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投资进展

一、2018年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投资合作持续推进

根据中国商务部2018年10月发布的《中国对外投资合作发展报告》，由于国内监管加强，相比2016年峰值，2017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的绝对量和占全球比重均有一定程度的下滑，以1 582.9亿美元的规模位居全球第三，占全球比重约为11.1%。到2018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基本延续了之前的负增长的趋势，全年规模为1 430.4亿美元，同比下降9.6%^[1]，接近2015年水平。但是在2018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总量大幅下降的背景下^[2]，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占全球比重达到了历史新高，约为14.1%，从份额来看已经高于中国2016年投资高位值(13.5%)。

从国际比较来看，2018年中国的对外投资流量仅次于日本(1 431.6亿美元)^[3]，位列全球第二，在发展中国家中排行第一；根据商务部2019年1月发布的《2018年中国对外全行业直接投资简明统计》^[4]，2018年全年中国境内投资者共对全球161个国家和地区的5 735家境外企业进行非金融类直接投资。此外，根据《2018年度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数据，2018年中国对外投资存量规模为19 822.7亿美元，约为全球第三位，仅次于美国(64 747亿美元)、荷兰(24 273亿美元)，占全球比重为6.4%，再创新高^[5]；截至2018年底，中国共在全球188个国家(地区)设立了4.3万家对外直接投资企业。

表6-1　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和存量规模统计(2011—2018年)

资料来源： 2011—2018年中国历年对外投资流量和存量规模及全球排名均来源于《2018年度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中表2“中国建立《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制度》以来各年份的统计结果”，口径为全行业对外直接投资数据(包括金融类和非金融类)。2011—2016年中国对外投资流量占全球比重数据来源于《中国对外投资发展报告2017》中图1-4“2011—2016年中国占全球对外投资流量比重”，2017—2018年中国对外投资流量占全球比重数据以及2011—2018年中国对外投资存量占全球比重数据整理自历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

2018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投资合作增长迅速，延续了良好的发展势头。根据2019年1月中国商务部发布的简明统计数据^[6]，2018年全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直接投资总量和占全国比重两方面均有提升。其中中国企业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非金融类直接投资总规模为156.4亿美元(同比增长8.9%)，占同期中国对外投资总额比重提升至13.0%(2017年占比为12%)。从对外承包工程情况来看，中国2018年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对外承包合同新签金额为1 257.8亿美元，完成营业额为893.3亿美元，占全国同期总额比重分别为52.0%和52.8%。与2017年相比，新签金额规模和占比小幅下滑，但完成营业额提升了2.1个百分点。

表6-2　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合作情况(2015—2018年)

注： 表格中“全球总额”为中国当年对外投资和承包工程汇总金额，“一带一路”为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投资合作总量。表格数据均源自中国商务部网站。其中全球总额数据(历年非金融类对外直接投资、对外承包工程完成额、新签合同金额)来自商务部网站1月发布的上年简明统计(与每年9月《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公布的调整后终值有差异)。此外2015年简报中并未说明口径是否为非金融类，可能与后面年份统计口径不完全可比。

二、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直接投资增速2018年下半年出现较快反弹

图6-1　2018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非金融类直接投资月度概况
资料来源： 中国商务部网站每月发布的《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合作情况》简报。

从中国商务部发布的月度投资快报数据来看，2018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非金融类直接投资基本呈现上半年负增长、下半年快速反弹的“U”型趋势，全年最终维持小幅正增长。具体来看，2018年上半年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额(非金融类)为76.8亿美元，相比上年同期增长率为-15%；从7月起出现快速增长趋势，截至年底，中国在2018年1—12月间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非金融类直接投资流量为156.4亿元，同比增长8.9%。在2018年各个季度中，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非金融类直接投资(当年累计值)占全国对外投资的比重分别为14.2%、12.3%、13.1%、13.0%，基本保持稳定。

三、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项目承包营业额增速放缓(www.xing528.com)

