿利涅司托斯制作的半身像，以对他表示纪念，因为他死后绝嗣;还要把我母亲的雕像供奉到涅墨亚的得弥忒耳神庙，或者他们认为合适的其他地方。无论他们把我葬在何处，都要按照皮提阿丝本人的指示把她的骨灰安置在那里。为了兑现我代表他立下的誓言，在庆贺尼卡诺尔安全返回时，他们要在斯塔吉拉树立与他一样大小的石像，献给宙斯和雅典娜。

(汪兆祺辑录)

【题解】

泰奥弗拉斯托斯的遗嘱，指定了遗嘱受托人，对重建雕塑馆等事务进行了安排，并且对金钱、仆人、器物、房产等各项财产进行了详细地赠予和分配安排。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第欧根尼？拉尔修:《名哲言行录》(Diogenes Laertius， Lives of Eminent Philosophers， V. 51-57.)。

【译文】

我也发现了他的遗嘱，内容是以如下方式写成的:

但愿一切都好，但如若发生什么不测，我作出以下这些安排。

我把家乡的所有财产遗赠予勒翁的儿子美兰特斯和潘克勒翁。我希望从我委托给希帕尔科斯处理的钱财中完成我的如下意愿。首先，完成缪斯女神雕像馆的重建工作，并进行另外的某种装饰，以使其更加雄伟和漂亮。其次，把亚里士多德的雕像安放到神庙中去，连同以前存放在神庙里的那些剩余祭品。再次，重建连接缪斯馆的小画廊，且要建得至少不比以前差;再把挂在上面的那些画有旅行家们所游国家地图的匾额放到下面的画廊中。此外，要整修祭坛，使它有着完美而雅致的外观。我也希望尼科马科斯的雕像能完成得和他本人一样大小。这尊雕像本身的钱我已付给普拉克西特勒斯，其余花费则需在上述钱财中支出。这尊雕像应立在受托人认为适当的地方。我还委托这些受托人执行我写下的其他安排。凡涉及神庙和祭品的事情都按这种方式安排。我把在斯塔吉拉的属于我的地产遗赠给卡利洛斯。我把全部书卷遗赠给涅疏斯。我把花园、散步长廊以及连接花园的房屋全都遗赠给我下面提及的这些朋友，只要他们愿意总在那里共同研究文学和哲学，既然不可能所有人老是住在一起。当然，任何人都不得转让这些财产或据为己有，而只是方便使用，就像公共庙宇一样，大家亲密友好地住在一起，只要恰当和公正就行。这个共同体的成员包括希帕尔科斯、涅琉斯、斯特拉托、卡利洛斯、德谟提谟斯、德马拉托斯、卡里斯特勒斯、美兰特斯、帕潘克勒翁、尼基珀斯。美特洛多洛斯和皮提阿丝的儿子亚里士多德只要愿意，也有权和他们在一起研究哲学，其中的年龄最长者要从各方面给他以关照，以使他最大限度地精通哲学。请把我埋葬在花园里看来最为适当的地方，不要在我的葬礼或纪念碑上过于破费钱财。根据以前的约定，在我死后，要让珀姆匹洛斯住在附近，负责看护神庙、纪念碑、花园和散步长廊，并像以前那样就其他事情发挥经管作用;而那些占有这些地方的人要照顾他的利益。

珀姆匹洛斯和忒瑞普特很久以前就已获得自由，他们也服侍了我很久;无论他们以前从我这里得到过什么，也无论他们自己挣得过什么，都应当从希帕尔科斯那里再资助他们2000德拉克马，这笔钱是我现在遗赠给他们的，而且，我也就此和美兰特斯、潘克勒翁谈过多次，他们全都表示了同意。我还把女仆索马塔勒斯赠给他们。在我的童奴中，我即刻给予墨隆、提蒙和帕尔美农以自由;但对马涅斯和卡里阿斯，则要他们在花园里继续待四年，一起在那儿工作，而且行为要没有失误，才能给予自由。至于我房间里的器物，按受托人认为合适的数目送给珀姆匹洛斯，剩下的都卖掉。我把卡利翁遗赠给德谟提谟斯，把多纳克斯赠给涅琉斯，但要把欧波伊俄斯卖掉。让希帕尔科斯给卡利洛斯支付3000德拉克马。如果我没有发现希帕尔科斯为美兰特斯和潘克勒翁以及以前为我提供过很大帮助，加之现在他又在个人事务中遇了海难，我本来是会指派美兰特斯和潘克勒翁与他一起来取走我的这些钱财的。但是，因为我发现对于他们来说要与他一起共同管理并不容易，所以我以为，让他们从希帕尔科斯那里得到一笔固定数目的钱更有好处，我让希帕尔科斯付给美兰特斯和潘克勒翁每人一个塔兰特，并让希帕尔科斯为各受托人提供资金，以在我所留遗嘱的各项开支到期时予以支付。希帕尔科斯只有在做完这些事情时，才会解脱对我担负的全部立约责任。如果希帕尔科斯在卡尔基斯以我的名义缴纳了什么，只由他本人承担。我让希帕尔科斯、涅琉斯、斯特拉托、卡利洛斯、德谟提谟斯、卡里斯特勒斯和克特萨尔荷斯做我的遗嘱受托人。本遗嘱一式三份，用泰奥弗拉斯托斯的印环封缄，其中一份由希帕尔科斯的儿子赫格希阿斯保存，见证人是帕勒留斯的卡里珀斯、优俄律谬斯的菲洛麦洛斯、呼巴德斯的吕桑德洛斯和来自阿罗伯克的菲洛。另一份由厄吕姆匹俄多洛斯保存，见证人与上相同。第三份由阿得曼托斯收存，送信人是儿子安德罗斯特涅斯，见证人是克勒俄布洛斯的儿子阿利涅司托斯、塔索斯人斐多的儿子吕希斯特拉托斯、朗泼撒克洛斯的阿尔克西拉俄斯的儿子斯特拉托、来自克拉梅的忒希珀斯的儿子忒希珀斯、厄庇克菲西亚的狄俄尼西俄斯的儿子狄俄斯库里德斯。

