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统农业中,病虫害常常让农民们束手无策。他们曾采用滴油除虱、采卵捕蛾、挖坑深埋等土办法来对付病虫害,但效率极低。面对作物的损失,他们只能感叹“人做天收”。解放以前,农业部门和合作社曾经营少量的化学农药,如滴滴涕、鱼藤粉、硫黄等,也只是用于小面积试验,个体农民很少应用。当时,农作物病虫害严重,尤其是螟虫,农民常年因水稻白穗而损失惊人[25]。
在1950年代,供销社先后引入的化学农药品种少,数量有限,农作物病虫害的防治除了使用少量的化学农药外,主要还是沿用乡民的传统土办法,利用石灰浸种杀菌,蚕室消毒;用苦卤浸棉籽灭菌;用烟梗杀稻虫;用石灰硫黄合剂防治棉花、春花作物病虫害;点灯诱蛾,用糖醋钵头诱杀成虫。解放初期,海宁曾开展过大规模的挖深坑埋稻根的运动,以消灭稻螟虫。
人民公社时期,国家供应的农药逐年增加,农药的广泛使用成为作物高产的重要因素。
农药由供销社统一经营,供销社根据各个生产队种植计划安排各种不同农药的销售,下面的表2-3、表2-4反映了1975年到1991年海宁县丰士供销社农药供应情况,从中可以看出全县各乡农药供应的大体情况。
表2-3 1975—1983年海宁县丰士乡农药供应统计表
续表
资料来源:曹锦清、张乐天、陈中亚:《当代浙北乡村社会文化变迁》,上海远东出版社,2001年,第465页。
表2-4 1984—1991年海宁县丰士乡农药供应统计表
续表
资料来源:曹锦清、张乐天、陈中亚:《当代浙北乡村社会文化变迁》,上海远东出版社,2001年,第466页。
解放以后的40多年中,供销社统一经营的农药种类和数量渐次增加,一些对人畜药害大、残留性高、低效的农药逐步退出供应和使用,一些高效低毒、低残留的农药逐渐投入农作物病虫害的防治。1950年到1952年,农药品种只有碳硫黄液、666粉剂、223粉剂三种,到1970年代末已增加到20—30个品种。1970年后,对人畜药害较大的有机汞农药、西力生、赛力散停止使用。1983年,国家宣布停止生产高残留有机氯农药666粉剂和223乳剂。1970年代末、1980年代初,高效低毒、低残留的杀虫剂叶蝉散、杀虫脉、吠喃丹、杀虫双及杀菌剂托布津、叶枯净、多菌灵等先后投入使用。县、乡范围内农药历年使用总量的增减,既与农药可供量的增减有关,更与县、乡范围的农作物病虫害轻重程度有关。我们注意到。除草剂自1978年投入使用后,销量逐年上升,这不仅说明了该农药的有效性,同时也反映了大量劳动力转移到乡镇企业从而每亩作物用工量逐渐减少的情况。在集体化时代,联民大队一带一亩水稻用工量达30个之多,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每亩水稻的用工量降到10个左右。化肥代替农家肥,除草剂代替人工除草,是其中两项重要因素。
与化肥一样,国家在农药销售上长期实行低价、稳价和稳中有减的价格政策。农药的生产和经营采取保本或薄利原则,努力降低农用成本,维持低价销售。例如,90%的敌百虫,1959年每吨16 920元,先后7次降价,到1982年为4 780元,下降71.75%。在同一时期,“1605”降幅为74.8%,井冈霉素降幅为46.15%,稻瘟净降幅为17.73%,马拉松降幅为47.5%等。但是,从1982年后,各类农药的价格先后上涨,如甲胺磷1980年每吨价格为6 000元,1987年上升到6 640元;吠喃丹1973年每吨700元,到1985年上涨到2 900元。随着市场放开,除敌百虫、“1605”、乐果、甲胺磷、井冈霉素等6个品种销价仍由省管控外,其余均下放给县管理,实行浮动价格[26]。
