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情况下,绍兴商会在公共事务的运作中,只是扮演信息的传递者的角色,或者是把公共事业管理者、运营者的要求告知会中各商家,或者是把商人的诉求转告给公共事业的相关责任人。
当时,绍兴地方官厅几乎是全方位地介入地方公共事业,官厅有很多关于地方公务的通知。绍兴商会在很多时候就承担了将官厅政令传递给商人的任务。民初绍兴城区已经引入夜间照明设施了,但是城区各商铺的广告招牌过于巨大,以至于影响灯光,而且这些招牌还妨碍行人通过,所以绍兴官厅决定取缔过街招牌。1920年绍兴商会应官厅命令讨论过取缔招牌一事,形成取消办法三条,并随即通知各商号执行。[59]但是无奈商号多虚与委蛇,拖延不执行。1921年绍兴警察所致函商会,要求商会通知各商号按照规定改良招牌。商会接到警察所信函后,将信函内容如实传递给会内商人:
为通告事。本年五月二十一日,准警察所公函开,以前次取缔各商店屋檐所挂招牌,其改良者固多,而悬挂招牌之横铁杆未经改短而仍旧挑出屋檐者,亦尚不少。应请贵会通告各商店,一律将横铁杆改短,以符前议等因。除开大会请各会员传告同业照改外,恐未周知,特此通告,务希一律将横铁杆改短,将招牌与墙垣或摇牌贴连,不得离开为盼。[60]
公共事业除了官厅之外,还有其他管理者,这些人也时常通过商会向各商号传递信息。比如绍兴引进现代电灯之后,不少商号学徒、伙友私拉电线、私接电灯,盗取电灯公司的电力。作为电灯的经营管理者,华光电灯公司请求商会劝导各商号体恤营业,熄灭私灯。绍兴商会接到请求后,就立即知照会中各商熄灭私灯。
为通告事。据华光电灯公司函称,敝公司因灯额增加,添购引擎汽锅,原冀加足灯光,稍增收入,乃灯额所加无几,而流电则日增未艾,实由私灯充斥所致。除禀县出示晓谕,并将查灯日期登报外,应请贵会通告各业会员,劝诫学生、栈司体恤。敝公司为血本关系,务请查察,有则速令停熄等情到会。亟通告,即希贵会员传知各同业,倘学生等有私自装灯者,务请一律停熄,该公司为营业起见,持论极主和平,庶得彼此顾全也。此致先生大鉴。
绍兴商会谨启 三月廿三日[61]
无论是传达官宪的命令,还是转达其他公共事业管理者的要求,绍兴商会在这种转达中付出的成本是很低的,通常只是“等因奉此”地写几纸通告,然后发给各业业董就可以了。与此相比,向上传达绍兴商民、民众想法,特别是还希望政府在一些事情上做出让步,付出的成本就要大一些。
为了改善绍兴的商务局面,促进地方发展,绍兴商会会把绍兴的实际情况以正式公文的形式上呈官厅。在这些例子中,最著名的莫过于1915年绍兴商会向当时的浙江巡按使屈映光呈报绍兴商务情况的事件。
1915年浙江巡按使屈映光奉袁世凯政令巡视浙属各地,“本使遵奉大总统申令,历巡各属”。[62]屈映光巡视到绍兴时,绍兴绅商各界竞相向屈映光呈递说帖,请求浙江省宪扶持绍兴的发展。绍兴商会作为法定商人社团,自然会有所建白,向屈映光上呈十份说帖,“所有说帖十件,谨具文详送,罔知干冒上渎”。[63]绍兴商会的十份说帖分别为:
1、为债权执行困难,敬陈管见,以维信用事;
2、为请帖免苛捐事;(www.xing528.com)
3、为分运单效用期促,请饬从宽规定事;
4、为塘闸关系重要,请发岁修经费,以卫田庐而资保障事;
5、为丝商苦捐,敬陈管见,以期补救事;
6、为茶业衰落,谨呈管见,以资救济事;
7、为茧商折阅,敬陈管见,以冀维持事;
8、为棉种亟宜改良,敬陈管见,以维农业事;
9、为箔受侵销,敬陈管见,以资扶植事;
10、为酒业因于捐税,势将消灭,敬陈管见,以存工艺而维生计事。[64]
这十份说帖不仅有关于商业的内容,还有关于法律和水利的内容。可以说,绍兴商会是把它认为亟须改良的社会经济事业向屈映光做一个总的汇报,以期取得屈氏的重视。
这样地向官厅报告绍兴当地的情况,需要集思广益,并把各方观点汇成文字,揣摩官厅心意,修改润色,这一系列的成本,非“等因奉此”地下达官厅政令可比。不过,上呈地方情况的成本并不能与实实在在的公共管理的成本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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