(汪兆祺辑录)

【题解】

伊壁鸠鲁的遗嘱，指定了遗嘱受托人，并对房产、书籍、奴隶等各项财产的归属、分配及使用方式等进行了详细安排。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第欧根尼？拉尔修:《名哲言行录》(Diogenes Laertius， Lives of Eminent Philosophers， X.16-21.)。

【译文】

……他的遗嘱如下:

根据这份遗嘱我将我的全部财产赠给从巴特来的菲洛克拉特斯的儿子阿密诺马科斯，和德米特里乌斯的儿子波塔谟斯的提谟克拉特斯;保存在美特若翁的赠予协定规定了他们两人各自应得的份额，条件是他们必须将花园及其所有属于花园的东西提供给阿格谟尔托斯的儿子，密提勒涅的赫尔马尔科斯和那些追随他钻研哲学的人，以及他选定为继承者的那些人，让他们能在那里从事哲学研究，并依照哲学进行生活。我将我的花园永远托付给那些依照我的教导进行哲学研究的人，他们当尽其所能地协助阿密诺马科斯和提谟克拉特斯管理好花园里的生活，他们的后继者也当以最稳妥的方式看护好花

园，就像那些随我进行哲学研究的前辈们所托付的后继者们一样。我在美里忒的那所房子，在赫尔马尔科斯的有生之年，阿密诺马科斯和提谟克拉特斯都要提供给他及跟随他一起进行哲学研究的人居住。 我所遗赠给阿密诺马科斯和提谟克拉特斯的那些财产所产生的收益，他们应善待之，要同赫尔马尔科斯相商量，做到物尽其用。要将其中的一部分用于祭奠我的父亲、母亲和兄弟;一部分用于我的诞辰纪念——那是每年阿提卡历第七月的第十天，以及每月第二十天所例行的哲学聚会，该聚会用来纪念我和美特洛多洛斯 。还要如我生前所做的那样，在阿提卡月的第六月的海神节纪念我的兄弟们，在阿提卡月的第二月纪念珀吕埃诺斯。

阿密诺马科斯和提谟克拉特斯要负责抚养美特洛多洛斯的儿子伊壁鸠鲁，和珀吕埃诺斯的儿子，直到他们长大同赫尔马尔科斯一起学习哲学和生活为止。同样，他们也要抚养美特洛多洛斯的女儿直至成年，如果那时她品行端正，且听从赫尔马尔科斯，那就将她许配给赫尔马尔科斯从那些随他一道学习哲学的人中所挑选的人。阿密诺马科斯和提谟克拉特斯在同赫尔马尔科斯相商后，每年还要从我遗产的收益中拿出他们认为合适的一部分赠给这对夫妇，以维持他们的生计。

阿密诺马科斯和提谟克拉特斯要让赫尔马尔科斯同他们一起成为遗产收益的管理者，以便赫尔马尔科斯对每件事都能给予过问。这个人随我研究哲学到老，在我死后他就是那些随我研究哲学的人的领袖。至于我女儿的嫁妆，当她成年后，在征得赫尔马尔科斯的同意下，阿密诺马科斯和提谟克拉特斯根据当时条件的允许，从我财产的

收益中为她筹办。他们还要如我生前所做的那样，照顾尼卡诺尔。总之那些在哲学研究中以各自的方式给予我帮助的人，在各方面向我显示友谊并随我一道在哲学的道路上终老一生的人，我都会尽己所能地让他们避免陷入生活的困顿中。

我将我的所有书籍都赠予赫尔马尔科斯。

如果在美特洛多洛斯的孩子们成年以前赫尔马尔科斯就不幸死去，只要孩子们品行端正，阿密诺马科斯和提谟克拉特斯就要尽其可能地从我所留下的遗产的收益中，给他们提供各种生活之必需。阿密诺马科斯和提谟克拉特斯还要如我所安排的那样照料其余的一切，只要可能，每一件事都要贯彻实行。我给奴隶密斯、尼基阿斯和吕孔以自由，也给女奴斐德里翁以自由。

