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经济组织在本质上都以追求利益最大化为目标,平台企业也不例外。它们创造、运作和治理双边市场是为了赚取提供替代交易制度或竞争性交易制度的回报。因此在建立和运作平台时,以下三个问题是平台企业最为看重的:一是“向谁收取费用?”二是“收取什么费用?”三是“收取多少费用?”。从活动系统的视角看,第一个问题意味着企业需要“选择收费对象”,第二个问题意味着企业需要“确定收益来源”,第三个问题意味着企业需要“制定具体价格”。
(一)收费对象
双边市场,主体较多,对谁收费是首先需要考虑的问题。考虑向谁收费,一是要看用户跨边网络外部性的性质。在双边市场中,网络外部性的产生和影响是相互的。一般来说,对另一组产生较大的或正的外部性的那一组用户会受到优待,而产生较小的或负的外部性的那一组用户则会成为平台企业收费的主要对象。例如,几乎所有的媒体平台都向受众免费提供内容,而向广告客户收取高昂的平台使用费,是因为后者对前者产生了负的网络外部性(假设受众厌恶广告)。
二是用户交易/互动的可观测性。进行高可观察性交易/互动的用户可能是平台企业的收费对象,而进行低可观察性交易/互动的用户可能是平台企业的优惠对象。例如,由于无法观测,报纸或电视节目的经营者无法对非订阅用户收取费用,所以一个家庭一般只需要订阅一份即可。因此,交易/互动的可观测性影响收费的难度。
三是边际用户的服务成本。如果对某一方的边际用户提供服务的成本微乎其微,那么平台企业就可能对该边用户进行补贴以便获得该边的临界规模。这样,即使该边用户规模庞大,也不会对平台企业造成较大的财务负担。例如,许多门户网站或导航网站对边际服务成本较低的浏览者进行了补贴或免费,而对入驻的其他网站或广告客户进行收费。
四是用户对价格的敏感性。一般来说,下面这种做法是有意义的:对市场中价格敏感性更高的那一边进行补贴或免费,而对更加强劲地增加其需求以响应另一边的增长的那一方收取费用。比如,Adobe公司对其Acrobat软件的定价,就是对价格敏感的读者免费分发该软件,而对价格不太敏感的作者收取费用。又如,263电子邮箱在收费之前,用户规模在国内互联网公司中名列前茅;收费之后,用户大量流失,263公司几乎在网民中消失。
五是用户对质量的敏感性。对质量高度敏感的那一边也是需要补贴的。这种定价方式看起来好像违反直觉:不对质量需求强烈的那一边收费,而对必须提供高质量的那一边收费。事实上,这种定价策略在基于游戏机平台的视频游戏产业中是相当普遍的:看重游戏质量的玩家得到补贴,向游戏开发者收费以确保提供高质量的游戏软件。
六是用户的品牌效应。对平台企业来说,并非所有用户——无论是同边的还是不同边的——都同样重要,但他们对平台企业的意义可能是不一样的。如电商网站中的商家和顾客对于平台企业就不一样,如若对消费者收费,消费者极有可能选择线下消费。
(二)收费项目
常见的企业收费项目如表4—1所示,大多数平台企业都可以向用户收取准入费(或订阅费、注册费,是一种固定费用)或使用费(是一种可变费用)来获得收益。准入费是平台企业因为向用户提供了进入它们所创建的实体平台或虚拟平台的机会或资格而向这些用户索要的一个固定价格,例如信用卡的年费、淘宝商铺的入门费等。使用费是平台企业依据平台用户基于该平台与其他用户进行交易/互动的规模而索取的一个可变价格,例如移动电话和固定电话网络根据通话时长收取的通话费,信用卡网络基于业务的数量或规模收取的手续费等。
表4—1 平台企业收费项目(www.xing528.com)
准入费影响双边用户对平台的采用决策从而影响用户规模(以用户人数来衡量),使用费影响双边用户基于平台进行交易/互动的意愿和使用规模(以交易量或互动量来衡量)从而影响他们来自潜在交易/互动的净剩余。
(三)影响平台定价的因素
1.与平台企业有关的因素
(1)平台企业所处市场结构。
(2)平台企业的收费方式。根据Armstrong(2006)的研究,平台企业对双边用户的收费方式主要有三种:一次总付法、每笔交易收费法以及两部收费制。
(3)平台差异化。如果平台没有差异化,一种特定的波特兰价格战就会出现,这将导致竞争性平台的利润完全消散。但事实上,从双边用户的角度看,同一产业中的不同平台是有差异的,这也是用户多归属的重要原因。显然,平台差异化是平台企业参与竞争的重要方式之一。
2.与平台用户有关的因素
(1)跨边网络外部性的相对大小。
(2)平台用户的归属特点。平台企业必须为“讨好”单归属用户进行竞争,竞争的方式就是向单归属用户收取更低的价格甚至进行补贴,这相当于将部分来自多归属用户的高价格(高利润)以低价格(甚至零价格或补贴)形式转移给单归属用户,或者通过投资创造更大规模的单归属用户。
(3)平台需求的价格弹性。与传统单边市场一样,平台企业制定价格需要考虑用户对平台需求的价格弹性。一般而言,平台企业往往对需求价格弹性较大的用户制定较低的价格(例如,低于边际成本)甚至进行补贴,而对需求价格弹性较小的用户制定较高的价格。消费者的价格弹性受用户感知的平台差异化程度、替代程度以及平台用户基数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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