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跨文化一致性的维度划分

情绪应该有多少种类呢？对情绪进行分类的标准又是什么呢？各种理论和流派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在早期的分类理论中，研究者们分类的依据是“情绪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后天习得的”（Ekman，1972；Russell，1994；Tooby and Cosmides，1990）；后续的研究中，研究者们获得了一些基本的区分维度，比如积极—消极，高唤醒—低唤醒（Russell，Peplau and Custrona，1980）；随着情绪研究的进一步深入，有学者提出了层级式的情绪结构（Shaver et al.，1987；Storm and Storm，1987）。

（一）基本情绪与复杂情绪

在情绪的大家族中存在着一些最基本的元素也就是基本情绪。基本情绪是在人类中普遍存在的、人类在生命的早期即表现出来的情绪。典型的基本情绪如幸福、悲伤、恐惧等，它们的共同特征是具有跨文化的一致性，即各种文化背景中的人们都可以体验到该类情绪（Kalat and Shiota，2007）。关于情绪的跨文化一致性的大部分研究证据都与面部表情有关，这些研究共同关注的是各民族文化的人们对面部表情的解码方式（Ekman，1972；Russell，1994）。除此之外，从生理学的角度，也有学者认为基本情绪最准确的判定标准应该是每种基本情绪都有准确对应的脑区或自主神经系统（Tooby and Cosmides，1990）。除基本情绪之外的所有情绪都可以被称为复杂情绪，复杂情绪被认为是后天习得的，并且具有鲜明的文化特异性。由于人们经历的历史、文化、信仰的不同而存在情绪体验和理解上的差异性，也就是说复杂情绪是人类社会化的产物（Kalat and Shiota，2007）。

（二）多维度的情绪分类思想

多维度的情绪分类思想的核心是将诸多的情绪视为一个连续体上的点，而非离散的单元，情感的体验可以沿着从愉快到不愉快、从趋近到回避，或者由强到弱的这些连续性的维度上变化。在Russell（1980）的情绪维度观点中，唤醒水平（arousal）和愉悦程度（pleasure）被认为是情绪最基本的两个维度。他认为每个具体情绪都可以定位在以唤醒水平和愉悦程度为坐标轴的环形图中，也就是说每种情绪都可以依据这两个维度进行描述和分类。其中，愉悦维度代表了个体在积极状态感受性上的强度，情绪在从愉快（delighted）到不愉快（sad）的连续轴上变化；唤醒水平则代表了情绪在觉醒度和活动性上的激活状态，在从困乏（sleepy）到唤醒（aroused）的连续轴上变化（Russell，1980）。（如图1-1所示）

图1-1　情绪根据愉悦程度和唤醒水平两个维度的分类(www.xing528.com)

（来源：Russell，1980）

在此基础上，Watson和Tellenge（1988）将唤醒水平与情绪的正负效价相合并成为正性情绪维度与负性情绪维度，并加入了卷入程度的维度。Smith和Ellsworth（1985）基于面部表情的情绪研究，将情绪的维度概括为：愉悦程度（pleasantness）、唤醒水平（level of activation）、关注度（attentional activity）。综合上述的理论，在情绪维度的分类中最基本且获得最广泛共识的维度：一是愉悦程度或称之为正负效价，二是唤醒水平或称之为情绪体验强度。这也是在情绪与认知关系的探讨中广泛采用的维度划分方式。

（三）层级式的情绪结构

积极—消极是一般意义上的情绪划分方式，任何一种情绪都可以被归在积极或消极的情绪类别中，然而每种情绪又可以依据其某方面的独特属性进行具体地定义和归类。层级式的情绪结构整合了情绪的基本属性和具体情绪的特征。Shaver等人（1987）与Storm和Storm（1987）认为情绪的结构是层级式的，最上层是在一般意义的层面上，所有的情绪都可以被划分为积极和消极两类；中间层是对积极和消极类别的再次细分，积极情绪的分支包括如高兴、骄傲、爱和满意，消极情绪的分支包括如生气、害怕、悲伤和羞愧；最低层则是在中间层的各类别中所涵盖的具体的、个性化的情绪，比如在高兴（happiness）的类别中包括的具体情绪有：有希望的（hopeful）、欢愉的（joyful）、乐观的（optimistic）等；在悲伤（sadness）的类别中包括的具体情绪有：沮丧的（depressed）、无助的（helpless）、愧疚的（guilty）等。对于三层级的情绪结构，分层的标准是情绪的抽象程度，由上至下代表了情绪由抽象到具体的程度（Laros and Steenkamp，2005）（见图1-2）。进一步地，针对情绪结构中的中间层，Storm和Storm（1987）提出中间层级的划分标准是根据情绪是否具有人际互动性，比如爱（love）即为典型的人际互动性情绪，它的下级具体情绪包括了浪漫的（romantic）、热心的（warm-hearted）、多愁善感的（sentimental）等。而对于最低层具体情绪的标准问题一直存在着争议，随着情绪研究的发展，不断有具体情绪的新成员被纳入该层级结构中。Laros和Steenkamp（2005）将情绪的结构模型引入了消费者研究中。研究者请消费者针对四类食品，包括有机食品、功能性食品、转基因食品和一般食品，报告他们对33种具体情绪的体验，结果呈现了积极情绪下的满足（contentment）和高兴（happiness）两类基本情绪，以及负面情绪中的愤怒（anger）、害怕（fear）、悲伤（sadness）和羞愧（shame）四类基本情绪，特别针对转基因食品，消费者具有显著的害怕情绪。研究所获得的结果修正了Shaver等人（1987）与Storm和Storm（1987）的层级模型。

图1-2　Laros和Steenkamp（2005）情绪的结构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