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在分类上亦充分地发挥了“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的作用。
解题、版本,意在考镜一书之源流,而分门别类,则意在辨章学术,考镜一部一类之源流。诚如宋郑樵所云:“类例既分,学术白明,以其先后本末俱在。观图谱者,可以知图谱之所始。观名数者,可以知名数之相承。谶纬之学,盛于东都。音韵之书,传于江左。传注起于汉魏。义疏成于隋唐。睹其书,可以知其学之源流。或旧无其书而有其学者,是为新出之学,非古道也。”[16]四库馆臣从《永乐大典》中辑录的《直斋书录解题》分为22卷,在类目与分卷上和现存56卷元钞残卷的类目与分卷相比较,可发现《直斋书录解题》的编制顺序是根据图书内容性质按类排列的,其分类体系继承了隋唐以来目录学正统派的四部分类法。王重民说该书“分为经史子集四录”,并且说“这是书名中‘书录’两字的由来”[17]。在具体类目的设置上,陈振孙根据时代变化的需要,设置了应有的类目,并对他新创、改进或恢复的10个类目,写了小序加以说明。现存的10篇小序,论类例,明学术,考源流,体现了他在目录学上推陈出新的精神。
1.考核校正前志分类之得失
大致可分以下几种情况:
(1)前志分类不一,择善而从。
(2)前志不当,仍姑从之,或改入他类。
(3)考前志分类之失。
(4)通过考察书之内容及功用,以确定其归类。
(5)对于书籍性质易混淆者,详加考辨,以明其归属。
(6)从便于利用的宗旨出发,通融处理某些书籍的归类。
(7)记他人书目分类情况。
2.采用互著、别裁之法
互著、别裁法的运用,充分地体现了“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的原则,从而便于读者“即类求书,因书究学”,更好地发挥目录学作为治学门径的作用。综上所述,《直斋书录解题》在分类上,既继承了前人的成果,又推陈出新,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分类方法。虽有某些缺失,在图书分类学上还是做出了一定的贡献。(www.xing528.com)
目录之学,首要任务在于分类,次者在于著录(包括对每种书的小注、解题或题要),通过分类、著录以“辨章学术,考镜源流。”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是在其丰富典藏的基础上,通过精心校雠,分类撰著而成的。它的解题,言简意赅,涉及内容广泛,但往往侧重于某一方面,大致论及作者、书的价值、内容、取材、真伪、撰述时间、学术源流、图书版本等,使书目起到“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的作用。
3.版本目录的滥觞
把传统的目录学和新兴版本学相结合,丰富了目录学内容,促进了目录学发展。在这方面,尤袤的《遂初堂书目》被认为是代表作。叶德辉说:“自镂板兴,于是兼言板本,其例创于宋尤袤《遂初堂书目》。目中所录,一书多至数本。”[18]但其版本著录“以正经正史为多,大约皆州郡公使库本也”。王重民先生进一步指出:《遂初堂书目》所记板刻过于简单,“连刻本的年月和地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到了“陈振孙时代……对于刻本的记载,方才较详细”[19]。仔细披览陈书,可知王重民的观点是正确的。
《书录解题》记载板刻,经初步统计达二百三十多条。若将丛刻诸书,如图经、唐六十家集,百家词等加以分析,当逾五百条。记天圣一朝刊书资料之富,没有超过《直斋书录解题》的。陈振孙著录版本的体例,至为详备,远非尤袤、岳珂、晁公武、赵希弁各家所能比拟的。其主要内容,除张积《〈直斋书录解题〉与宋代出版史》[20]。一文归纳的(一)记版本异同、(二)记善本信息、(三)记劣本信息之外,尚有如下数端:
(1)记刻本的年月、地点及刊书人;所据底本是否完善。
(2)记旧本与今本的不同。如《解题》卷八地理类《高丽图经》四十卷:“奉议郎徐兢明叔撰。宣和六年路允迪、傅墨卿使高丽,兢为之属,归上此书,物图其形,事为之说。今所刊不复有图矣。”
(3)考版本源流。《书录解题》考证了版本源流。
(4)记抄本、写本。南宋虽盛行刊书,但仍有不少写本,现将《解题》中记写本特殊者摘录如下:
《解题》卷五典故类《三朝训监图》十卷:‘顷在莆田有售此书者,亟求观之,则已为好事者所得,盖当时御府刻本也。卷为一册,凡十事,事为一图,饰以青赤。亟命工传录,凡字大小,行广狭,设色规模,一切依其旧,敛衽铺观,如生庆历、皇祜间,目睹圣作明述之盛也。’又《解题》卷十四音乐类《皇祜新乐图记》三卷:‘图其形制,刊板颁之天下。虎丘寺有本,用苏州观察使印,长贰押字。余平生每见承平故物,未尝不起敬,因绿藏之,一切依元本摹写,不少异。’
(5)记拓本。雕版印刷之后,仍时有卷帙不多的小书刊于金石,《直斋书解题》除记写本、抄本之外,亦兼及拓本。详见本文辨伪书及本文末章之金石学成就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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