(汪兆祺辑录)

【题解】

斯特拉托的遗嘱，指定了遗嘱受托人，并且对金钱、仆人、器物等各项财产的赠予、分配和使用方式进行了详细安排。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第欧根尼？拉尔修:《名哲言行录》(Diogenes Laertius， Lives of Eminent Philosophers， V. 61-64.)。

【译文】

……还是回到这位自然学家。有一份他的遗嘱，内容如下:

若我遭遇什么不测，我作出下面一些安排。我屋子里的一切财产

都留给拉姆普里翁和阿尔克西拉俄斯。我的各位受托人首先要用我在雅典的钱财安排我的葬礼，以及葬礼之后习俗要求做的那些事情，既不要奢侈也不能吝啬。按照遗嘱，我的受托人由下列人士组成:厄吕姆匹科斯、阿里斯特德斯、墨涅希格涅斯、希波克拉底、厄皮克拉特斯、高尔古洛斯、狄俄克勒斯、吕孔、阿塔尼斯。我把学校留给吕孔，既然其他人有些年龄较老，另一些事情太忙。但如果其他人愿意给他以帮助，那会很好。我遗赠给他的东西有:除我自己所写之外的一切书籍、餐厅里的所有器具，还有垫子和酒杯。各受托人要给厄皮克拉特斯500德拉克马，另经阿尔克西拉俄斯认可给他一个仆童。首先，拉姆普里翁和阿尔克西拉俄斯要取消代普斯代表伊奈俄斯所签订的协议。他既不欠拉姆普里翁的，也不欠拉姆普里翁继承人的任何债务，而是完全免除对整个合同的责任。其次，各受托人要给他500德拉克马银钱和一个仆童(经阿尔克西拉俄斯认可) ，以便作为与我共担的许多劳苦以及给我的所有服侍的回报，使他足以维持自己的体面生活。我允许狄俄方托斯、狄俄克勒娅和阿布斯获得自由，把西米阿斯送给阿尔克西拉俄斯。我也允许德洛谟获得自由。一旦阿尔克西拉俄斯到达，伊奈俄斯就要和厄吕姆匹科斯、厄皮克拉特斯以及其他受托人一起，准备一份用于葬礼和其他习俗开支的账目。剩余的钱，阿尔克西拉俄斯要从厄吕姆匹科斯那里收回，但不要不分时间和场合去搅扰他。阿尔克西拉俄斯还要取消斯特拉托跟厄吕姆匹科斯和阿美尼阿斯签订的协议，这些协议由提萨谟诺斯的儿子菲洛克拉特斯保存。至于我的纪念碑，它要雕刻得如阿尔克西拉俄斯、厄吕姆匹科斯和吕孔所认可的那样。

(汪兆祺辑录)

【题解】

斯特拉托的遗嘱，指定了遗嘱受托人，并且对金钱、仆人、器物和房产等各项财产的赠予、分配和使用方式进行了详细安排。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第欧根尼·拉尔修:《名哲言行录》(Diogenes Laertius， Lives of Eminent Philosophers， V. 69-74.)。

