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村庄居民在居住空间方面的一个基本特点,就是主要按照原来的村落分布,被集中安置在特定的住宅小区。这些社区虽然在建筑样式、居住环境等外部特征方面,与一般的城市社区差别不大,但由于地处城郊,导致其在房屋出租市场普遍并不是很景气。更为重要的是,相比原来的居住环境,回迁村民虽然普遍分配到了比较理想的房产,但多数也仅限于自住,不像传统城中村村民那样,通过私搭乱建,拥有大量的闲置房屋用以出租。上述现状一方面导致村民的房屋租赁租金收入较少,另一方面也致使都市村庄的社会结构具有很强的同质性,即还迁村民占据着绝对主导地位。
鉴于其高度同质化的社会结构,一定程度上可以说都市村庄本质上只是在新式楼房建筑中重建了原来的村落,从而无形中造成村民与其他社会群体之间的社会隔膜,成为他们融入城市生活的障碍。不同于一般城市社区高度异质化的社会结构,都市村庄的居民基本都是来自同一村落的村民,社区人际关系与失地前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仍然主要停留在乡土熟人社会的层面,交往类型比较单一。由于社会记忆长久地停留在以往农村社会的生活情境当中,社区居民继续相互交换并依赖他们所熟悉的乡土生活经验,奉行乡土社会的生活秩序和原则。于是,曾经的村落就这样被重新构建起来:不管周围的市民是以怎样的方式生活,他们只是遵循农村传统的行为方式。而“乡土社会的生活是富于地方性的。地方性是指他们活动范围有地域上的限制,在区域间接触少,生活隔离,各自保持着孤立的社会圈子。……孤立和隔膜并不是绝对的,但是人口的流动率小,社区间的往来也必然疏少”[16]。也就是说,居住空间的阻隔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都市村庄村民与市民建立亲密的、私人性社交关系的机会,也减小了其获得上升机会的概率。
村民在入住都市村庄社区后,缺乏城市生活经验,但与市民的隔离使得他们在社区适应与市民化过程中缺乏示范者与引导者:反映在交往方式上,他们虽在不断习得城市社会交往的观念,但交往结构仍带有较强的封闭性与内倾性,社会关系网络狭窄;反映在观念意识上,一方面他们开始接受城市的现代意识和观点,另一方面留恋农民身份,对于城市市民的身份认同长生矛盾心理,从而缺乏对城市的归属感。这些旧习与城市的生活方式格格不入,从而都市村庄村民的市民化道路步履维艰。就此来看,集中居住安置模式从表面上看来,减少了社区居民内部的矛盾,却无形中造成他们与市民之间的隔离,难以重构新的社交关系网络,不仅不利于他们很好地适应社区,也给其市民化进程带来了障碍。(www.xing528.com)
都市村庄高度同质化的社会结构所造成的另一个影响,是对社区居民人力资本提升的阻碍。实现职业的非农转变是城郊被征地农民适应社区生活的基础,也是城镇化“业”“居”“人”三个层次的第一个步骤。而提升被征地农民的人力资本,无疑是推进劳动力转移的根本渠道。不同于主动城镇化的农民工,都市村庄村民属于被动城镇化。由于所受教育有限,加上长期的田间劳作,他们虽然拥有农业劳动的技能,但人力资本存量较少,难以满足非农职业的技能要求。再加上外来务工者的涌入,占据了大量技能要求较低的行业工作,无疑会进一步加重被征地农民的就业压力。“劳动者成为资本拥有者是由于劳动者掌握了具有经济价值的知识和技能,这种知识和技能在很大程度上是投资的结果”。[17]尽管人力资本的增加对劳动力的作用非同小可,但其投资收益比难以精确计算和迅速显现,“具有一定狭隘性”的农民通常难以接受参加职业培训的物质和时间成本。这导致他们对教育和培训的预期越来越差。而且基层政府和社区针对居民举办的各种职业技能培训,往往由于比较随意,对再就业的实际帮助作用通常比较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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