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兴,高祖初起,杀大蛇,有物曰:“蛇,白帝子,而杀者赤帝子。”及高祖祷丰枌榆社,徇沛,为沛公,则祀蚩尤,衅鼓旗。遂以十月至霸上,立为汉王。因以十月为年首,色上赤。
祭祀蚩尤。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信息。
二年,东击项籍而还入关,问:“故秦时上帝祠何帝也?”对曰:“四帝,有白、青、黄、赤帝之祠。”高祖曰:“吾闻天有五帝,而四,何也?”莫知其说。于是高祖曰:“吾知之矣,乃待我而具五也。”乃立黑帝祠,名曰北畤。有司进祠,上不亲往。悉召故秦祀官,复置太祝、太宰,如其故仪礼。因令县为公社。下诏曰:“吾甚重祠而敬祭。今上帝之祭及山川诸神当祠者,各以其时礼祠之如故。”
这段话极为重要,经过选择确定了意识形态的取向。
后四岁,天下已定,诏御史令丰治枌榆社,常以时,春以羊、彘祠之。令祝立蚩尤之祠于长安。长安置祠祀官、女巫。其梁巫祠天、地、天社、天水、房中、堂上之属;晋巫祠五帝、东君、云中君、巫社、巫祠、族人炊之属;秦巫祠杜主、巫保、族累之属;荆巫祠堂下、巫先、司命、施糜之属;九天巫祠九天:皆以岁时祠宫中。其河巫祠河于临晋,而南山巫祠南山、秦中。秦中者,二世皇帝也。各有时日。
这里又强调了蚩尤祭祀,还详细列出了祭祀的更多细节。高祖时候延续了过去地方的祭祀规范,并没有将祭祀上升到一个巨大的国家范围来系统化。
其后二岁,或言曰周兴而邑立后稷之祠,至今血食天下。于是高祖制诏御史:“其令天下立灵星祠,常以岁时祠以牛。”
高祖十年春,有司清令县常以春二月及腊祠稷以羊、彘,民里社各自裁以祠。制曰:“可。”
立灵星祠,每年有祭祀的牺牲。
文帝即位十三年,下诏曰:“秘祝之官移过于下,朕甚弗取,其除之。”
文帝开始进行了一些增减。
始,名山、大川在诸侯,诸侯祝各自奉祠,天子官不领。及齐、淮南国废,令太祝尽以岁时致礼如故。(www.xing528.com)
明年,以岁比登,诏有司增雍五畤路车各一乘,驾被具;西畤、畦畤寓车各一乘,寓马四匹,驾被具;河、湫、汉水,玉加各二;及诸祀皆广坛场,圭、币、俎豆以差加之。
鲁人公孙臣上书曰:“始秦得水德,及汉受之,推终始传,则汉当土德,土德之应黄龙见。宜改正朔,服色上黄。”时丞相张苍好律历,以为汉乃水德之时,河决金堤,其符也。年始冬十月,色外黑内赤,与德相应。公孙臣言非是,罢之。明年,黄龙见成纪。文帝召公孙臣,拜为博士,与诸生申明土德,草改历、服色事。其夏,下诏曰:“有异物之神见于成纪,毋害于民,岁以有年。朕几郊祀上帝诸神,礼官议,毋讳以朕劳。”有司皆曰:“古者天子夏亲郊祀上帝于郊,故曰郊。”于是,夏四月文帝始幸雍郊见五畤,祠衣皆上赤。
黄龙果然出现,确定了尚土德。这段话很重要,说明在文帝时候,进一步确认了意识形态的方向。
赵人新垣平以望气见上,言“长安东北有神气,成五采,若人冠冕焉。或曰东北,神明之舍;西方,神明之墓也。天瑞下,宜立祠上帝,以合符应。”于是作渭阳五帝庙,同宇,帝一殿,面五门,各如其帝色。祠所用及仪亦如雍五畤。
立上帝祠,文帝时候祭祀开始变得系统化。这说明了此时汉朝的统治范围扩大,巨大疆域下的意识形态治理问题已经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在天下治理范围下,开始考虑更为世界性的意识形态建设问题,也就是中国大统的头等大事是这个时期重点考虑的问题。
明年夏四月,文帝亲拜霸渭之会,以郊见渭阳五帝。五帝庙临渭,其北穿薄池沟水。权火举而祠,若光辉然属天焉。于是贵平至上大夫,赐累千金。而使博士诸生刺《六经》中作《王制》,谋议巡狩封禅事。
文帝出长门,若见五人于道北,遂因其直立五帝坛,祠以五牢。
举行更大规模的祭祀。说明四方诸侯来朝,需要在天下范围进行世界性统治,而且已经考虑封禅这样的正统性统治仪式了。
其明年,平使人持玉杯,上书阙下献之。平言上曰:“阙下有宝玉气来者。”已视之,果有献玉杯者,刻曰“人主延寿”。平又言“臣候日再中”。居顷之,日却复中。于是始更以十七年为元年,令天下大酺。平言曰:“周鼎亡在泗水中,今河决通于泗,臣望东北汾阴直有金宝气,意周鼎其出乎?兆见不迎则不至。”于是上使使治庙汾阴南,临河,欲祠出周鼎。人有上书告平所言皆诈也。下吏治,诛夷平。是后,文帝怠于改正、服、鬼神之事,而渭阳、长门五帝使祠官领,以时致礼,不往焉。
明年,匈奴数入边,兴兵守御。后,岁少不登。数岁而孝景即位。十六年,祠官各以岁时祠如故,无有所兴。
祭祀活动和国家扩张统治范围扩大紧密相连,因此一般而言,祭祀的扩大伴随着边境诸多国际性事件同时发生,尤其是边境战争和其他的经贸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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