【译文】

我也遇到了这位哲学家的遗嘱，内容如下。

如果我挺不过眼下的这场疾病，我对我的财产作如下一些安排。我把我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送给我的兄弟阿斯图阿那克斯和吕孔。我想，也应当从这些钱财中拿出一部分来清偿我在雅典的花销，无论是找人借的还是买的，并用于我的葬礼和其他习俗开支的费用。我把我在镇上和在埃吉那的财产送给吕孔，因为他取了和我一样的名字，而且长时间地跟我住在一起，我对他完全满意，甚至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对待。我把漫步的长廊留给我的朋友中那些愿意使用它的人，留给布隆、卡利洛斯、阿里斯通、安菲翁、吕孔、普宋、阿里斯托马科斯、赫拉克勒俄斯、吕科美德斯和我的侄儿吕孔。他们要把它传给那种在他们看来会坚持学园的研究工作，并最有能力使其发扬光大的人。我的其他朋友应当带着对我和对这个地方的感恩之情相互帮助，携手合作。布隆和卡利洛斯要和他们的同事一起，经管我的葬礼和火化事宜，以使其既不吝啬也不奢侈。在我死后，吕孔要从我在埃吉那的橄榄林中把橄榄油转运过来，供给年轻人使用——只要他们需要，以这种合适的方式纪念我自己和给予我荣誉的人。他还要把我的雕像竖起来，地点选在与此情形相配的合适地方，要请狄俄方托斯和德米特里乌斯的儿子赫拉克勒德斯观察和帮助。吕孔离家后，要从我在镇里的财产中首先拿出一部分偿还给所有我从他们那儿借过东西的人。布隆和卡利洛斯要提供花在我的葬礼和其他习俗开支上的那笔钱。这笔钱，他们将从我遗赠给他们俩共用的房子中的钱得到补偿。他们也要酬谢医师帕希特米斯和美狄阿斯，因为他们给了我照顾，而且技艺高超，值得给予很高的报酬。我把一对色里克勒安杯子遗赠给卡利洛斯的孩子，遣赠给他妻子的是:一对罗底亚器皿、一块平滑地毯、一块两边都有绒毛的小地毡、一个沙发罩和剩下的两个最好的垫子，以此表明，只要我有报偿他们情意的东西，我并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对于那些服侍过我的仆人，我的安排是这样的:我免除德米特里乌斯的赎金，给他过去已享有的自由，并遗赠给他5明那和一件外套、一件贴身长袍，以确保他有体面的生活，作为他为我付出的许多辛劳的回报。我也免除卡尔克同的克力同的赎金，并遗赠给他4明那。我也给米克洛斯以自由，而且吕孔要抚养他，并在从现在起以后的6年时间中教育他。我给卡瑞斯以自由，吕孔也要抚养他，我还遗赠给他2明那和我已确认的书籍。至于那些还未面世的书，我委托给卡利洛斯，以便他仔细审编。我给已经获得自由的苏洛斯4明那;至于美诺多拉，无论欠我什么债务，都予以免除。我给希拉拉5明那，以及一块两边都有绒毛的小地毡、两个垫子、一个沙发罩和她希望得到的任何一张床。我给予自由的还有米克洛斯的母亲、诺俄蒙、狄翁、忒翁、欧弗拉诺尔和赫尔米阿斯。阿伽同要继续服侍两年才能获得自由，轿夫厄斐里翁和珀塞多尼俄斯则要再服侍四年。我给德米特里乌斯、克力同和苏洛斯每人一张床及被褥之类，如要把这些东西拿出去，需要有吕孔认为合适的理由。之所以把这些东西给予他们，是为了使他们真切地完成各自的任务。关于我的墓地，如果吕孔愿意，就把我埋在这儿;如果他更想把我埋在家乡，也让他那样做。因为我相信，他对仪规的了解并不比我少。他安排好所有这些事情后，就有权支配赠予给他的财产了。本遗嘱的见证人是赫尔米俄涅的卡利洛斯、克俄斯的阿里斯通、派阿尼亚的优弗若里俄斯。

(汪兆祺辑录)

【题解】

吕孔曾谈到，贫困少女因为缺少嫁妆而成为父亲的沉重负担。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第欧根尼？拉尔修:《名哲言行录》(Diogenes Laertius， Lives of Eminent Philosophers， V. 65.)。

【译文】

斯特拉托的继任者是特洛阿斯的阿斯图阿那克斯的儿子吕孔，这个人极善言辞，在教育孩子方面循序渐进，十分了得。因为他常说，羞耻心和对荣誉的热爱是孩子们的必要装备，犹如刺棒和笼头之于马。他的雄辩和声音的洪亮从下述事实可以表现出来:谈及一个贫穷的少女时，他是这样说的:“对一位父亲来说，女孩是个沉重的负担，由于缺少嫁妆，她的充满青春活力的最佳年华就逝去了。”

(汪兆祺辑录)

【题解】

根据罗马法有关规定，西庇阿必须履行父亲曾经的诺言，支付父亲的女儿们应得的嫁妆，西庇阿十分慷慨地提前兑现诺言，反映西庇阿家族此类贵族关于婚姻嫁妆的数额。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波利比乌斯:《历史》(Polybius， The Histories， XXXI. IX. 27. 1-27.5.)。

【译文】

他必须付给他养父的女儿——大西庇阿的女儿们一半的钱。她们的父亲答应给女儿每人五十塔兰特，他们的母亲在她们结婚的时候立刻把这一半给了她们的丈夫，但在她死后留下了另一半的欠款。因此，西庇阿不得不替他父亲的女儿们偿还这笔债。……根据罗马人的习惯，个人财产首先在十个月内移交。但是西庇阿立刻命令他的钱庄主在十个月内把全部二十五个月的钱都付给她们。十个月过后，两位女士的丈夫提比略？格拉古和西庇阿？纳西卡向钱庄主提出申请，问他是否收到了西庇阿关于那笔钱的命令。当钱庄主要求他们去领这笔钱，向他们每人转25塔兰特时，他们说他错了，因为根据法律，他们只应该得到三分之一而不是立即收回全部钱款。但是当钱庄主告诉他们这是西庇阿的命令时，他们不敢相信。(www.xing528.com)

(汪兆祺辑录)

【题解】

普劳图斯戏剧《吹牛的军人》中的人物佩里普勒克托墨努斯向普勒西克勒斯和奴隶帕拉斯特里奥讲述自己的婚姻观念，认为应当娶贤惠的妻子，并认为娶妻不慎会造成家庭开支过多。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普劳图斯:《吹牛的军人》(Plautus， The Braggart Warrior， 684-700.)。

【译文】

佩里普勒克托墨努斯:

我发誓，获得自由的乐趣这会更为令人愉快。

帕勒斯特里奥:

先生，你既为自己，也为他人考虑。

佩里普勒克托墨努斯:

能够令人心满意足地娶个善良的妻子，那是件好事，

只要世上能找到这样的女人;难道我会把一个女人

娶回家，从不会对我这样说:“亲爱的，买点羊毛，

我给你织一件披逢，既柔软，又暖和，冬天作长袍，

使你不会感冒。”你肯定永远听不到妻子这样说，

而是公鸡还没有打鸣，她便会把我从睡梦中吵醒，

对我说:“好丈夫，给我女人节赠送我母亲的礼物;

给我东西，我好招待人;给我东西，我好在弥涅尔瓦节

送给女预言者，女圆梦者，女祭司，女占卜者。”

要是什么都不给，那会发生争吵，她会皱起眉头。

如果没有礼物，便不可能顺利地把织衣女打发走;

这时由于什么也没有得到，熨衣女也早就在生气;

接生婆也会向我索要，认为我给了她的东西太少。

怎么啦？奶妈哺育你的家生奴隶，你却什么都不给？

正是妇女们的这些以及其他许多类似的花费，

使得我不想娶妻室，免得她们说那些话来折磨我。

(汪兆祺辑录)

【题解】

赫拉克勒斯最后一次远行前曾把一块写字板留给妻子德阿涅拉，其中提及如果他不幸丧生，遗产应如何分配。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索福克勒斯:《特拉基斯少女》(Sophocles， Trachiniae， 160-168.)

【译文】

德阿涅拉

(他曾多次外出冒险)去建立功勋而不像是去送死。

可是这次，像是一个临终之人那样，指示到

他的财产哪一部分归我，他的遗孀，用以维持生计，

以及他的儿子们如何划分

他的土地遗产;他还规定了日期，

说到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

从他离家出行后算起，

死亡一定会把他带走，或者，如果他得以幸存，

那么他从此往后都会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杨波辑录)

【题解】

美狄亚抱怨婚姻关系的不平等，女方要付出相当数量的嫁妆却无法挑选自己的夫君，且婚后女子无法反抗自己的丈夫。相比于困窘中帮助过他的美狄亚，伊阿宋最终倾心于能够带来财富和权势的科林斯公主。可见女性高贵的出身和高昂的嫁妆对男性的吸引力。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欧里庇得斯:《美狄亚》(Euripides， Medea， 230- 237.)。

【译文】

美狄亚

在一切有生命有智慧的生物中，

我们女人是最不幸的，

首先，我们必须要用重金购买

一个丈夫——但是比这更糟糕的是，

他反而成了我们的主人！

这里还有可怕的风险——我们得到的这个主人

是邪恶的还是善良的？离婚？——于我们

是不名誉的:我们甚至不能拒绝一个追求者！

(杨波辑录)

【题解】

特洛伊被毁后，赫克托尔的妻子安德洛玛刻沦为战俘，成了阿基琉斯之子涅奥普托勒摩斯的女奴。两人育有一子名为摩洛索斯，然而涅奥普托勒摩斯的妻子，斯巴达国王墨涅拉奥斯之女赫尔弥奥涅认为自己被丈夫厌弃的原因正在于安德洛玛刻，企图杀害安德洛玛刻与她的儿子摩洛索斯。赫尔弥奥涅声称自己成婚时带来了昂贵的嫁妆，目的是使自己享有更高的家庭地位。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欧里庇得斯:《安德洛玛刻》(Euripides， Andromache， 147-153.)。

【译文】

赫尔弥奥涅

我头上戴着华丽的金冠，

身上穿着刺绣的华丽长袍，

来到这里:——它们不是

阿基琉斯或佩琉斯家的聘礼;

而是我从拉哥尼亚的斯巴达带来的，

我父亲墨涅拉奥斯赠予我的

昂贵的嫁妆，好让我的舌头不被束缚。

(杨波辑录)

【题解】

对于古希腊人来说，不论贫富，婚礼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件大事。米南达笔下，尼克拉托斯为了女儿能够顺利出嫁，不顾妻子的反对，在市场上购买了只羊以作祭祀之用。此段材料表明，宗教对古希腊人的生活往往意义重大。每当在举办重要节日之前，他们都要祭拜神灵，以求平安和神的护佑。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米南达:《萨摩斯女子》(Menander， The Woman from Samos， 399-404.)。

【译文】

尼克拉托斯:按照习惯，把我现在牵着的这只羊

全部用来献祭，祭献何为男神和女神。

将把血用来祭献，胆囊、骨头都适宜，

肝脏很大，奥林波斯神明需要它们。

我会把这只羊切成小块，把他们分送

朋友们品尝，剩下的则属于我自己。

(张子翔辑录)

【题解】

不论对于富裕还是贫困的人来说，婚礼都是值得投入金钱、花费金钱的大事。但是，婚礼的花费对于贫穷家庭而言，容易产生纷争。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米南达:《萨摩斯女子》(Menander， The Woman from Samos， 189-205.)。

【译文】

德摩阿斯:帕尔墨农，帕尔墨农，

……花冠、各种祭品、芝麻蜜饼。

[你提上篮子] ，快去市场，把这些东西统统买回来。

帕尔墨农:买所有这些东西？德摩阿斯，

要是有人忘了给我——

德摩阿斯:快去，我告诉你。

再找个厨师。

帕尔墨农:还要找个厨师？那些东西

都需要买？

德摩阿斯:都需要买。

帕尔墨农:我带上钱就走。

(帕尔墨农不慌不忙地走进德摩阿斯的屋子，德摩阿斯发现尼克拉托斯仍然在场上。)