在人民公社时期,各种农药的引进为农民们带来了福音,使他们看到了“人的力量”。他们不再害怕病虫害,并对农业的丰收充满信心。但是,农民们,特别是那些有着丰富农业生产经验的老年农民们却难以驾驭这种“人的力量”。且不说很多农民看不懂农药的说明书,即使看懂了,他们也没有能力根据气候的变化灵活掌握农药的使用;生产队在农药的使用中遇到了困难。(www.xing528.com)
人民公社建立了农业科学技术站,组织了覆盖每一个生产队的农业植物保护员[27]队伍。公社通过有线广播向全体农民们发布有关病虫害的消息,通知农民们在什么时间应该使用什么农药,具体讲述农药的使用方法。公社、大队更通过一次次会议布置除虫灭害工作,下面是两次会议记录。
1968年8月9日
召开生产队正副队长会议,治虫人员也参加。会议的一个主要议题就是当前生产问题及治虫问题。
除虫问题,时间(11—12号)。但是施新农药一定要重视……当前除虫要引起重视。今年施用农药是甲基1605,是相当好效果,死虫效率较高,对蚂蟥、钉螺杀死(率)比较高。不误农时,打一场歼灭战。为了把这场除虫工作胜利进行,首先要用毛泽东思想统帅武装头脑。
……
放好2寸水,塞好漏洞,打好落河缺[28]。有放水员检查好,反对干板田施用,因死苗达10%—15%,所以要反对[29]。教育好群众,备足吃水1星期,最少备足5天,同时教育子女不要下水,特别是5到6岁的小孩,最容易中毒。施田面积凡是4号前的稻都要施上,时间(11—12)多除[30]。这次是甲基1605,每亩2两,单季稻3两,新样。施好工具严格掌握,不要随便河内淘汰。[31]
1978年10月15日
下午参加公社召开副书记、大队植保(员会议),会议专门讨论防病除虫。晚稻后期管理会议,郭仁元同志指出:
目前开展防治第六代褐稻蚤以来情况是好的。但根据初步调查发现除虫质量差,效果不好。有的田块已经倒伏发白,有的即将发现,有的逐渐蔓延扩大开来。近调查残留量还有少达75万,高的有150万,但其中,少量的田也有达47 500只。当前晚粳品种平均达28 600果,低会达75%。当前晚粳品种平均卵量45万,高有70万,低有20万。必须引起重视,主要对象要调查如。
达80万以上还要继续倒伏,40—80万也受到严重影响,扁谷率增加,谷质并,出来低,为此,目前必须抓好。措施是:
①首先要通过“二查二定”对症下药。中粳糯稻、离收割一星期以上者平均每丛15只的田。晚迟熟品种:平均每丛8只以上的,如已除过的平均还有6—8只的田。
②从目前开始一律停止施“有机氯”农药。生资部,停止供应。“马拉松”各队速购出。
③当前开始用药是每亩“马拉松”1两,稻瘟净2两,土农药5斤,加水250斤喷雨。如缺土农药的队,可用“马拉松”2两、稻瘟净2两,并水250斤喷雨,如有机动机的增加到300斤,为了提高药效,避开中午时间。
④晚粳稻:达不到标准的,到20号左右还要调查一次,平均15只以上的防治一次。
⑤调查如果发现高令的要“双隔攻”,下面清油上面施药,3天后放掉。
※春粮种籽处理:据科技介绍:可用药物有三个:“福美霜”“多菌灵”“托波精”。方法是:先将种籽掏杂质予浸7—8个小时(早晨浸,夜间沥),后再用药“福美双”1 000倍浸12小时,“多力灵”500倍,700%托波精1 000倍,选用一种药。大麦还是用石灰水较好。用1%石灰水浸48小时。对于地下害虫消灭泥蜗的可用乐果拌种。方法:①2两乐果并水10斤拌100斤种。②用“敌百虫”1两加菜瓶10斤,加水7—10斤,撒得散为宜,在播种后3天较好。选晴暖傍晚撒效果好。③油菜蚜虫问题:注意调查发现即除,用乐果、稻瘟净各1 000倍。据气象部预测:10月份中旬和下旬,少雨,晚稻不能断水过早,但是也要注意死水不排掉。[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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