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课本上我们学到,十字军东征是一次宗教性军事行动,是由西欧的封建领主和骑士以收复阿拉伯穆斯林入侵占领的土地的名义,对地中海东岸国家发动的战争。从1096年至1270年,持续了近两个世纪之久。那么,十字军东征真的是由宗教狂热驱动的吗?无利不起早,至少我们知道作为纯粹的商业共和国的威尼斯,不会只是因为信仰而参与东征行动。威尼斯一手策划的财富之城君士坦丁堡的陷落,就证明了这一点。
在第四次十字军东征中,十字军攻陷了对基督教有狂热信仰的君士坦丁堡,他们还在君士坦丁堡大肆劫掠,并在君士坦丁堡建立了拉丁帝国。虽然1261年拜占庭帝国重新夺回了君士坦丁堡,但拜占庭帝国已经难以恢复到1204年以前的辉煌了,从此之后便一蹶不振,直到1453年被奥斯曼帝国灭掉。那么,十字军为何会背离原本的目标耶路撒冷,转而对自己的教友伸出了屠刀呢?
事情还得从威尼斯说起。威尼斯曾经从属于拜占庭帝国,但是后来逐渐脱离了拜占庭的控制,甚至还在地中海东岸与拜占庭展开商业竞争。作为东西方陆路贸易的要塞,君士坦丁堡的地位不可动摇的,特别是在香料贸易中,于是威尼斯迫切希望摆脱君士坦丁堡的钳制,扩大自己的利益。
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结束后不久,罗马教皇就号召组织十字军展开第四次行动。这一次十字军的人数达到了三万多人,要把这么大一批人运到中东去,船队和补给都是大问题,在当时只有威尼斯有实力做到。威尼斯的盲眼总督恩里科·丹多洛从中敏锐地发现了可攫取的巨大利益,于是威尼斯倾举国之力支持了这次行动。
为十字军造船以及运输,威尼斯开出了8.5万银马克的价格,折合23吨白银。这是一个天文数字,十字军无奈之下同意了威尼斯的要求,而且双方签订了《威尼斯条约》,但是没有人注意到,精明的威尼斯人并没有在条约上写明运兵的目的地。
1202年,一部分十字军抵达了威尼斯,但是并没有带来足够的费用。在这种情况下,威尼斯给出了一个建议——十字军可以用替威尼斯打仗的方式支付不足的欠款。这支十字军最初被引导参与的战役,是达马尔提亚的扎达尔城,因为这座城市投向了匈牙利的怀抱,威胁到威尼斯的香料贸易。攻击基督徒显然有悖十字军东征的“朝圣之旅”,但为了让威尼斯人最终把他们运向目的地,骑士们还是同意了其要求,征服并洗劫了这座城市。(www.xing528.com)
威尼斯不费吹毫之力,借他人之手便解决了一个竞争对手,但这只是一次小小的试探而已,接下来,威尼斯人提出了他们真正的要求——进军君士坦丁堡,希望借此重夺爱琴海与黑海的贸易版图。
君士坦丁堡是欧洲大陆上最富裕的城市,而且扼守着黑海与地中海之间的狭窄水道,控制了这座城市,就控制了黑海到地中海的海洋贸易。自建成以来,君士坦丁堡这座财富之城曾经抵御了保加尔人、瓦良格人、阿拉伯人、突厥人、威尼斯人的进攻,从来没有陷落过。然而这一次,君士坦丁堡接连陷落两次。十字军在城里大肆搜刮了三天,凑齐了威尼斯的欠款之外,还发了一笔大财;而威尼斯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控制了黑海与地中海的通道,独霸了这一贸易线路。
讽刺的是,罗马教皇在十字军洗劫基督教城市扎伊尔时,曾愤怒地宣布革除十字军的教籍,而当十字军占领了大名鼎鼎的财富之城君士坦丁堡时,教皇却欣喜地给十字军写信,要求他们守住君士坦丁堡,等待教皇派人去抢夺胜利果实,全然不顾君士坦丁堡也是基督教世界的重要一员。
现在再回到我们开头的那个问题:十字军东征真的是由宗教狂热驱动的吗?事实上,1095年11月,教皇乌尔班二世[2]在号召发动十字军东征时所发表的著名演讲“以父之名”中就已经说清楚了:“东方是那么的富有,金子、香料、胡椒俯身可拾,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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