德摩阿斯:尼克拉托斯，你还没走？

尼克拉托斯:我先进屋去，

告诉妻子，让她把一切都准备好，

然后就立即去市场。

(尼克拉托斯离开进了自己的房子，帕尔墨农由屋内提着篮子上)

帕尔墨农:除了主人吩咐的，

我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就努力

去办事情。

(帕尔墨农直着通往市场的入口，准备不紧不慢地向这走去。)

德摩阿斯:让尼克拉托斯去劝说妻子，

我不需要在这件事情上花时间，

费唇舌。

(对帕尔墨农)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快去。

(帕尔墨农这才匆匆离去，尼克拉托斯从房间里出来，抱怨他同妻子的讨论。)

这妇人(一个劲地吵着挖苦我， )

还说“求求(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她怎么(这样了！)

(张子翔辑录)

【题解】

据恺撒的记载，高卢人的嫁奁钱财属于夫妻共有财产。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恺撒:《高卢战记》(Caesar， The Gallic War， Ⅵ.19.)。

【译文】

丈夫们不管从妻子那边接到多少作为嫁奁的钱财，计算过后，也在自己的财产中取出相等的一份，放在一起，所有这笔款子的出入，全都记在一本公账上，连利息也都积存在一起。两个人中谁死得迟，这笔双方共有的钱，连带一向积起来的利息，就都归他。丈夫对妻子们也像对他们的孩子们一样，有生杀大权。

(鲍红信辑录)

【题解】

婚姻在讲求门当户对的同时，更应关注妻子的品行。迎娶善良的人，即使身份卑微，家庭也能收获幸福，反之，一个放荡的妻子虽门第高贵，却只能给家庭带来不幸，《埃勒克特拉》和《安德洛玛刻》作品中对此观点均有体现。在欧里庇得斯看来，相比于出身和财富，德性更为重要，比起富有却品行低劣的亲友，一个贫穷但是有德性的姻亲或朋友要好得多。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欧里庇得斯:《埃勒克特拉》(Euripides， Electra， 1097-1101.)；《安德洛玛刻》(Euripides， Andromache， 205-214; 632-642;1279-1283)。

(1) Euripides， Electra， 1097-1101.

【译文】

埃勒克特拉

[不论谁看重财富和门第，如果娶了

一个放荡的妻子，都是蠢人:贤惠的妻子

虽然门第卑微，却比出身高贵的要好。

歌队

女人的婚姻全凭运气，因为我看到

人世间的婚姻，有的好运有的不幸。]

(杨波辑录)

(2) Euripides， Andromache， 205-214.

【译文】

安德洛玛刻

你得丈夫厌恶你，不是因为我的法术，

而是因为你本性上不是他何时的配偶。

媚药是有的——夫人啊，不是美貌

才能得到丈夫的好感，而是德性。

一生气你就说你的拉哥尼亚城邦

是一个伟大的城邦，而不把斯库罗斯放在眼里！

你炫耀你的财富，把墨涅拉奥斯

看得比阿基琉斯伟大:这正是你的丈夫憎恨你的原因。

一个女人即使嫁了一个卑微的丈夫，

也应该知足，不应提出狂妄的要求。

(杨波辑录)

(3) Euripides， Andromache， 632-642.

【译文】

佩琉斯

现在你到我孙子家里来，趁他外出，

在他的家里制造灾难，无耻地想要

杀害一个不幸的女人和她的孩子？——这个孩子总有一天

会使你和你在家的女儿后悔的，

尽管他纯粹是个庶子。贫瘠土地

上的收获常常超过肥沃的泥土;

许多庶出的儿子胜于嫡子。

把你的女儿带走！对于一个凡人而言，

能得到一个贫穷但是有德的姻亲

或朋友，比得到一个富有的恶人做亲友好得多:——至于你，简直一无是处！

(杨波辑录)

(4) Euripides， Andromache， 1279-1283.

【译文】

佩琉斯

一切明智的人选择他的妻子，

或他孩子的伴侣，一定要找出身高贵者，

千万不要看中了一个坏的配偶，

即使她能给家里带来一份昂贵的嫁妆。

这样他们便不会从神那里得到灾祸。

(杨波辑录)

【题解】

在色诺芬看来，对于家庭财产的保持，妻子和丈夫起着同样重要的作用。如果夫妻能够各司其事，家庭的财富就会增加。对于妻子而言，应该管理家仆、合理地安排吃穿用度、照顾家庭的财产。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色诺芬:《经济论》(Xenophon， The Oeconomicus， Ⅲ.15.)。

【译文】

我认为妻子如果在家庭中是一个好的配偶，那么她对于家庭幸福的贡献和她的丈夫一样多;因为(一个家庭)的大部分收入是丈夫辛勤劳作的结果，但是对于支出的控制则大多由妻子掌控。如果他们各尽本分，财产就会增加;如果他们做得不好，财产就会损失。