图6-2　2018年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承包工程月度概况
资料来源： 中国商务部网站每月发布的《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合作情况》简报。

从中国商务部发布的月度投资快报数据来看，2018年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新签的对外项目合同金额增长基本处于负增长区间(仅1—2月间同比增速为正)，特别是2018年上半年1—6月同比增长率为-33.1%，为全年月度累计增速低点；到年底时新签项目金额增长率略有回升；但2018年1—12月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新签的对外项目合同金额增长率为-12.8%，仍然是负增长。2018年中国承包“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项目的完成营业额与上年同期相比基本维持了正增长，但是年内累计增速也出现放缓趋势，同比增长率从2018年第一季度的30.4%下降至二、三季度的17.8%和18.4%(均为累计值)，到第四季度时下滑更为明显，全年累计增长率已经降至4.4%。

四、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合作发展趋势

鉴于中国商务部或统计局的官方统计公报及数据库以宏观汇总数据为主，并未公布2018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详细投资金额、行业等资料，因此本研究主要采用美国企业研究所(American Enterprise Institute)公布的“中国企业全球投资数据库”^[7](China Global Investment Tracker)微观数据库进行分析(下文中均统一简称为CGIT数据库)。

从2011—2018年的历史数据来看，CGIT数据库统计加总的中国对外投资规模与中国商务部官方口径数据变化趋势基本保持一致，如2016年前快速上涨，2017年后出现放缓等，主要差异在于CGIT库计算的中国对外投资规模顶点出现于2017年上半年^[8]，而非中国官方数据中的2016年下半年。两套口径详细对比可见图6-3。美国企业研究所在其近年研究报告^[9]中认为，CGIT数据库与中国官方统计存在偏差的主要可能原因在于： (1)CGIT数据库按实际目的地统计，特别是转经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对外投资与中国官方统计口径不同；(2)部分投资交易的统计年份存在差异，可能提前或者滞后一年；(3)2017年两套口径的较大差异可能在于一笔中国化工收购瑞士先正达(Syngenta)的交易(AEI认为额度高达430亿美元)未被中国官方纳入统计(或只有部分纳入统计)。

需要说明的是，与对外直接投资数据相比，CGIT数据库在对外承包项目统计上的遗漏更多，本研究采用CGIT数据库分析所得结果仅作为中国官方发布之外的参考。

图6-3　中国商务部与CGIT数据库中国对外投资统计口径比较
注： 图中CGIT数据库和中国商务部对外投资数据来自美国企业研究所2019年7月发布的报告“China’s Global Business Footprint Shrinks”，网址为https：//www.aei.org/research-products/report/chinas-global-business-footprint-shrinks/。其中2012—2017年中国商务部对外投资数据中均剔除了再投资部分。图中数字标签中加粗的为CGIT数据库统计值，斜体为中国商务部统计值。

根据CGIT数据口径，2018年中国对外非金融类投资出现较大幅度下滑(从2017年的1 599.4亿美元降至1 079亿美元)，虽然降幅高于中国官方统计口径，但是变化趋势是吻合的。其中，2018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非金融类直接投资额出现负增长(从2017年的330.4亿美元降至248.9亿美元)，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对外承包合同总额较上年有正增长(从2017年的549亿美元提升至594.2亿美元)^[10]。值得注意的是，2018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非金融类直接投资和承包合同占全国比重均出现上升，其中投资比重从2017年的20.7%上升至23.1%，承包合同比重从2017年的59.0%提升至69.0%。从历年数据来看，“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承包合同中所占比重要远高于直接投资比重，两者差距在2018年时进一步拉大。

在2018年中国对外投资规模绝对值下降的大背景下，“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性以及发展潜力更加得到凸显。

表6-3　CGIT数据库统计历年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合作情况

资料来源： 作者根据美国企业研究所的CGIT数据库自行加总测算，已剔除了所有金融类投资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