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子记载了圣人有为的历史片段。这个片段就是上古历史转折时期人与自然的斗争历史,逐步过渡到圣人开创历史的时代。
《韩非子·五蠹》:“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有圣人作,构木为巢以避群害,而民悦之,使王天下,号之曰有巢氏。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民多疾病。有圣人作,钻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说之,使王天下,号之曰燧人氏。”
我们从前面的讨论可以看出,韩非子说的“上古之世”,是圣人有为的时代,而不是原始自然和人类和谐相处的时代,而这个大转折的关键的“创举”就是火的应用。前一章分析了火的应用是原始社会瓦解的关键,在世界各种文化中都具有重要的转折性意义。从原始社会的自然平衡来看,人与自然是天然平衡的,这种平衡是稳定的自然的平衡关系,前面也讲述到人在适合人的地方生存,因此叫作伊甸,而禽兽在其他地方聚居,那里是禽兽的“伊甸”,相互之间并没有冲突和干扰。我们讨论到,兽类有严格的领地意识,人类一般不会到兽类的领地去,而人类的伊甸也完全有足够的资源,使得人类没有主动离开伊甸的动机。但是地球上总体上人类少而禽兽多的基本比例关系是一个常态。而韩非子这里说的是原始社会解体边缘时期的一种特殊状况,其主要特点是人民开始“被迫”来到禽兽生存的领域了。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状况,其主要原因就是火的发明和应用。韩非子说是因为人民不胜禽兽虫蛇,因为圣人发明了火,让他们能过得更好了。这是后世一般的看法。但是,事实上恰恰相反,我们在前一章分析了火的应用是导火索,使得人们从经济关系上开始破坏自然,过度劳动,储存食物,大量生殖,从而才出现了短缺匮乏,进而产生了由激烈的竞争导致的战争,从而出现部分人战败被流放到禽兽生存的领地,被禽兽侵扰。因此这两种说法的逻辑关系是颠倒的。老子说,“绝圣弃智,民利百倍”。老子说出了所谓圣人对社会的真实的功能,如果没有圣人,人民就不会遭受这种危险,破坏环境,从而进入危险的境地。而且从广泛的宣传上,从知识分子的代表、贵族韩非的口里,却是圣人发明了火,所以救了大家。而老子看来,不仅仅圣人的功能是相反的,而且“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后世很多的“名”都是和实际不符的,我们后面再讨论其他的问题。
韩非子说的是原始社会崩溃瓦解的时候的景象。人类突破原始社会的界限,是从取得火开始的。人类在原始社会时人数很少,但是生存在自然提供的食物非常充足的状态下,随时都可以得到绝对充足的食物,瓜果粮食都是随处可见的,而且没有必要吃肉。即使要吃生鱼片,水中的鱼也是巨量的。文中说,人类开始吃“果蓏蚌蛤”,而且还出现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的状况,可见已经是原始社会崩解时候的状况了。人们没有足够的好食物,才会吃这些边缘的食材。
果,是好的。蓏是瓜类的食物,也是好的。但是为什么要吃“蚌蛤”?这就说明因为人类的大量繁殖已经出现了食物短缺,才找不到足够的良好、天然食材。生鱼片这种美好的原始社会食材已经因为滥捕而短缺。为什么?因为火出现了,人们可以通过加热而储存,人们开始出现了储蓄行为,从而带着储备物资去不适合人类的地方生存,当然更重要的是“占有欲”膨胀,要储备物资,同临近的部族战争,从而杀死他们,占有乐园。被驱逐的人们来到不适合生存的地方,开始在水边吃花蛤蚌类,但是一吃就得病了。因为能用火,人类开始面临饥荒、疾病和战争。为了战争要大量的繁殖,原始社会终于崩解。是谁开启了这个潘多拉的魔盒?燧人氏。(www.xing528.com)
在用火基本解决了在不适合原始人类生存的地方出现的饮食大问题之后,紧接着是居住问题。在原始社会能够维系的正常状态下,的确是人民少,但是人民生活在自己的乐园(温度适宜,空间足够,无须建筑特殊具有防卫性的居住处所),并不逾界到野兽的范围中,因为禽兽领地意识很重。原始社会瓦解后,人类开始大量繁殖,开始到野兽的领地去生存,因此出现了“人民少而禽兽众”的惨状,这是人类第一次面临空间稀缺的状况。有巢氏教会了人类构筑建筑物以抵御外来的野兽,从而解决了在野兽的领地抢占禽兽的生存空间的问题。解决了空间问题,人类大量繁殖的时期开启了,逐步侵占禽兽的生存空间为我所用的趋势一发而不可收。原始社会也彻底瓦解了。
《孟子·滕文公上》:“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草木畅茂,禽兽繁殖,五谷不登,禽兽逼人。兽蹄鸟迹之道,交于中国。尧独忧之,举舜而敷治焉。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泽而焚之,禽兽逃匿。禹疏九河,瀹济漯而注诸海;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后中国可得而食也。”
孟子在论述的时候,还是举了上古时候的例子,来说明一般的发展规律。孟子记述了原始社会末期,出现了大洪水,于是从大洪水开始记录后世的发展。大洪水是一种巨大的灾难,人类和禽兽应该都被消灭了很多,人的生存环境堪忧,“草木畅茂,禽兽繁殖,五谷不登,禽兽逼人”。
此时,人类渔猎农耕的文明开始逐步形成。这种社会在大洪水之后,面临的主要问题是,人类和禽兽开始了长期的争夺空间的斗争。农业社会的基本条件是需要大量的耕地,但是禽兽分布广泛,“兽蹄鸟迹之道,交于中国”,于是禽兽的领地意识和人类的领地意识开始出现了长期的斗争。人类实际上开始系统侵占禽兽的生存空间。也就是说,很多禽兽密集生存的地区,人类要侵入,去获取他们的空间。本来是禽兽和鸟类栖息的乐园,此时人类来了,要划归自己。“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泽而焚之,禽兽逃匿。”斗争是惨烈的,类似于今天巴西烧亚马孙雨林,那时候的公务员肩负了同禽兽斗争的责任,开始放火烧,很多禽兽逃走了,很多禽兽葬身火海,也许成为食物。这场运动是系统的,此后,人类就占据了多数地方,为自己的渔猎农耕文明开辟了基本的生产场所,尤其是获得了适于农耕灌溉的土地。以农耕文明为主的社会就建筑在这样的历程上。生产快速发展,人类继续大量繁殖,而随着生产的开展,越来越多的原本不适于人类生存的地方,也慢慢住满了人,禽兽在漫长的历史时期,逐步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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