(杨波辑录)

【题解】

一个家庭的贫富和男女主人是否善于管理家业密切相关，这一点也是色诺芬所强调的。财产规模较小的雅典公民也会把一定数量的收成投入市场换成钱币后购买其他东西，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雅典市场贸易的繁荣，也是雅典人“家政术”的一部分，是普通家庭维持生计的有效手段。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亚里士多德:《家政学》(Aristotle， Oeconomica， 1344b31-34; 1345a7-9.)。

【译文】

为了安全地保管我们的财产，我们应该采取波斯人或者拉哥尼亚人的方法。雅典人的家政术也是有一些益处的。雅典人会立即用他们销售产品的收益购买别的东西，且在较小的家业中也无需设置储存室。……男主人和女主人都应该按照自己的分工来监督检查不同的家务劳作事务。对于家业比较小的家庭，这种检查偶尔进行即可，在雇佣监工劳作的情况下则要时常进行检查。

(杨波辑录)

【题解】

墨涅克勒斯收养了伊珀尼墨斯的一个儿子作为养子继承人， 23年后，墨涅克勒斯去世，墨涅克勒斯的兄弟质疑收养的有效性，并宣称自己是逝者的近亲，应继承财产。墨涅克勒斯的养子请他的岳父菲洛尼德斯为证人，墨涅克勒斯的兄弟随即起诉菲洛尼德斯作伪证，养子为此发表了本篇演说。控方认为墨涅克勒斯是在“女人的影响下收养的养子”，应判无效。发言人主要就此进行了驳斥，并探讨了控方的动机。发言人在说明自己被墨涅克勒斯收养时，他的姐妹已改嫁并生育有两个儿子，提到了嫁妆价值。选译文献据德克萨斯大学古典希腊演说辞集(第11卷) ，伊萨乌斯:《关于墨涅克勒斯的遗产》(Isaeus， On the Estate of Menecles，Vol.11.2.3-5.)。

【译文】

先生们，我的父亲阿卡奈的伊珀尼墨斯是墨涅克勒斯的朋友和知己，两人十分亲密。他有四个孩子，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父亲去世后，我们把年长一些的姐妹嫁给了卢科劳弗斯，在她年龄适当的时候，嫁妆是20明那。四、五年后，我们年幼一些的姐妹到了结婚年龄，此时墨涅克勒斯的第一任妻子已经去世了。当他按照惯例举行葬礼时，他向我们的姐妹求婚，提醒我们他和我们父亲之间的友谊，以及他对我们的友好感情。我们知道，把她嫁给其他任何人父亲都不会更乐意，因此我们把她嫁给了他。并非像我的对手说的那样，没有任何嫁妆，而是出了与年长一些的姐妹出嫁时同样数量的嫁妆;这样，我们就不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亲戚了。首先，我想提出以下证人陈述，墨涅克勒斯确实从我姐妹那里收到了20明那的嫁妆。

(杨波辑录)

【题解】

在《关于皮洛士的遗产》中，演讲人论证菲勒并非皮洛士的合法女儿的另一重点在于，菲勒的母亲并非皮洛士的合法妻子，其中一条论据就在于富有的皮洛士成婚后，并没有按照习俗在其所属德莫举办宴席。选译文献据德克萨斯大学古典希腊演说辞集(第11卷) ，伊萨乌斯:《关于皮洛士的遗产》(Isaeus， On the Estate of Pyrrhus ，Vol. 11.3.80.)。

【译文】

在他的德莫，由于他所拥有的财产价值3塔兰特，如果他已经结婚了，他将不得不代表他已婚的妻子在忒斯摩福瑞亚节为妇女们举办宴席，并在他所属的德莫代她履行一些其他的公共服务，因为拥有如此规模财产的人有义务这样做。但是很明显，这些事从未发生过。他的胞族成员可以向你们证明;现在请把他同德莫成员的证词也拿出来。

(杨波辑录)

【题解】

古希腊私生子的社会经济地位十分低下。据米南达记载，在摩斯赫昂离家之后，他未娶进门的萨摩斯女人居然怀孕了，父亲德摩阿斯于是便要求将这女人和私生子赶出家去，并认为私生子如同奴隶一样。选译文献据米南达:《萨摩斯女人》(Menander， The Woman from Samos， 139-143.)。

【译文】

摩斯赫昂

请阿波罗佐证，我是认真说的。

因为在我看来，出身不是区分人的条件，

如果有人公正地做判断，那么高尚之人

应是合法全权的，邪恶之徒应是私生的和奴隶。

(杨波辑录)

【题解】

古希腊女性在婚嫁方面经常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她们会像“奖品”一样被赠送给别人，成为男人之间可以交换、相互赠送的财物。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埃斯库罗斯:《乞援人》(Aeschylus， Suppliants， 1024-1033.)。

【译文】

歌唱多子女的河流，

把甘露洒遍整个国家，

用饱含生机的水流灌溉

辽阔大地的肥田沃土。

愿圣洁的阿尔忒弥斯

保护这群哀戚的女子，

愿库特瑞拉不强婚嫁，

愿这种奖励只能在阴间获得！

(张子翔辑录)

【题解】

古希腊社会中男、女之间存在着极为不平等的财产关系，以及男尊女卑的社会关系。据米南达记述，狠心的德摩阿斯将自己的错误完全嫁祸给赫律西斯，而且，作为富人阶层，还不愿意对这对母子负担哪怕一点点责任，尽管最终还是给了赫律西斯一些女奴，但还是污蔑这个萨摩斯女人是为了钱财来到他家的。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米南达:《萨摩斯女人》(Menander， The Woman from Samos， 376-383.)

【译文】

德摩阿斯:显然你不喜欢财富。

赫律西斯:我不喜欢财富？你这话什么意思？

德摩阿斯:然而当你来我们家时

你穿着极细薄的抹布衣服，赫律西斯，

你明白吗？

赫律西斯:那又怎么啦？

德摩阿斯:那时你需要我。

你当时处境不妙。

赫律西斯:我现在需要谁？

德摩阿斯:别啰嗦。

带上你所有的东西。我把这些女奴

也都给你，赫律西斯，你现在就离开

这个家。

(张子翔辑录)

【题解】

德谟克利特分得100多塔兰特现金的家产，并将之用于外出旅行。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第欧根尼？拉尔修:《名哲言行录》(Diogenes Laertius， Lives of Eminent Philosophers， IX. 35-36.)。

【译文】

……据德米特里乌斯在《同名人》中和安提斯泰尼斯在《师承》中所说，他曾前往埃及向那里的祭司学习几何学，也曾前往波斯拜访迦勒底人，并抵达过红海。一些人说，他还同印度的裸体派哲学家相熟，并前往过埃塞俄比亚。作为三兄弟之一，他也分得了家产。许多人说，他选择的是较少的那部分——它们是现金，因为他外出旅行需要钱;而他的那两位兄弟也狡诈地猜到了这一点。德米特里乌斯说他分得了一百多塔兰特，并花得干干净净。

(汪兆祺辑录)

【题解】

李维笔下富有戏剧性地描述了罗慕洛斯统治时期，几乎只由男性公民组成的团体劫持萨宾妇女。罗马人希望把血统和种族与人融合在一起，传宗接代，让罗马的伟大代代相传。但当时罗马国家缺少妇女。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李维:《建城以来史》(Livy， From the Founding of the City， Book I. Ⅸ. 1-5.)。

【译文】

罗马国家已如此强大，在战争中可与任何邻邦抗衡;但是，由于缺少妇女，他们的伟大只能持续一代之久;因为城内既没有传宗接代的希望，又与邻人不通婚。当时罗慕洛斯按照元老们的意见，派使节周游邻族，为这一新民族寻求结盟和通婚。他们称，城，如同其他事情一

样，是由很低微的状态兴起的。然后自身的美德与神相助的这些城会为自己创立伟大的权利和伟大的名字。他们十分清楚，而且美德页不会缺少;所以，作为人，应该毫不犹豫地把血统和种族与人融合在一起。

(解光云辑录)

【题解】

西塞罗再娶一位年轻的妻子，是为了用她的嫁妆还清债务。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迪奥:《罗马史》(Dio Cassius， Dio’s Roman History ， BOOK XLVI.18. 1-4.

【译文】

在那里，有谁看不到你这些精致的斗篷？谁闻不到你精心梳理灰色的锁的气味？谁不知道你把生了两个孩子的第一任妻子，在你年事已高的时候，又娶了一个单纯的女孩，好让你从她的财产中还清你的债务呢？

(江琴辑录)

【题解】

透过塔西佗笔下的描述可以窥见，在古代罗马，女性被认为易于奢侈浪费，甚至影响军事战斗力。但帝国初期，情况发生变化，有些罗马长官们的妻子甚至在军队里“称王称霸”。选译文献据洛布古典文库，塔西佗:《编年史》(Tacitus， The Annals， Ⅲ.33.)。

【译文】

在古时便有这样一项规定，禁止女人带到行事或是外国去:跟随前往的一群妇女在和平时期易于造成奢侈浪费，在战时又易于引起人们的畏惧，并且会使罗马的行军队伍，看来像是东方的队伍。女人的缺点还不仅仅在于柔弱和缺乏毅力:如果放松她们的话，她们又会变得残忍、诡计多端和野心勃勃。她们会在士兵中间跑来跑去，随便指使那些百人队长。最近就有一个女人主持步兵中队的操演和军团的检阅。让在场的人们都想一想，每当一位高级长官因渎职而受到审判的时候，大多数的控诉都是针对他的妻子的。在行省那边，最坏的分子首先都是阿谀长官的妻子的。管事情和处理事情的也是长官的妻子。她们外出时也要带着一批长官的扈从，她们自立一个行政中心，而且从她们那里发出的是更加任性的和专制的命令。她们过去还曾受到欧庇乌斯法和其他法律的约束，但是现在她们打破约束，不仅仅在家里、法庭里、甚至在军队里都称王称霸了。

(解光云辑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